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支持罗允孝的原因也很简单。
根据辽东半岛进击渡海送过来的消息,罗氏后方似乎发生了重大的阴谋和变故,其中已经严重损害到了我,事先取得的既得利益和后续的预期结果。
其中甚至就算我的淮东镇,也可能被算计了进去。
因此,必须有所表态和作为,才不至于让之前那些努力的成果,不至于随随便便的功亏一篑。
就算是日后想要有所妥协和交涉,也得等让对方付出相应的代价,得到足够的教训,才有可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和有利的局面。
随着两军汇合,我也应邀出现在东山城外,万人戴孝的葬礼现场,算是某种公然支持的站台和背书。。
而这也只是暂时的安葬,日后如果有条件,还是要迁回到辽东辽城附近的泰和山上,属于罗氏的祖陵之地。
罗允孝扶棺誓师的演说和鼓动,看起来也是很有些效果;再加上来自我方提供的甲械粮草,这只滞留大军之中低迷不振的士气,总算是被重新鼓动起来,而在短时之内可堪一用了。
当然了,很多人脸上的茫然和无措,短时之内还是难以掩饰和消褪不去的。
毕竟,一夜之间后方的本家,居然变成了被野心家所窃据的敌对方,而追随藩主作战到现在的大部分人,则成了对方口中被蒙蔽和从逆的帮凶了。
要知道,许多人的家庭和亲眷,都还在对方的掌握范围之中,因此人心和思想上的混乱,也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若不是被罗允孝当机立断强行镇压下去,又快刀斩乱麻的籍着藩主公开告丧的机会,清理和撤换了一些中下层的不安定因素,处决了一些散播悲观失望言论的个体。
在此期间,带着各种藩主手令,威逼利诱的条件和许诺,各自背负着相应使命的各路信使,如流水一般的分奔而去。
罗湛基真的死了?
虽然再次确认了这个消息之后,身为总摄藩务的首席元宿罗肃先,在感情和理智上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心中既是庆幸又是后怕。
庆幸的是作为最大对手和目标,被针对性的策划和构思了,种种手段和对策的当代藩主罗湛基,居然就这么死了。
后怕的是博罗会那些人的手段,挑起诸侯联军的纷争和宿怨也就罢了,怎么连藩主都弄死了,这不由让他生出深深的忌惮来。
因此,他才按捺下有些迫不及待的心情,以老藩指定的名义,将年轻的罗湛戎推到了前台上,然后又以整备军伍为名,带着亲信住到了军营之中。才觉得稍有些安全感。
然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也发现显然高估了自己,在这方面所具有号召力和影响力。之前藩主罗湛基尚在之时,他假传起号令来固然是得心应手而无往不利。
几乎没有人能够察觉,也没有人能够抗拒。
但是一旦他宣布,另立新主自行发号施令之后,罗藩十一州两都督府下辖,各个地方的各自反响虽然不尽相同,就明显的区分出高下来了;
实际上,响应和宣布声援他,并且派人到辽郡本家宣誓效忠的人,基本只有辽郡附近的几个州;而真正付诸行动出兵出人,出钱粮的还不到一半;而稍远一些的地方,甚至以暧昧和推诿、观望的居多。
如果不是有北面和东面的两镇一军,为首的那些将领们的支持和背书,仅仅靠城中数千藩兵来掌握局面的他,甚至可以说是政令不出辽郡的尴尬局面。
罗氏所拥有的名分大义,就已经被撕裂成了两半,而被严重削弱了。
而博罗会那些人,显然在幕后操控各种阴谋诡计和暗杀劝诱,挑拨和煽动固然是一把好手,但对于正面战场上的决胜之道,以及堂堂正正的实力比拼,就显然有些力有未逮了。
毕竟,这只是罗氏的内乱,除了少部分野心家和投机分子,迫不及待的要开始站队,以打破旧有格局,攫取更多权势和利益之外,其他大多数与罗氏相关的附庸和分家,还是持着独善其身的谨慎观望态度,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事实上,从另一方面说,因为持续的战争和征调,已经让已经让包括罗藩在内的,大部分地方有些穷尽其力,而无以为继了。
且不要说其他的,光是因为缺乏壮劳力,所造成的农业生产的减收,就足以让人出现饿肚子的担忧,更别说是出钱出粮出任,继续参加涉及到藩主身后之争的内战了。
只是相争的两方面都已经走到这一步,却是没法退让或是轻易罢手,而只能迎着头皮坚持下去,知道对手支持不住而落尽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