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爱牢笼 第10章 命运

最近林瑾瑜忙得焦头烂额，画廊接到了一个大单子——要办一个新的画展。

画展的主人是一个从法国回来的新晋画家。

那位画家很神秘，只和林瑾瑜单方面接触，还签了保密协议，要求是不能透露tA的真实身份。

就连全程跟进这次画展的白悠悠，也只知道画家的艺名——Sillage。

Sillage，是个法语单词，意指“物体在水中移动时留下的波纹或尾迹”。

白悠悠猜测tA应该是个浪漫神秘的女画家。

半夜最后一批画运到，白悠悠留下来清点和确认。

Sillage的作品特征很鲜明——色彩大胆，线条抽象，不迎合当下市面上的主流风格。

“富二代玩儿票呗。”林瑾瑜虽然也是个画家，如今多少沾染了点商人的气息，“人家也没真指望靠卖画挣钱，自己就能把场子给捧起来。”

白悠悠并不同意她的观点，她倒是很欣赏这个神秘的画家，从tA的作品里，她感受了到久违的生命力——热烈、张扬、不羁。

确认完最后一幅画，白悠悠关掉电闸，走出画廊，朝边嘉佑停在路边的跑车走去。

“运画的飞机晚点了，才耽搁到这么晚。”知道她要忙到半夜，边嘉佑坚持要来接她。

让这个大忙人陪着自己熬到半夜，她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边嘉佑发动车子，看着一脸倦色的白悠悠，“饿不饿？先去吃点东西还是直接回家？”

白悠悠摇摇头：“不饿。”

回的是黄金湾。

边嘉佑曾让她从旧西区的那个小破公寓搬去黄金湾和他一同住，她自然是不肯的。

在有些地方她固执得令边嘉佑头疼。

边嘉佑怀里搂着已经闭上眼的白悠悠，知道她还没睡着：“听林瑾瑜说，这周末有个画展？”

怀里的人一僵。

这个画展对白悠悠来说意义非凡，是自打进入「the FRAmE」以来，第一次以策展人的身份出席画展，终于不再是只能在幕后做后勤的小助理。

她听到边嘉佑突然开口提起这件事，心里没来由的紧张。

她怕边嘉佑会从中作梗，这种没有依据的恶意揣测，占据了她不安的内心。

边嘉佑的手指绕着她散在肩头的长发：“好好加油，林瑾瑜很看好你。”

林瑾瑜提前和他打了招呼，这个画展白悠悠花了心血。

所以她这次坚持要让白悠悠能有机会站到幕前，这是她这些年来亏欠白悠悠的。

“就算你是财神爷，也得偶尔允许我为下属出一次头。”林瑾瑜是笑着和他说的，但是他知道林瑾瑜这次是动真格的。

都是老朋友，他没必要为这桩小事和林瑾瑜闹得不愉快。

画展当天，来看展的人不少，但好在忙中有序，一切都很顺利。

白悠悠终于有了空闲，停下来仔细欣赏Sillage的作品。

展览的主题是——Illusions et Rêves （幻觉与梦境）

作品大多选用了强烈的色彩和抽象的线条，绘成扭曲模糊的人物或景观、有些则是纯粹的色彩流动和色块拼贴。

白悠悠被一幅画深深吸引。

那幅画远看时，像被烈焰般的色彩覆盖了整张画布；待凑近看，会发现画家巧妙地运用了强烈的光影对比——最亮和最暗的色彩发生碰撞；而扭曲的线条则表现出了画面的动感。

从这幅画里，白悠悠看到了一股炙热的甚至是暴烈的情感。

画家本人要么是个疯子，要么是个彻底自由的灵魂。

这是白悠悠对Sillage的评价。

“你从这幅画里看出了什么？”一个清亮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打断了白悠悠的沉思。

白悠悠循声望去，是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

英气的剑眉搭配狭长的眼，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双玫瑰色的薄唇。

明明是清冷的长相，他的微笑却让白悠悠感到温暖。

“你好像很喜欢这幅画。”男人见白悠悠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的搭讪太唐突，指了指画，“你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嗯，很喜欢。”白悠悠露出微笑，目光重新回到画布上，“可惜它的名字有些悲观。”她看向画作旁的铭牌，La dernière danse（最后之舞）

男人挑了挑眉，显然对白悠悠的观点感兴趣。

“这幅画有这么强的生命力和热烈的情感，”白悠悠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它不该是终结，它应该是苦难的终点，是生命的升华。”

吴世轩凝视着这个让他第三次偶遇的女人，他想除了命运的安排，没有更合理的解释。

当听到她对自己最满意的作品作出这样的见解时，他已经被她深深吸引。

吴世轩弯起嘴角，手指抚上自己的嘴唇：“这幅画的作者如果听到你的评价，一定会很高兴。”

白悠悠收回目光，有些失落：“可惜Sillage是个神秘的人，连自己的画展都不亲自到场，看来我是无缘结识她了。”

画展接近尾声，参观的客人陆陆续续地离开，白悠悠做着最后的巡场。

走到那幅《La dernière danse》（最后之舞）前时，她注意到相框旁已经贴上了红点。

“这幅画被买走了？”白悠悠有些不舍。

“待会儿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林瑾瑜对她眨了眨眼，显然有话要和她说。

一个小时前，当吴世轩出现在自己面前，说要把那幅画送给白悠悠的时候，林瑾瑜愣住了。

“吴先生，虽然这是您的画，但是您和画廊签了销售委托合同……”由画廊经手的每一幅画都牵涉到画家和画廊之间的销售分成，言下之意，即便他是画作的主人也不能随意将展览上的画送人。

“那我就买下来，送给她。”吴世轩爽快地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林瑾瑜的面前。

作者本人在自己的画展，把自己的作品买下来送人，这年头真是什么稀罕事都有。

“这幅画送我？！”白悠悠看着已经被打包好的油画，眼睛都瞪大了。

“吓到了吧？”林瑾瑜一脸‘我懂你’的表情，当她拿着那张印着罗马士兵头像的黑色小卡，往poS机刷下去的时候，才敢相信吴世轩是认真的。

“只能说艺术家多少有点疯。”林瑾瑜耸了耸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