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剑 第十一卷 血色琉璃 完

宇文长卿和卓文曦修为都不算高，若是要回人间，李怀安必须随行护卫。

人间铁三角，只剩燕云霆。

“仙界这么美，你也可以把她带来看看，换一个环境，换一个心境，没准儿她会慢慢释然，顺便也能保护你。”燕云霆展望着银装素裹的天地说道。

宇文长卿惨淡一笑，摇了摇头，“保护一个人的前提是那个人值得保护，但显然我在她心里不值得去保护。”

“你有没有反思过，这到底是谁的错？”燕云霆问道。

沉默，

沉默了稍许，

“何必去追究谁是谁非呢？伤人伤心又伤神，”宇文长卿抓起一把雪，往空中轻轻一扬，细雪漫天飞舞，“抓不住的东西，就让它随风飘散吧……”

燕云霆也抓了一把雪，狠狠一捏，将它们揉作了一团，呈现在宇文长卿眼前：“你瞧，你之所以抓不住，是因为你没有努力，没有用力，”

他再掌起一道真气，将冰雪融成了水，“再冷酷的寒冰，都会因炽热而融化，何况她有一颗肉做的心。”

宇文长卿深吸一口气，以微笑掩饰伤悲，摆了摆手：“儿女情长无需多提，还是说说正事儿，”他问向燕云霆：

“我和李道长回人间，你今后如何打算？”

燕云霆说道：“我要去一趟妖域，去平息这场本就不应该发生的战争。”

宇文长卿道：“说说你的计划。”

燕云霆说道：“仙妖大战看势已不可避免，但双方各有妖帝与金仙制衡，这场仗不会打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除非有人蓄意破坏平衡；

四大妖族，银狼族，大鹏族，魔蝎族，山鬼族，其中大鹏与魔蝎的野心明显，对它们的手段该用强硬，打到服气为止；山鬼族喜好和平，势必会反对战争；如此，只剩下摇摆不定的银狼族还未站位；

若是能将银狼族说服，哪怕是让它们保持中立，四大妖族去其二，仅凭大鹏与魔蝎两族，不足以与仙界对抗——当然，说起容易做起难，九幽这根搅屎棍，一定会在暗中作梗。”

宇文长卿说道：“万朽君已在仙界出现，其他鬼修也不会太远。”

“放眼整个仙界，永夜仙域最适合做这群见不得光的人的藏身之地，”燕云霆冷哼道：“永夜……待妖族的事情解决之后，会有一笔账与它清算的。”

城墙的楼梯口，一直站着个蓝衣仙子，她几次想迈开步子，可又不知为何无动于衷，面对投来的目光，她颔首捋了捋秀发，明明想见却又装作视而不见。

“是你佳人有约？”宇文长卿问道。

燕云霆笑道：“佳人还需要约么?”

宇文长卿与李怀安识趣地走下城墙。

燕云霆冲凌裳招了招手。

凌裳这才左瞧右看，慢步靠近了来，“我也在墙上散步，真是巧……”

“原来是不经意的偶遇啊，我还以为仙子是在等我。”燕云霆揉着鼻子，有些失望。

他在发笑，他所有都知道。

凌裳挤出一个微笑，敞开自己的胸襟，从怀中捧出一颗毛球递了上来：“帘霜让我把它还给你，这小家伙一天除了吃就是睡，好像也没什么前途。”

燕云霆捻起小老虎晃了晃：“听到了么？你这不争气的小畜生，仙子说你没前途。”

“嗷嗷嗷！哈哈哈……”小老虎憨态可掬，它一点儿也不在乎。

“仙子还有其事？”燕云霆将月月搓成毛球塞入袖子里。

凌裳欲言又止，欲言又止，三番五次都是如此，最后她还是摇了摇头。

燕云霆裹上披风，戴上斗笠，变出仙舟，前途路远，他也要出发了。

“哎！”凌裳赶紧叫住了他，“燕云霆，我们还能再见面么？”

燕云霆笑道：“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我也不会再来华胥了。”

凌裳美眸一惊，急忙追问：“为什么？”

燕云霆说道：“你们这里的雪，比人间还要无情，我更偏爱晴空朗朗，鸟语花香的世界。”

凌裳神色与眼眸充斥着遗憾，她低着头轻轻地“哦”了一声。

“那么，后会无期了，凌裳仙子。”燕云霆跳上仙舟，随意摆了摆手，缓缓向天外飞去。

凌裳目送了片刻，不舍突然变作了坚定，她一飞冲天追了上去，“等一等！”

燕云霆含笑站在舟头，含笑望着踏上舟尾的美人儿，“如何？仙子还有话想跟我说？”

凌裳深呼吸了两口气，一个飞扑撞进了燕云霆怀里，她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情愫，她大声，她炽热，她毫无保留：

“我还想和你再有见面的机会，我不想和你后会无期！”

燕云霆愣了愣，欣然地接受了这个拥抱。与肌肤之亲，唇齿之爱不同，这种感情就如飘雪，无比真挚，无比纯洁。

相拥了许久，燕云霆才将怀中的女人轻轻抽离，笑道：“下次见面时，一定不是残酷的风雪，而是春暖花开，鸟语花香。”

凌裳眼角泛起点点泪光，重重地“嗯”了一句，“你要做的事很危险，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

燕云霆笑道：“好。”

“那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二人互道告别，一个往东一个往西，慢慢淡出彼此视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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