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边缘 第四百九十五章 归乡

2020年7月31日，华夏时间19:43分，火车在3辆军用吉普的护送下缓缓进入东浦火车货运站。

东浦，华夏最盛名的超级都市，晚上8点钟本该是纸醉金迷的夜生活开始的时候，但此刻，城市路灯昏暗，气氛沉闷压抑，本该万家灯火齐明的夜景全然消失，只剩钢筋水泥深然耸立……

大家都怀着沉重的心情跳下火车，特别几个华夏人，身世浮沉游子，回乡偶见山河破碎，怎能高兴得起来？回家的喜悦一点儿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只有悲痛和遗憾。

“欢迎诸位，欢迎回家！”

一位身穿绿色军装，白发苍苍却浑身正气的老头子，笑着红扑扑的脸，上前迎接下车的几位。第一个就握住了柳良的手，感慨道：“老朋友，真是好久不见呐，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年轻。”

柳良也感慨道：“是啊，想想上次分别，距今也有10年的时间了，我这是身有重责，身不由己啊，哈哈哈……不敢老去的！”

“孙老弟，别来无恙啊！”徐哲熟识地上前打招呼。

老人苦笑道：“哪儿能无恙啊，你看我这副德行，半截身子入土咯，呵呵……岁月不饶人啊。”

徐哲笑道：“廉颇老矣，尚能食饭三斗，我看你是老当益壮，精神抖擞！”

“行了，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从亚美过来，一天飞机一天火车，肯定是累坏了，抓紧时间休息吧。”柳良叫停了老朋友之间的客套。

“行，住宿的宾馆早就已经为大家安排好，只是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餐厅饭店全都勒令歇业，国家要求全民节约，勒紧裤腰带共同对抗这次灾难，所以只能添置一些粗茶淡饭，不管好吃，但管够，管饱！”

“哈哈哈，这他娘的天灾，一搞就回到解放前了啊！”

“那可不是，解放前那么艰苦的斗争我们都扛过来了，这场小小的灾情算什么？咱们一定会胜利的！”

一行人坐上军用吉普，驶向指定地点安顿休息。

……

老人叫做孙长平，今年62岁，华东13军区的师长，是华夏守夜者在华夏地区主要的联络人之一。

“梁老大，这里没有外人，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孙将军，其实以前也得叫我一声大哥，只不过现在这外貌和年龄有点儿差别，叫起来不太合适了，哈哈哈……”

“徐长官别这么客气，叫我长平就行了，一口一个将军我不习惯。”

“开车这小子是你警卫员吧？你瞧他都笑成啥样了。”

“报告长官，将军，我没笑！只是……只是肌肉不小心抽搐了一下！”

……

梁逸，徐哲，柳良，3个代表人物恰好与孙长平坐在同一辆车内。

梁逸和孙长平没有什么战友情，就算是徐哲介绍得热火朝天，他也只是简单地回复一两句，心思全都放在了车窗外孤寂黑夜里……失望，很失望，他原本以为华南、西南、西北沦陷后，其它地区应该生机勃勃，但显然这个念想是错误的，连东浦这繁华的大都市都死气沉沉，其它地方哪儿来的人气呢？

“这座城市的居民都转移了么？”他沉声问道。

孙长平说道：“现在是宵禁时间，6:30之后就不允许任何人在城市里走动了，其实白天也没什么人活动，大家都待在家里，人心惶惶。”

梁逸又问：“物资这方面呢？”

孙长平说道：“祖国地大物博，即使沦陷了一些区域，也可以保证人民衣食无忧，只是华中地区不能再丢了，不然大家用水都会成为问题。”

柳良说道：“区域沦陷，人口消减，粮食的摄取量也会跟着减少，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梁逸很细微地摇了摇头，哀叹道：“可是转化为感染者的人，会人吃人，人是不能吃人的，狗都知道不能同类互食。”

车内的人接连叹气，悲伤就这么开始蔓延了。

“治安怎么样呢？”

沉默了一会儿，梁逸又出声问。

孙长平说道：“这里还好，大家都足不出户，每天都有社区人员巡逻，也不会发生什么太大的治安问题，倒是华中地区，到处都是抢劫和强,奸案，军警在应付疫情已经很头痛，还有人在内部添乱，真是忙得焦头烂额。”

末日来临前夕，人性会显现得淋漓尽致。

“华中目前的情况怎么了？”梁逸又问。

孙长平摇头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属于华东军区13师，还没接到支援华中的命令。但据前线的战友透露，情况非常糟糕……华中地区的人口峰值接近2.3亿，陆路、水路四通八达，地势平坦开阔，想要把握每个节点修建防御措施非常困难，再加上华夏军人的数量有限，只能在关键路口设卡，可就算百密也有一疏，感染者几乎无孔不入，华中北部以武峰市为首的3个二线城市，在3天前均已出现感染者的踪迹，数量近千万的人口需要转移，所以昨天华东军区的6师和12师都已接到前往支援的命令……但我想这仅仅只是个开端，总有一天我的13师也会接到支援华中的命令，到那时，也许这座城市也会和华中那些城市一样，到处充满人性的考验。”

梁逸无言望着窗外寒凉的夜色，眼中充满了怜悯，他其实心里很明白，华中没有沦陷，是因为冬季还没有到来，7月份的天可谓是酷暑难耐，感染者会潜藏在阴暗处“韬光养晦”。

2020年的冬天，将会有一场空前绝后的大灾难。

Pm8：24分，吉普车在一家普通的民宿宾馆门口停下。

“现在全国贸易几乎停止，衣食住行都得自付，这家宾馆是我儿子的一位战友开的，他们愿意免费为你们提供食宿，希望大家别嫌弃，军民一家嘛，这个节骨眼儿上，我们也没办法搞特殊……”

孙长平生怕招待不周，下车后赶紧对众人一番解释。

“你们华夏不是共产么？那些控制的大酒店为什么不拿来招待贵宾？”海瑟薇抱着胳膊，脸上写满了嫌弃，对这家偏僻的小旅馆一点也不满意。

孙长平无奈道：“酒店的用水量，用电量都高出普通民宿太多，为了节约资源，市政不允许开放。”

梁逸道：“有陋室遮风挡雨就是大幸，哪儿有那么多挑剔？”

陈亮挠着头道：“上大学的时候，没钱在外面租房子，一到星期六日，这样的小旅馆儿几乎都是爆满的，设施齐全还便宜……”

叶秋斜眼笑道：“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隐形摄像头，对吧？”

陈亮“嘿嘿”一笑：“咱警察学校的旅馆肯定没有，也不看看入住的宾客是谁？”

“臊话勿提！”梁逸斜眼冷冷一呵，吓得两个年轻警察赶紧闭嘴。

这时，一个二八年华的花季少女从宾馆里跑了出来，她热情招呼：“你们应该是我爸爸的客人吧？快快里面请，晚饭都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

“孙将军留下来吃饭吗？”柳良笑问道。

“不了，我这边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必须得赶回军区去，”孙长平说着，又招呼一旁的警卫员：“学兵，你和柳长官互留个电话，以后有什么事儿方便联系。”

“是！”警卫员掏出手机，和柳良相互存留电话和联信。

“那么诸位，我就先告辞了，你们慢慢休息。”

孙长平坐进吉普，用手冲柳良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等3辆吉普远行后，海瑟薇才质问柳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柳良从容笑道：“如果他打电话请我们去喝酒，我们不带你去，这件事情算不算瞒着？”

海瑟薇认真并带有告诫：“我有必要强调一下，这次我们来华夏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调查华南市，至于援助华夏这件事，也不是说不做，但得等任务等级确认后才行，我们现在必须一心一意地——”

“哎，今晚上吃啥啊小妹妹，肚子都饿得呱呱叫了。”徐哲不等海瑟薇把话说完，可以提高音量问候身旁的花季少女。

“emmm……”花季少女想了想，说：“3菜1汤喏，我爸爸亲自下厨的，回锅肉、八宝鸭，醋溜土豆丝，皮蛋汤……都是一人一份的盒饭，不在桌子上吃的，因为盒饭吃了可以直接扔掉，装在盘子里要洗碗，现在挨家挨户的用水量都有限制的。”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陈雨莲，呃……这个名字很难听对不对？”

“不会不会，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个小仙女儿……”

……

海瑟薇板着脸走在最后，一点也不想融入前面融洽的气氛。

“漂亮姐姐，你总是这样不行啊，所谓入乡随俗嘛，开心一点咯……”叶秋龇牙笑着相劝。

海瑟薇轻哼道：“我对你们华夏的风俗一点都不感兴趣。”

“哎，你不妨先把话收着，等待会儿吃几口好菜，再慢慢表态也不迟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