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捞尸人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作者:纯洁滴小龙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02-01 03:05:47 来源:平板电子书

毕竟,人家祖上是真的阔过。

阴家人出门在外,只需说一句:“先祖阴长生。”

接下来大概率会得到一声热情回应:“请上坐。”

这也是阴家族谱里夹杂的那些游记,看似低端枯燥,可李追远却能津津有味看完的原因,因为阴家先人们总是能凑进高端饭局,在平淡记述中冷不丁地给你来点惊喜。

不过,李追远却发现一点异样,那就是阴萌闭着眼,咬着嘴唇,身体在不断地颤抖,似是很痛苦。

不一会儿,阴萌就睁开眼,吐出一口气,满脸疲惫,像是被掏空了精神。

她这是怎么了?

而这时,自己这边还得继续前进,侍女宦官的虚影在前头做着指引,似是在引人入座。

李追远三人抬着草杠来到主台下方第一排的位置,侍女宦官随即做出请落座的姿势。

谭文彬和润生有些发愣,他们也是清楚自己是“假货”,要是真把这草杠放下来坐下去,那不就直接显露原形了么?

见这帮人迟迟不落座,附近的侍女宦官也都向这里围拢过来,而且更远处的,也慢慢转头看向这里。

局面,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主台上的将军盔甲,好像也轻轻转动,将要扫向这里。

原本跟着李追远后头进来的赶尸人队伍,来到身后第二排,前面那个抬杠的人,蹲下的同时,身体一侧。

“咚……”

清脆的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滑落下去。

随即,抬杠人站起身,步履也变得轻松许多,转身,原地调头,前队改后队,开始离开。

李追远听力好,不能看,那就听,他脑海中大概模拟出了一套动作。

原本赶尸队伍里脚不沾地的那位,被放在了桌案后,这会儿应该跪坐在自己后一排。

所以,是这么个意思。

但自己这边抬的,是一个稻草人。

不过,眼下形式,也没有其它更好的方法了。

李追远:“下蹲。”

谭文彬和润生马上下蹲,少年将稻草人从草杠上抱下来,然后抱着稻草人在案后坐下。

“你们跟着其他赶尸人出去,多加小心,别露出破绽。”

谭文彬和润生立刻点头,抬起草杠,转向离开,跟上了先前卸完人的那一支赶尸人队伍。

“小兄弟。”

熊善的声音传来,李追远侧头看去。

就在自己左侧隔壁桌案后,摆着一个稻草人,稻草人上面放着一个襁褓,孩子在里头睡得正香。

“拜托了。”

熊善留下这句话后,和梨花一起,学着先前润生、谭文彬的样子,调头跟上离开的队伍。

当你以伪装的方式企图蒙混过关时,很不巧的,聚光灯打在了你的头顶,那你接下来,就只能按照这里应有的流程继续扮演下去。

接下来不出意外,他们以及润生,就得去接其他“人”,而且很可能都是那种“不能直视”的存在,危险系数太大。

相较而言,把孩子放在这儿,反而更加安全。

熊善已经退意明显了,所以只要有的选,他就不会在这里撕破脸起冲突。

李追远在看见阴萌在这儿坐上贵宾座、林书友也在下面陪坐后,原本最紧要的冲突性也就没了。

至少目前来看,还没到被逼不得已需要不惜一切代价掀桌子的时候。

哪怕以后必须要解决,也可以继续摸一摸情况,至少要弄清楚这些“不可直视”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由。

有这些家伙在,还没动手,就先输了一大半,看都不能看,那还打个屁。

抱着稻草人坐定后,李追远开始眺望林书友所在方向,可惜的是,他和林书友都坐在贴着主台的第一排,而且在不同侧,恰好把视线给挡住了。

李追远尝试抱着稻草人,缓缓站起身。

但伴随着他的这一举动,附近的侍女宦官先看过来,然后又像是先前那样,更远处的也看了过来,而且开始向自己这里靠近。

似是热情的服务,来询问贵人需要什么。

李追远无奈,只能重新坐好。

但至少可以确定,坐在这儿,只要不做出出格之举,那就是安全的。

看不见林书友,那就只能继续看主台上的阴萌了。

很幸运的是,阴萌就坐在自己对面,也就是说,在阴萌的角度,她只需要目光朝前,就能看见自己。

但不幸的是,因为自己抱着贴着辰州符的稻草人,所以阴萌对自己完全没感觉。

大概率,在她的眼里,自己只是“平平无奇”中的一个。

不,不仅如此,她还在刻意不抬头往自己这个方向看,她也知道,自己“不可直视”。

林书友有竖瞳,他那边多少还能期待尝试做点沟通,但阴萌连走阴到现在都没学会……

走阴?

李追远忽然回想起了阴萌先前的异常举动,她刚刚,不会是在走阴吧?

走得那么痛苦、那么煎熬,时间还那么短,累得好似虚脱了一般。

祖上是酆都大帝,酆都十二法旨,统御万鬼,但作为阴家人,阴萌很长时间连看个鬼的能力都没有,着实有些羞先人。

现在,她终于学会了。

什么时候学会的?

出门在外,在火车硬卧车厢里实在是没事干,还是在看管虎哥仨人时,真的太过无聊,没办法算账盘货,也没郑佳怡陪着她逛街,就只能硬着头皮再次练习起了走阴,然后,终于开窍了?

桃花村湖底的赶尸人队伍,分为两个部分,每次出来时,有一部分在附近游走,像是公交车一样,接走将死的人,或者就是死人。

还有一部分会跑去类似市区这种更远处,去谢、汪、卜三家随机挑选一位幸运儿过来当灯油燃料,这是一种复仇行为。

这中间应该是出了什么差池,可能是自己的人造沟渠也就是虎哥仨开始被注入浪花,事态开始推动起来,亦或者是某种单纯巧合……但最终,使得阴萌在赶尸人队伍面前,暴露了自己的家世。

然后,他们这一帮人,就被当作贵客,给强行请到了这里。

按林书友的表现来看,这次书友,怕是被阴萌给连累到了。

他没把握干得过这支赶尸人队伍,尤其是队伍里还带着一位脚不沾地的可怕家伙,实在是没法搞,又怕阴萌被带走出事,只能心一横,自己也进了队伍。

林书友没得选,因为赶尸人队伍稍纵即逝,根本来不及让他找电话机呼叫请示,而且以他新成员的立场来说,放着阴萌就这么被带走,他一个人留下来,也是无比坐蜡。

目前,也就只能猜测出这些了。

李追远低下头,桌案上空空如也。

这将军也是抠门,请客吃饭,也不摆点水果冷盘。

吃他是不敢吃的,但至少能摸摸看看,打发打发时间。

大概,“玉盘珍馐”,只能在宴会正式开始后,以走阴状态下,才能见着了。

这时,孩子醒了,开始咿呀咿。

自己和他抱着同一款稻草人,所以彼此之间,能看见“真身”。

孩子的声音,渐渐将最近的一个侍女吸引过来。

在这个侍女的角度,应该是这位“贵人”,在表达某种不满,想要一些需求。

说实话,这孩子现在要是放声大哭起来,亦或者挥手蹬腿,把自个儿从稻草人身上弄滚下去,那下场……

李追远看着他,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孩子看见了,孩子笑了,也不再发出声音,竟闭上眼,又继续睡了。

连不喜欢小孩子的李追远,都觉得这孩子真乖。

不愧是身上背负着功德的孩子,不至于莫名其妙地把自己作死。

又有赶尸人队伍进来了。

李追远小心翼翼地回头,他后头坐着一个不能看的家伙,所以得避着点,而且还得将自己视线压低。

他看见了润生,润生走在前面,依旧抬着是草杠子,后头载着一个人。

闭眼,默数,再睁开,跳过中间那位,他看见了谭文彬。

谭文彬侧过头,也看见了李追远,他清了清嗓子,想喊出来,却又怕声音太大引起动静,最后只能做出口型:

“好多人……好多好多……”

李追远看明白了。

润生在侍女宦官指引下,准备下放人。

二人毕竟是第一次正儿八经赶尸抬人,虽是一起下蹲了,但侧杠时,没能把控好幅度,导致抬着的那位摔了下来。

“咯噔……咯噔……”

李追远只能听声音辨别其动作,可随即又是连续的摩擦声,应是摔倒的那位,自己重新回归到了桌案后。

还行,服务质量不过关,但这里似乎没有客户投诉的问题。

想来,润生和谭文彬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李追远还看见了熊善和梨花,夫妻俩也在抬着人,到底是夫妻俩,配合默契,像老赶尸人一样,将“客人”安稳落座。

夫妻俩离开前,都看了一眼被放在那里的儿子。

一轮又一轮,赶尸人队伍不停地将一个个“不可直视”的怪物,带入这里。

伴随着这些家伙的增多,李追远甚至无法回头去看了,只能保持低头状态。

没办法,一回头,就全都是视野禁区。

他只需要坐在这儿,倒是还好,后头运人的润生和谭文彬,就越来越难办了,侍女宦官的指引压根就没法看了,就算只低头看自己的脚走路,你身下也有不可直视者坐着。

他俩索性破罐子破摔,干脆进宴会厅后,直接就蹲下来,草杠一翻,把“爷”卸下。

然后那位“爷”,就会自己根据侍女宦官的指引,爬行向该去的位置。

见他们俩这么干没啥影响,熊善夫妻也就有样学样。

接下来,每一批赶尸人送客过来时,李追远都会听门口的两声“叮咚”,人家是下客,他们俩队是卸水泥。

也不知道运了多少趟,终于,运完了。

宴会厅里,坐了个满满当当。

大门闭合,宴会即将开始。

外头路边的一个夹缝里,所有赶尸人队伍,都抬着杠子,整齐地站在里头。

他们完成了任务,这会儿在这里等待。

这里,基本都是死人,有些人衣着光鲜点,穿着道袍,有些人衣服都破烂了,而且身体也有一定程度的腐烂。

不过,这儿的赶尸人类似轿夫,正常情况下,可以从外面接人来进行补充。

夹缝入口处,站着一个宦官虚影,背对着这儿,一动不动,应该是看管者。

谭文彬:“妈的,可累死我了,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大爷。”

润生点点头。

他们刚才去了运客的地方,虽然不敢看有多少人,但只要杠子放下去,就立刻有“人”爬上来。

熊善:“等里头宴会结束,记住,先运回其他人,咱们双方的人,最后接。等其他人都走光了,咱们就可以通过宴会厅后头的瀑布,回到湖面上,离开这里。”

谭文彬:“可万一其它赶尸人队伍,去接我们的人怎么办?他们可都是死人,货真价实的死心眼儿。”

熊善:“他们坐在最里头,应该是从外面开始接才对,我们搞好配合,再随机应变,不难。”

废话,你就只需要接一个,我们需要接仨,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谭文彬问道:“那个,熊哥,这里的事你就真不管了?”

熊善:“那三家人害死了我兄弟,这里的将军和那三家有仇,我巴不得将军能脱困,去帮我灭了那三家。”

谭文彬:“将军要是脱困,影响可就不止那三家了,怕是得生灵涂炭。”

梨花:“只要能报仇,生灵涂炭与我们何……”

熊善:“梨花!”

梨花闭上嘴。

谭文彬眺望了一下,见那个宦官虚影隔着老远,而且自己等人说话时,那宦官也没反应,就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烟。

见熊善在看他,他也给熊善丢了一根。

抽根烟,倒是没什么过分的,这儿其实就是停车场,大家都是“存车”。

见他们抽起来了,润生也拿出了香,刚点燃。

最前头的宦官就转过身,向后头的这里走来。

这里能抽烟,却不能抽香,润生正准备把香捏灭,却被谭文彬阻止:

“别介,给咱公公也来一根。”

润生将燃气的香,插入地面。

那位宦官走过来后,什么也不干,就蹲在地上那根香前,一脸享受地用力吸着。

谭文彬还调侃道:“公公要不要来根小苏?”

宦官不予理睬,继续闷头吸香。

谭文彬看向熊善,问道:“这是真鬼啊,还能吃香火?”

熊善回道:“应该是陪葬在这里的,成了将军的伥。”

紧接着,熊善又问道:“怎么样,这地方,邪性吧?”

谭文彬耸耸肩:“熊哥,你要聊就找我家老大聊,别想着从我这里套话了,嘿嘿。”

熊善笑了笑:“就是对你们感到好奇,尤其是对你们那个老大。”

谭文彬吐出口烟圈,说道:“熊哥,有句话,我不该劝的,要是说错了,你别怪我。”

“你说。”

“封印将军,和报仇,其实是两件事,没必要硬凑在一起,就算熊哥你想金盆洗手,干完这一单再收嘛,横竖先落袋为安。

等此间事了,以后该报仇再报仇,以熊哥你的本事,去针对那三家,也不一定要借用这将军的力量,得不偿失。”

“我很好奇,你这般劝说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这人和我家老大一样,心善;见不得妖邪横行,见不得尸横遍野、人间惨剧。”

“真的?”

“那是当然。”谭文彬又拔出一根烟,丢给熊善,“都在烟里了。”

其实,谭文彬是想做一下最后努力。

熊善能认输,但自家小远哥是不会认输的,所以这里的事,最终还是得由他们来想办法解决。

要是熊善能回心转意,或者说稍微再提一点积极性,也是己方的一大助力。

当然,他清楚凭自己一张嘴是劝不动人的,关键还是功德动人心。

宦官将香吸完了,他一脸陶醉。

然后,他指了指润生和谭文彬,又指了指前面。

谭文彬:“这是想把我们安排到前面去当领队?”

宦官重复了一下这个动作。

但对于当领队,谭文彬没兴趣,他们巴不得躲在赶尸人队伍最后头,越不显眼越好。

不过,这倒是给了他启发。

“润生,再给我点香,我和公公好好唠唠。”

伸出右手接过润生递来的香后,谭文彬左手大力连拍自己三下后脑勺,拍得脑子都有些晕了,等到拍第四下后,终于走阴成功。

原本半透明状态也沉默寡言的公公,在走阴状态下看起来,竟变得有些威武,神情上也更细腻了,矜持中带着倨傲。

“给公公问安,有件事想劳烦一下公公安排,待会儿宴席散去后,我们打算接三个人,那三个人得由我们来负责接,请公公通融。”

公公站在那里,一脸不屑。

谭文彬将香拿出来,一根,两根,三根,四根!

公公点了点头。

谭文彬结束走阴,笑得很开心,妈的,真的是思路打开,处处都有奇迹。

自己这一手,绝对要告诉小远哥,让他收录进《追远密卷》。

这时,谭文彬发现公公看向熊善。

彬彬也扭头看向熊善,发现熊善虽然还在看着自己,但他眼睛里,多出了灰白二色的流转。

这家伙也在走阴,我艹,他刚刚偷听了自己和公公的谈话。

只见熊善伸出手,对妻子道:“梨花,给我拿些香来。”

梨花从包袱里,抽出一把香,递到丈夫手中。

可谁知,公公却往后退了几步,压根就不理熊善了,只是继续盯着谭文彬。

谭文彬马上蹲下来,将四根香插在地上依次点燃。

这次,公公干脆趴在了地上,开始大口大口吸了起来,快乐得像是一只蠕动的蛆。

熊善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一大把香,又看了看地上的那简单四根,问道:“你们手里的是什么香?”

先前那公公蹲下来吸香时,熊善就有所怀疑了,等自己学着行贿失败时,他确定,对方手里的香,不简单。

柳老太太家里人口不多,生活也挺简单,但老太太生气时砸的杯子都是收藏家眼中的珍品,而刘姨为润生做的“口粮香”,竟真能让鬼推磨。

这,就是底蕴,没有刻意显摆,但指甲缝里不经意流出的,都足以让外头狂热眼馋。

熊善继续道:“可否借我两根香。我欠你一个人情。”

谭文彬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欠人情欠人情,你家人情是批发的对吧,见面以来,都欠三个了。

“好说好说,我帮你与公公通融,包在我身上。”

“多谢。”

这时,一盏盏白灯笼飞起,如萤火升空,将这一块区域,映照得透亮。

一阵阵阴风自宴会厅那里吹出,里头夹杂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鬼哭狼嚎。

刚再次走阴去帮熊善通融的谭文彬,看见的则是无数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宴会厅那里传来剧烈的喝彩和叫好声,一派喧嚣热闹景象。

宴会,开始了。

……

当首座上的盔甲,渐渐立起时,宴会厅内的温度,就开始迅速降低,是字面意义上如坠冰窖的感觉。

李追远特意看了一眼隔壁桌那孩子,发现孩子依旧呼呼大睡。

看来,事后自己有必要把那襁褓借过来,仔细研究一下材质。

李追远开启了走阴。

然后,他发现,在自己走阴后,依旧能看见那个孩子。

这说明,这孩子……也在走阴。

孩子的灵觉,居然能敏锐到这种程度。

但李追远却不觉得这算什么“神童”,反而为这个孩子感到悲哀。

他应该是出生后跟随父母行走江湖,被浸染了那些邪祟气息,刺激了灵觉。

这也意味着,哪怕他还小还不会说话,但未来的道路已经被确定了。

他连想当一个普通人的权力都没有,因为一个普通人处于随时可见鬼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正常生活下去。

李追远将自己的视线,挪到主台上。

那位秦家龙王,自是不在那里的,那真的只是一座雕塑而已。

而且,阴萌也不在台上。

倒是那位将军,李追远看到了。

他枯瘦得如同一具干尸,那一套盔甲虽然被他顶起来了,却根本无法继续驾驭起来,他更像是一只,躲藏在不合身盔甲里以求获得慰藉与安全感的白色猕猴。

其全身上下,散发着腐朽衰败的气息,他已经,时日无多了。

老家桃树下喊着要自己把自己镇杀等死的那位,和他比起来,那都可以叫精神矍铄!

三重天镇葬开局,好不容易借着契机想要翻身,就遭遇来自龙王以及老天门四家的齐齐出手镇压,清末时趁着天机大乱想要再做最后一搏,又被老天门四家后人给压了回去。

将军,已经油尽灯枯。

但这就是让李追远感到不解的地方,将军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那这些不可直视的存在,又到底是谁,赋予了他们这种威能?

事情,似乎和自己原本所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怪不得熊善会说,他上次下来时,有机会重新封印回将军。

是的,这样的将军,只要把握好时机,就比如自己现在与他的这个距离,他自己也能尝试去进行封印。

可问题是,将军并不是这里的关键。

而且,自己在阿璃梦中所看见的那位牛刀解家赶尸道长,也没见他出现。

将军艰难地举起酒杯,对向阴萌所坐的方向。

终于,阴萌再次走阴成功。

她一脸苍白地出现在了酒桌上,胸口一阵起伏,一副被赶鸭子上架的样子。

李追远低头,看见自己桌上果然出现了精致的酒菜,就顺手端起一杯现实中不存在的酒在手里把玩着。

将军对阴萌目露柔和,等待与其举杯。

阴萌用一种比将军更艰难地姿态,千辛万苦之下,将面前的酒杯举起,完成了虚碰。

将军满足了,喝了一杯酒。

下方坐着的人群里,传来齐声呼喊:

“敬酆都大帝!”

阴萌手里的酒杯,在还未送到自己嘴边时,她就消失不见了,竟是一刻也无法再多维持。

李追远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若非阴萌在用毒方面得到了刘姨的传承,这阴家,是真的堕落得太不像话了。

早前阴家先祖不管怎样,好歹还能上桌蹭个饭,现在是上桌都变得如此勉强。

将军没有生气,反而像是笑了笑,眼里也流露出追忆。

身旁的侍女斟酒,将军再次举起酒杯,敬向另一侧,也就是那座雕塑。

将军的眼里看不出丝毫恨意,只有欣赏与认可。

阴萌能坐上那个位置,纯粹看的是阴长生的面子,事实上,这主台上,能与将军平起平坐的,只有这位秦家龙王。

因为,这是曾经击败过自己的男人。

下方,传来比之前声量更大的齐声大喝:

“敬秦家龙王!”

李追远本来很安静地看着这一幕,但就在将军向那座雕塑敬酒时,他发现,将军那绿色如豌豆般的眼眸,忽然一瞥,似是绕开了那座雕塑,看向了就正好坐在雕塑下方这一侧的自己。

将军,看见自己了。

将军继续保持着举杯姿势,他那纤细的手臂,在颤抖。

李追远举起自己桌案上的酒杯,与将军敬了一下。

看见就看见了吧,这个时候,少年心里反而没什么慌乱情绪了。

酒杯送到面前,李追远抿了一口。

因为知道它是凭空产生的虚假,而不是侍女宦官们端上来的奇怪代餐,所以喝一口,没什么关系。

酒味并不浓郁但带着芬芳气息,入喉后很快消散,消失不见。

李追远放下酒杯。

将军也收回了视线,他注视着下方这喧嚣热闹的人群,从他身上,能感知到一股疲惫,但他很快又强行打起精神,再次举起酒杯,向四周敬去:

下方,传来两声潮,第一声的声量最大:

“敬牛刀解家,舍身取义,祭亲族血脉,以镇邪祟,护我生灵,卫我正道!”

第二声,声量小了许多,人数似乎只有第一声的四分之一。

“敬天门四家,勠力同心,除魔卫道,保我乡梓,还以太平!”

哪怕他们所喊的“邪祟”和“魔”,就是将军本人,但将军依旧和他们共同举杯,饮下这一杯酒。

所以,在座的这些人,都是当初曾与那位秦家龙王一起,为镇压将军而战死的老天门四家的先祖。

只是,这种莫名融洽的氛围,又是怎么一回事?

化干戈为玉帛了?

还是说,昔日的对手,现在也都互相认可,甚至还惺惺相惜?

这不像是在演戏,因为将军身上的气机,遮掩不了,而且他完全没必要单独为自己,开演这一场。

但问题也随之来了,你们要是真的都想开了,连大魔头本人也放下释然等着最终消亡了,那到底谁才是反派?

自己的这第四浪,是自己提前寻着主动踏过来的。

但熊善他们,可是早就在这里了,那他们在这里忙活什么呢?

亦或者是,江水对熊善的真正指引,又是什么?

忽然间,宴会厅的门被推开。

将军看向门口方向,眼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李追远没办法回头去看,因为他后头现在坐着一大片不可直视者,只能等来人自己走上主台,自己才能看清楚是谁。

很快,李追远看见他了。

是一个男人,年纪和古玩街汪家女差不多,不过现在那位汪家女,应该已经葬身于鬼眼火海了。

这男人,应该三十岁左右,上台后的他,径直走到将军面前。

二人目光对视。

虎死威犹在,更何况将军还未彻底消亡,但他却避开了与男人的对视,像是一种妥协,也像是一种无奈。

男人嘴角露出笑容,他转过身,面朝下方。

这一刻,李追远才发现,男人的眼睛,是瞎的。

不是那种自然致盲,看其眼窝附近的伤口,更像是其本人,强行把自己眼珠子抠挖出来的。

没有眼睛,看不见了,所以他能大大方方地,面向下方这么多“不可直视者”。

男人喊道:

“诸位前辈,还记得当年天门四家,在这里镇压将军前,所立下的誓言么?”

下方齐声喊道:“天门四家,生死与共,镇压邪祟!”

男人再次喊道:

“还记得当初,我祖爷爷以我牛刀解家血亲为祭,入宫封印将军时,诸位所立下的誓言么?”

“我汪家立誓,将与牛刀解世代共存,永不背离!”

“我卜家立誓,将与牛刀解风雨同舟,携手相持!”

“我言家谢立誓,将与牛刀解不分彼此,同生共死!”

男人张开双臂,喊道:

“百年来,汪家、卜家、言家谢,三家打压我牛刀解,杀我族人,夺我传承,意欲吞并,吃我绝户。

诸位,

该当如何?”

男人手中举起一面令旗,指向头顶。

下方,

齐声怒吼:

“该当灭族!该当灭族!该当灭族!”

黑色的漩涡在宴会厅上方升腾而起。

这一刻,李追远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每个赶尸人队伍里,都有一个脚不沾地的人;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在场的这些天门四家先人,都无法被直视。

因为,他们都是咒!

他们的威能不是源自于将军,他们将自己化作了咒的一部分。

他们既是咒之一,通过他们,能窥见全咒。

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咒一直在积攒,天上偌大的一圈,竟只有涓涓细流流淌而出,绝大部分都留存硬生生憋在了这里。

如此庞大的咒术,谁能直视?

见之即噬!

所以,当下现实世界里汪家、卜家、言家谢,全都遭受了诅咒。

而对他们下咒的,

正是当年为了镇压将军而战死于此的,他们三家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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