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云纪元 第二百九十一章：同归

大量血灵力从空气中剥离出来流向狱面死神，元季言和珺馨玥体内所剩不多的血灵力受到吸引也开始有了反应，不断地冲撞着身体各处想要冲出体外奔向狱面死神，二人见状急忙用灵识压制体内血灵力暴动防止经脉受损。

血黑色的雾气源源不断地涌向天空中的狱面死神，一股强大的压迫力从狱面死神方向朝二人碾压过来，受到灵力压制的二人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纷纷被逼出了血魂形态和狐灵形态。

“呃~可恶...居然...”

元季言咬紧牙关强忍着受到压迫再次疼痛起来的伤口， 珺馨玥见状急忙赶到元季言身旁将自己的手也按在了元季言的小腿上，用自己所剩无几的血灵力治疗着元季言，元季言察觉到突如其来的灵力惊愕地朝一旁望去。

“馨玥，不行！这样的话你会晕过去的。”

“没事的，我还挺得住，既然你可以帮助我，那我也一定可以帮助到你。”

听到珺馨玥如今的称呼元季言怔了怔，但现在已经无暇再想太多，目前最为麻烦的便是狱面死神的蓄力一击。

“已经没必要再治疗了，恐怕，今天咱们两个真的要身葬于此了...”

元季言愧疚地别过头去看向珺馨玥说道，

“对不起...居然拖累了你和我一起...”

“我从来没觉得是拖累哦。”

珺馨玥笑着看向了元季言，眼中浮现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仿佛已经做出了某些决定。

“哥...不，元季言，正如你从来没称我为妹妹，认为我是妹妹一样，我也从来没把你当做是哥哥，而是更为特殊的存在。”

氤氲的血黑色雾气将二人团团笼罩在其中，不安和恐惧迅速占据了二人的心灵影响着二人的灵力稳定，元季言见状用一只手拽住了珺馨玥的衣襟防止珺馨玥脱离自己的视线，珺馨玥微微一愣看到眼前如此认真的元季言后笑容变得更加灿烂起来。

强势的血灵威压死死压住二人抬不起身来，逃脱明显已完全不可能实现，除非二人拥有极为强大的灵力与之对撞方可化解，但灵脉已经枯竭、伤势过重的二人又怎么可能再使出全力一击抵消狱面死神的箭矢。

元季言看着天空中已经被血黑色雾气包裹住的狱面死神微皱起了眉头，低下头握了握伤痕累累的手掌，思考着如何用力量硬接下狱面死神的近乎全力的一击。

“哼，准备好受死吧！”

狱面死神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狰狞笑容，双眼灼热地死死盯着元季言的脸庞不放，血弓的弓弦早已被拉到了极限，随时都有崩断的可能。

尽管周遭已被血灵力和诅咒之力包裹，但狱面死神完全不受这两种力量的影响，反而掌握自如地将之全部灌输入血弓内部，与元季言和珺馨玥相比不知强大了多少倍的熟练的血灵力掌控技术就这样呈现在元季言的面前。

漆黑的雾气夹杂着些许血腥的气息，犹如恶魔般的脸从血黑雾气中显现出来，兴奋地看着二人咧开嘴吐露出了些许血雾，凶戾邪恶的锋锐眼睛正中央钻出了两图黑色雾气形成了眼珠，在灵力支持下迅速流转着看向二人。

一支夹杂着血气与黑气的箭矢从恶魔的嘴中逐渐浮显而出，箭尖的周围有着数个黑红色的拖尾给整支箭增添了些许灵活之感。

“血魇噬魂击！”

狱面死神极度兴奋地松开了箭弦，恶魔嘴中的箭矢顿时摆脱了箭弦束缚朝二人飞速落了下来，刺耳的破空声贯穿了二人的心神，箭矢未到二人的精神力却已受到了重创，被血箭影响到的元季言已无法再用出血梭或血瞳，如今的方法只有硬扛住这一蛮横的攻击。

“咚——”

极具贯穿力的血箭落在了二人合力形成的巨大灵力盾上，还没等二人喘息片刻，灵力盾上已开始浮现出了一道道裂缝，血箭即将破开灵力盾射向二人。

‘怎么办...怎么办？！绝对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

元季言仇视地看着上方的血箭用力攥紧了拳头，心中悄然生出了几分退惧之色，但突然从手掌传来的温热瞬间打消了元季言的念头。

“我有一个办法躲开这一记攻击。”珺馨玥握紧元季言的手笑着说道，

“真的吗？”

元季言惊喜地扭头望向了珺馨玥，

“是什么办法？”

“咔——咔咔——”

“咱们两个，共同合力卸掉这一击，然后”

‘砰——’

灵力盾轰然破碎开来，二人被迫打断了话语，珺馨玥背过身面向元季言，果断伸出四条尾巴裹住了血箭的箭身，咬牙忍住了尾巴处传来的撕裂般的痛感。

“就是现在！”

元季言听到珺馨玥的提醒认真地看向了空中被减缓速度的血箭，回忆着珺馨玥的话语，尽管珺馨玥没有说完，但也只能按照话语照做下去。

“血灵斩！”

血箭被元季言的斩击命中顿时被弹飞向了一旁，二人顺利地合力打断了这一击。

元季言看到弹飞出去的血箭顿时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馨玥，太好”

还没等元季言庆祝，珺馨玥突然冲进了元季言怀抱中，双手紧紧抱住了元季言的身体，狐尾快速蜷起挡在了珺馨玥身后。

“还没有，结束哦，接下来就靠你了...我的，哥哥...”

珺馨玥抬起头来朝元季言展露出了极为灿烂的笑容，

“再见了...”

‘诶？’

元季言惊愕地抬头望向了天空，另一支闪烁着同样光芒的强力箭矢瞬间落下来，在元季言反应过来之时箭矢已穿透了珺馨玥的尾巴。

“噗——”

珺馨玥身体猛地一颤，紫色瞳孔骤然缩紧，瞳仁剧烈抖动了一瞬，眼中的神采顿时黯淡了几分，甜腻的血丝从嘴角缓慢流溢出来，脸庞却依旧挂着一丝沁人的微笑直视着元季言失神的眼眸，瘦弱粉嫩的手掌捧住了元季言僵硬的脸庞。

血箭的贯穿伤不断灼烧着珺馨玥的心口，菱形的黑色兽核已被血箭完全穿透失去了光泽。

白色与紫色相间的干净衣裙的正中央瞬间被染上了一片血红并继续朝四周扩散着，不一会的功夫血污已染红了整个衣裙，珺馨玥紧握着元季言的衣襟大口喘息着，口腔充斥着血腥气息的珺馨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听着耳边极其嘶哑的哀嚎声元季言已经说不出话来，

“馨玥...馨玥...”

“似乎，也没有，那么痛...”

珺馨玥痛苦地紧蹙着眉头看向元季言，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元季言拼命地摇着头，望着眼前被血箭贯穿身体的珺馨玥愣愣地张大了嘴巴，想要发声痛嚎却已说不出任何声音，微颤的双手用力握住了珺馨玥的手掌。

——

箭弦的余响在天地间回旋着，不断扩散向四周。

血黑色雾气随着灵技的结束悄悄散去，狱面死神看着地面上相拥的二人得意地冷哼一声落了下来。

四血将见此也回到了狱面死神身旁，狱面死神举起手示意不要过去，四血将微微点了点头只是默默伫立在一侧望向不远处的元季言和珺馨玥二人。

——

“馨玥...你早就...知道，有两支？”元季言颤声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如果，告诉你的话，你就会，自己去挡呀。”珺馨玥断断续续地嘶声说道，

“我才不要，再次，因为我，而，有生命危险...这次，我也算是，帮助到你一次了吧...”

“傻不傻啊...傻不傻啊！！”

泪水瞬间充满了元季言的眼眶，用力握紧了珺馨玥的手掌生怕一松手便会消逝，珺馨玥眼中的生机缓缓流逝着，紫色双瞳目不转睛地看着元季言的脸庞没有丝毫责怪之意。

“好冷，啊...明明是，夏天啊，好奇怪...”

淡薄的水雾在紫色双瞳中闪烁着微芒，不舍地看着元季言，想要将元季言的面庞牢牢记在心里。

“馨玥，撑住啊，撑住啊！我一定会救你的...一定会救你的！”

元季言焦急地想要站起身，但此时已经被血箭命中兽核的珺馨玥已没有了力气，如果此时元季言真的抱起珺馨玥只会让生机流逝得更加迅速，元季言不得已只能再次将珺馨玥放了下来。

“没用的...”

珺馨玥神色复杂地望着元季言轻轻摇了摇头，

“我已经，被贯穿了兽核，不可能，恢复了...”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回想起梦境中那一幕的元季言痛苦地捂住了头，眼前的珺馨玥原本粉嫩的脸蛋上已完全没有了血色，纤细的手指无力地轻握着元季言的手掌，丧失了活力的黑色尾巴均匀地平铺在珺馨玥身下，不再听从珺馨玥的指使。

珺馨玥小力地摩挲着元季言的手掌，此时在她的视野中已经变得一片漆黑模糊，只能通过触摸元季言的皮肤来确认元季言的存在，双手顺着脖子慢慢捧住了元季言的脸庞，元季言就势紧紧将珺馨玥的手掌攥在手中。

“我现在想要，再次询问一次...元季言...你是否，真的只是...把我，当做妹妹？”

“不，不是...才不是！”元季言悲愤地拒绝道，

“我一直在，否定自己对你的真正认知...我不想因为我的异样想法而干扰到我们的关系...我只想维持现状，害怕对你造成伤害...我害怕这样做...”

“自从我们缔结魂宠契约后，我们之间，就不再是义兄妹关系了哦...”

珺馨玥的眼眸微微敛合，又瞬间睁开用最后的气力勉强维持着意识清醒。

“我们，是...最亲密无间的战斗伙伴，值得托付性命的搭档...我讨厌哥哥所说的...只是个，妹妹...”

“好，好...不再是，兄妹关系，馨玥，只要你能撑下去，我马上就能救你了，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不要闭上眼，千万不要闭上眼啊！”

元季言将自身所有血灵力输入珺馨玥体内，但依旧无法抵挡住珺馨玥身体中流逝得飞快的生机，珺馨玥再也无法忍受疲倦和劳累缓缓闭上了眼睛。

“哥哥，我只是个，普通的，受人唾弃的狐族少主而已，不论哥哥是人族还是，其他种族，都是不该相识的存在，没有必要为了我...这样做。”

珺馨玥有气无力地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可以，不再是狐族少主，不再是，狐族...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这样的话，这样的话...你是否，就不会认为我与众不同了呢...是否，就不会被大家...另眼相看了呢...”

“不要说话了，不要说话了！这样下去的话你真的会死的！！”元季言焦急地大声喊道，

“我会做到的，我会改变大家对你的看法的，求求你，不要死，求求你...”

“......”

珺馨玥的双眼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空洞的紫色双眸依旧像是在凝视着元季言，但现在的珺馨玥已完全看不到元季言的样子，只能凭借感觉望向元季言。

“馨玥...馨玥！只要你能活下去，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能活下去，哪怕为了让我习惯称呼喊千遍万遍也可以！我只想要你活下去...”

珺馨玥灿烂地笑着微微点了点头，将脑袋靠在了元季言的肩膀上。

“我会，听着的...我会，听着，一直...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