假意承欢 第37章 独善其身

江若宁听完江若安的哭诉，这才彻底知道了陆临渊和江若安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那晚陆临渊没有细谈及此事，江若宁通过陆临渊的态度，大致也知道两人没有后续了。

但是当自己亲耳听到江若安说明此事，江若宁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窃喜，还有随之而来的惭愧。

江若宁对江若安有些抱歉道：“对不起啊，姐姐，我没想到陆将军这般反感此事，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做这个东了。”

江若安摇了摇头道：“这也不是你的问题，即便你知道，这也是父亲母亲的要求，你我又怎敢违逆呢。”

江若宁嘴上叹了口气，心里却暗暗道：“那可不一定。”

只不过，江若宁也不好劝江若安不要信奉“愚孝”那套，毕竟她目前也没有这个勇气和实力。

于是，现下最大的难题就是，该如何把冯铎这个事给应付掉。

江若宁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陆临渊，只不过片刻之后就将这个想法否决了。

且不论陆临渊和自己的关系不清不楚的，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去得罪冯铎。就看陆临渊这段时日里，对自己不理不睬的疏远态度，江若宁就觉得陆临渊从来都只是将自己看成是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而已。

那晚的陆临渊，不过是一时兴起，逗逗自己这个小情人罢了。自己要是当真了，那才真叫不懂事。

回想自己以前在家里，也养过一只波斯猫。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拿着逗猫棒逗逗它，也会跟它亲亲抱抱。但是她心里清楚的知道，那就是个宠物而已。

想到这里，江若宁便摇了摇头。

江若安见江若宁有些走神，又心不在焉的样子，便疑惑地问道：“若宁？”

江若宁回过神来，看着江若安那委屈的模样，一狠心道：“不然我陪你去吧，咱们到时候找时机回来。”

“啊？”江若安有些惊讶。

“只不过我得伪装成你的侍女，我这身份不能暴露。反正冯铎也没见过我。”江若宁定定道。

江若安觉得这个妹妹自从嫁进陆家之后，仿佛变了个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带着干劲和勇气。

有了她陪自己，江若安就有些放心了。

本来江若安来找江若宁之前，实际上就已经默认答应了此事，说实话这种事江若安在京中也没少见。来找江若宁也只是碰碰运气罢了，说到底还是自己心里害怕。

没想到江若宁竟然答应陪自己过去，她当然是求之不得。

这般商量着，江若宁便叮嘱了江若安几句不要勉强自己的话，和她一同去找冯铎了。

天下钱庄是京中最大的钱庄，也是分号最多的钱庄。

冯铎此刻便在其中的一处分号，在充当着太子的说客。

这间分号在众多分号中并不起眼，但是在冯铎那里的作用却十分巨大。

每每回会见一些重要的客人，都在此处。

从店面里的一条隐秘的渠道进去，里面连通着一些房间，房间里可就热闹了。

赌博，借贷，狎妓......

俨然是一个设立在京中繁华地带的黑色场所。

而在其中的二楼，则有一间最为宽敞的厢房。

此刻，在这间厢房中，黄澄澄的金元宝，成箱成箱地摆在了这位重量级的客人面前。

“冯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陆临渊挑了挑眉，随意靠坐在黄花梨圆后背圈椅上，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冯铎。

“哈哈哈，陆大将军，我是个粗人，不懂得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冯铎眼带精光地看着陆临渊，一边盘着手中的把件，一边指着眼前的这些黄金意有所指。

“人人都爱这些东西，我想与陆大将军亲近亲近，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小的见面礼而已。”

“确实没有谁不爱这东西，只不过，想拿这东西的代价可不小啊。”

陆临渊瞥了一眼放在眼前黄澄澄的金子，不为所动地轻笑了声。

“陆大将军是个聪明人，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冯铎听到这话，朝周围使了一个眼色，身后的下人们懂事地都迅速退了出去。

陆临渊眼含深意，愿闻其详。

“想必陆大将军也听过我与太子殿下的关系如何。”冯铎一边盯着陆临渊，一边皮笑肉不笑道，“只可惜陆大将军屡次三番不理解太子殿下的好意，不知道今日的诚意够不够让陆将军卖个面子？”

陆临渊听了这话，嘴角微勾，嗤笑道:“屡次三番让刺客来试探我，就是所谓的好意？那我还真是不理解了。”

“陆大将军不也毫发无损吗？”冯铎笑着满不在乎道，“您是习武之人，那点动静，无非也就是帮您热热身罢了。”

陆临渊哼笑了一声道:“既然你开门见山，那我也不能藏着掖着，否则倒显得我不君子了。”

说罢，陆临渊起身，缓缓掂起了一块金元宝，笑了笑，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来。

冯铎见状，眼神亮了亮，还以为陆临渊松口了。

谁知陆临渊却如同扔一件玩物一般，随手将那金元宝扔进了那箱中，砸的“咕咚”一响。

冯铎脸色变了。

“你不会以为就这点东西，就能收买我吧？”陆临渊嗤笑着。

“哦~”冯铎紧绷的眉头松了松，勉强笑道，“这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话还没说完，陆临渊冷声打断道:“我今日再说最后一遍，我不会参与你们任何一方。”

被陆临渊屡次不配合的态度给激怒了，冯铎阴冷的眼神看着更凶狠了，半晌后，像淬了毒的蛇一般，露出森白的牙齿，冷冷笑着。

“陆大将军，我还是劝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冯铎冷笑道，“你此番回京，该不会真的以为陛下只是想给你封官，才召回来的吧？空有镇北将军的名头，却无用武之地，你不觉得委屈吗？”

冯铎一连串的问话，直戳最隐秘的现实。

只要有心，多少都能看出来，陛下对陆临渊的兵权日益惧惮。既怕功高震主，又怕落了杀害功臣的骂名。怀柔安抚，化威胁于无形。

无奈陆临渊也不是个吃素的主，北境异族，狡猾又凶悍，屡次派将领督军过去，都治不下来，只有这个陆临渊，能把他们打得服服帖帖的。

所以，这对君臣之间，互相依赖又互相怀疑，达到了一种极为微妙的平衡。

近来，双边互通贸易之后，北境异族的反抗之心越来越弱，北境日渐安稳。此番将陆临渊召回京中，便有试探削权之意。

没了北境的威胁，失了震慑天下的兵权，宛如拔了牙的老虎，这道理陆临渊怎会不知？

只不过，听到冯铎这话，陆临渊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悦来，只是哼笑了一声道：“冯老板既然将我的事看得这般清楚，那太子殿下心里应该更明白才是。我倒是想奉劝一句，既然已经封为了太子，做好自己的本分事，等到时候到了，自然心想事成，又何必心急这一时？”

听到这话，冯铎的耐心已经明显不足了，脸上已经浮现了烦躁之意，但是还是耐着性子道：“陆将军这是执意要和太子殿下对着干了？”

”我说过，我并无此意。”陆临渊冷冷道。

冯铎哼笑一声道：“自古以来，想独善其身的人，都要掂量一下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全身而退。”

“那就不劳冯老板替我费心了。”陆临渊讥讽道。

见两人已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陆临渊正准备起身告辞。

忽然，门外有人敲门，冯铎喊了声进来，那人进来之后，掩着嘴小声说着什么，看样子似乎是有什么人来了。

冯铎点了点头之后，看了眼陆临渊，眼珠一转，忽然笑了一声，仿佛方才的剑拔弩张都是错觉。

他笑了一声道：“陆将军，咱们此事暂时不谈，但是朋友还是要做的。”

见陆临渊已然是没什么兴趣听他接下来的客套话了，冯铎不怀好意地笑着补充了一句道：“此刻有个人要过来，我想请陆将军一同与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