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2020 021章：堕落龙鳞

杨凡停下脚步，看着酒吧里的欧阳婧，这是他们从美国分别后，第一次距离这么近。

自从欧阳婧回到香江之后，几个月以来两人没有任何联系。杨凡一直觉得欧阳婧回到了她原本的生活中，他们之前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这一幕，确实出乎杨凡的意料，更出乎他意料的是欧阳婧留在他头脑中的记忆被瞬间唤起。而且，唤起的不仅仅是记忆，还有那些记忆发生的瞬间所伴随着的所有情绪。

娜塔丽和布鲁斯也跟着杨凡停了下来，顺着杨凡的视线，他们也都认出了欧阳婧。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杨凡。欧阳婧与杨凡之间发生过什么大家都不清楚，不过他们都能看得出来欧阳婧对杨凡的感情。

布鲁斯看了看杨凡，说道：“老大，我看今天也不会出什么事。我和虎子他们先护送郑先生回去。火玫瑰，你陪着老大，我们留下一辆车。”

“好，你们小心。”娜塔丽点了点头。

布鲁斯刚要转身离开，杨凡叫住了他，将自己的枪套摘下递给了布鲁斯，娜塔丽也将自己的枪套摘下递给了他。

布鲁斯接过两人的手枪，快速跟上了赵二虎。

杨凡此刻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欧阳婧，或者说，如何面对安娜。

杨凡站在原地向里面看了一会，犹豫许久，他还是和娜塔丽推门进入了酒吧。他们没有直接去跟欧阳婧打招呼，而是找了一个酒吧最安静的位置坐下，点了两杯柠檬水。

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不过对香江来说，夜生活才刚刚进入**。兰桂坊的酒吧最不缺的就是人，形形色色的男女在夜色和暧昧隐约的掩护下开始了他们的另一种生活。

杨凡和娜塔丽距离欧阳婧两人并不远，酒吧中的人声嘈杂，他们完全听不到欧阳婧在说些什么。只看到欧阳婧和对面那个男人一直在争夺酒杯，欧阳婧不停为那人擦拭嘴角流出的酒水，一脸关切地劝说着。

娜塔丽将柠檬水举到自己的嘴边，说道：“老大，我感觉那个男人好像没有喝醉，只是不想清醒，或者说一直想要把自己灌醉。这种人，大都是要借着酒精逃避什么！”

杨凡点了点头，低声道：“可能吧。”

他忽然想了起来，为什么自己就没有想到要用酒精麻痹一下自己呢。或许，酒精是在你决定放下之后能够帮你度过最痛苦的一段时间，可杨凡从来没有想过放下安娜。所以，酒是没有用的。

过了一会，欧阳婧将桌上全部的酒瓶放到那人够不到的地方，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她四处看了看，大概是想好一个清静的地方说话。

忽然，她走向了杨凡和娜塔丽的方向，两人也来不及闪躲，只能装作没有认出她。

可事与愿违，欧阳婧路过的时候只是无意一瞥，就看到了两人。欧阳婧将手机放在耳边，看着杨凡和娜塔丽，她瞪大眼睛，怔在原地，满脸的惊愕却说不出一句话，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

直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惊醒了他，欧阳婧慌忙说了一句：“龙哥又喝醉了，你快来，老地方。”

匆忙挂断电话之后，欧阳婧稍微犹豫了一下，向杨凡和娜塔丽走来。

眼见无法躲开，娜塔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微笑着对欧阳婧说道：“欧阳警官，你好。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看来，我们真是有缘。”

欧阳婧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嗨……你好，火玫瑰，是的，真是太巧了。”

随后，她用复杂的眼神看向杨凡，轻声说道：“杨凡，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杨凡淡淡地说道，他并没有回头去看欧阳婧。

娜塔丽指了指她旁边的座位，说道：“坐吧，难得遇到，我们一起聊一聊。”

欧阳婧看了看窗边座位上的龙剑锋，他正趴在桌子上好像是睡着了。不过，他没有再继续寻找酒瓶，欧阳婧也就放心了。

她坐在了娜塔丽的身边，微笑着问道：“火玫瑰，你们怎么到香江来了，是……来执行任务的吗？”

“对，来执行任务，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这是一次是来执行安保任务。”娜塔丽很自然地将他们要执行的任务告诉了欧阳婧，这次他们是以合法身份来的，没有什么必要隐藏。

欧阳婧听完点了点头，放松了不少，她大概是担心杨凡他们来这里会做一些违法的事情。

娜塔丽也看出了欧阳婧的忧虑，一脸轻松地说道：“放心，我们这次来是通过合法渠道来的，不会做任何让你为难的事情。而且，我还有一个情报要告诉你，请你转达给香江警方。”

“情报，什么情报？”

娜塔丽淡淡一笑，将“金苹果”的事情告诉了欧阳婧，并且表达了他们希望能够通过欧阳婧将这个情报告诉香江的警方。

欧阳婧先是点了点头，然后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这……太不可思议了，是谁有这么大势力和胆量敢在香江市制造一场恐怖袭击！”

娜塔丽摊了摊手，说道：“这个我们就不知道的了，那是你们警方的问题，我们掌握到的情报就是这些。

对于这件事，我们不会不管。老大、独龙和虎子都是华夏人，他们是不会看到华夏同胞葬身在这场恐怖袭击中。

不过，我的身份是安保公司人员，很多事情不便处理。所以还请你通知香江的警方，提前戒备！”

“好，明天一早我就去警务处，你们放心！”欧阳婧说完，又瞥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杨凡。她的目光很是犹豫，害怕被杨凡看到，又忍不住要去看他。

娜塔丽敏锐地观察到了这一切，她撇了一眼窗边座位上的男人问道：“欧阳警官，那是谁？”

欧阳婧也回过神来，扭头看着那人，眼中都是关切之意，轻声说道：“哦，那是龙剑锋。他是……麟姐的未婚夫……”

“龙剑锋？”

杨凡也扭过头看向那人，他没有想到雪狼引以为豪的徒弟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虽然欧阳婧之前曾经跟他说过龙剑锋在得知梁麟已死的消息后一度崩溃，但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

“你说她是龙鳞？”娜塔丽也难以置信地指着龙剑锋说道。

“对，他就是龙剑锋，龙鳞！现任香江市飞虎队的大队长！”欧阳婧说道。

娜塔丽又忍不住看了他一样，一脸不屑道：“雪狼看重的三个徒弟之一，居然是这副德行！我真替雪狼感到不值。”

欧阳婧问道：“火玫瑰，你认识龙哥吗？”

娜塔丽冷哼了一声，说道：“就算是认识吧。我、老大和你的那个龙哥还算是师兄弟！”

欧阳婧还想问些什么，这个时候龙剑锋忽然坐了起来，招呼酒吧的服务员继续给他上酒。

欧阳婧尴尬地一笑，说了句“抱歉”之后快步来到了龙剑锋身边。

她对酒吧服务员说了几句，然后坐到龙剑锋的对面，劝说道：“龙哥，你不要再喝了！”

娜塔丽也跟了过去，拉过一把椅子重重地放到了他们的桌子旁边，随后坐了下来，看着满脸通红，一身酒气的龙剑锋，冷声说道：“龙鳞，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懦夫！枉费了雪狼居然那么看好你！”

“雪狼……师傅……”龙剑锋好像想起了什么，慢慢抬起头，看向娜塔丽，断断续续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雪狼？”

娜塔丽看了看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大概35岁左右，在酒精的作用下满脸涨得通红，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连许久没有打理的胡须上都沾满了酒水，只要一张口就是浓烈的酒精味道。

娜塔丽微微摇了摇头，她怎么都没办法将眼前这个人跟雪狼嘴里的得意弟子联系在一起，她冷哼了一句，又说道：“我也是雪狼的学生，他跟我提起过你。不过，他口中的龙鳞是一个真正的硬汉！我想，你可能只是跟他重名吧。”

“龙鳞……”龙剑锋一直重复着这个名字，忽然眼含泪水地苦笑道：“我的梁麟都没有了，还哪有什么龙鳞？还哪有什么龙鳞！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娜塔丽冷笑了两声，说道：“你不配知道我是谁！但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我是梁警官，我也不会待在你的身边！像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梁警官！”

欧阳婧一脸惊诧地看着娜塔丽，刚要说话，娜塔丽伸手制止了她，然后用冰冷的眼神看向龙剑锋。

龙剑锋紧握双拳，瞪大眼睛看着娜塔丽，怒道：“你说什么？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提起梁麟？为什么？难道……你是来羞辱我的吗？”

娜塔丽冷冷地看着眼前的龙剑锋“哈哈”笑了两声，随即说道：“我叫火玫瑰，我不是来羞辱你的！我也没有那个时间去羞辱一个废人！你自己已经把自己羞辱成这个样子，哪里还需要别人的羞辱！”

“火玫瑰……”龙剑锋好像清醒了一点，指着娜塔丽，说道：“是你，是你们！就是你们害死了梁麟，就是你们！”

龙剑锋坐在座位上举起拳头打向娜塔丽的面门，欧阳婧在一旁很是慌张，但她已经来不及阻止。

杨凡在一旁感觉到事情有可能失控，提前来到龙剑锋的身边，在他出拳的那一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龙剑锋用尽了全力也没办法挣脱，杨凡猛地一甩将龙剑锋甩到了窗边。杨凡虽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可龙剑锋还是摔了出去，撞到了玻璃上。

杨凡不慌不忙地拉过一把椅子，也挨着娜塔丽坐了下来。

龙剑锋扭过头看着杨凡，厉声问道：“你又是谁？也是来羞辱我的吗？”

杨凡“呵呵”一笑，说道：“我是谁不重要，我也不是来羞辱你的。我只是为梁麟感到不值得。

火玫瑰说的不错，梁麟是一个受人尊重的警察，我也敬重她，我们都很尊敬她。

可是你……你这个样子怎么配得上梁警官，我只是替她感到不值得而已！”

“你说什么？！”龙剑锋的眼睛都快要蹬出来了，拳头握得紧紧的，冷声说道：“任何人，任何人都不准诋毁梁麟！”

杨凡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我从来没有诋毁过梁警官！现在，是你在让她难堪。”

他指了指桌上东倒西歪的酒瓶，说道：“你这样算什么，又想证明什么？证明你爱梁警官？证明你会为她难过一辈子吗？你什么都证明不了，除了证明你自己就是一个懦夫！”

“你闭嘴！你知道什么？你很了解我吗？不要跟说这些大道理？”龙剑锋指着杨凡的鼻子说道。

欧阳婧在一旁说道：“杨凡，龙哥并不是你说的样子。其实，他和鳞姐本来打算在这次任务之后就结婚的。可没想到……”

欧阳婧低下头，眼圈红了起来。

“哈哈哈哈。”

龙剑锋一阵狂笑，口水从他的嘴中流出，他一脸狼狈的样子，颤声道：“不要跟我说什么心理疏导、什么释放、什么引导，那都是狗屁！

你经历过挚爱之人离你而去的痛苦吗？你经历过那种只能眼看着爱人离去，你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助吗？你经历过吗？！

其实……我可以跟她一起去美国的，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去接受其他的任务？为什么？是我害了你！梁麟，是我害了你！”

龙剑锋双手掩面，放声大哭，泪水很快就从他的指间流了出来。

杨凡沉默了好一会，他慢慢地从胸口摸出了那个知更鸟形状的挂坠，放到嘴边亲了一口，又从衣服内侧口袋里拿出了那张叫做“心意”的照片。

看着照片上自己和爱人，杨凡轻声说道：“我经历过你说的一切。这就是我的爱人，她也离开了我，这是她给我留下的所有东西。

我会一直带着它，我相信她也一会一直陪着我，因为我知道她想看到我过得幸福。

所以，我绝不会让他看到自己如此颓废的样子，我更不会让她觉得自己曾经爱过的人是这样一副堕落的样子！”

龙剑锋抬起头看着杨凡手里的挂坠和照片，沉默不语，嘴角不断地抽动着。

欧阳婧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胸前的骏马挂坠，一脸惊愕地看向娜塔丽，问道：“火玫瑰，难道……”

娜塔丽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四人都陷入了沉默。

欧阳婧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杨凡，可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此刻，她的心情非常复杂。

就在这时，两个年轻男人推门走了酒吧，他们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了龙剑锋之后，快步向他们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