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河平原,沿海冲击而成的河洲上。
稀草野花摇曳之间,地面浅层的潮湿和露水,早已经被高升渐久的骄阳,给蒸成了熏热的地气。
而一只顶着烈日炎炎的炙烤,紧赶慢赶的军队,仍旧在在尘烟裹卷当中蜿蜒行进着。
时不时有废弃的车辆,或是受伤的牲畜,被从脚步不停的队伍里分离出来,又毫不兼可惜的迅速丢弃在身后。
因此在他们过来的路线上,留下来一条各种残骸构成的,断断续续的尾迹。
这是显然一支高度骡马化的队伍,除了顶盔贯甲持旗跨铳的森然军列之外;还有成群的牲畜和大量的板车、大车、长厢车,充斥其间。
又经过天南和安远之征的诸多战事之后,才得以定下心来,老老实实在这里,谋求更多的发展和前程,起码多攒下一些薪饷和变现的斩获,也能让后方姐姐的日子过的好一些。
因为姐姐在夫家饱受白眼和骚扰,而拒绝了进一步亲上加亲的要求,而被侵吞了亡夫的遗产赶回娘家来居住,却发现已经没有多少安身之地了。
这个结果让他及时愤怒又是悲凉,更是由此下定决心,将姐姐的下半辈子背负起来。
然后,终于遇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北伐和建功立业的机会,以第四营下副将的身份,辗转数千里经过了许多事情和波折,最后才下定决心将姐姐接到淮东来安置,而就此死心塌地的在这里谋取自己的人生价值。
他现在是淮镇的第六兵马使;属于仅次于那位镇帅和四大统制官之下,六路直属兵马使和四州州兵马使,两州团练使,所构成的前沿序列和主战部队高层之一。
因此,通常又被人尊称为淮东十二将,不过其中只有五位直属兵马使和两位州兵马使,一位团练使在任,其余的位置都暂时还暂空着。
其中四位直属兵马使和一位州兵马使,都是出自新军右厢的老部队里,排名最靠前的几个营主官,他亦是其中之一的典范和代表。
而在剩下三位之中,滨州团练使罗克敌乃是收编自梁山众的大头领,更多是象征性的意义;而密州兵马使傅选,则是出自王贵的前军序列,以勇武先登著称;
第五兵马使赵秉渊虽然名不见经传,但却是在徐州被帅司抛弃的的上万残余守军中,仅次于行营右护军统领崔邦弼的二号人物。曾任过行帐副都管之职,也就是帅司亲卫队的角色。
相比之下排位六兵马使之末,沈霍伊的资历就浅薄的多了,他剩下的唯有就是忠诚且勤奋可以奉献了。
因此,他比大多数人更加的格外珍惜任何机会,总是身先士卒的奔走在队伍的最前头。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直到原野之中,再次出现了那条波光粼粼的大河,以及对岸舟船云集的渡口。
“正将,太子河已经到了”
而在辽城郊野之中,重新树立起的营地当中。
“贵人,其实不用太过担心城中的那些淮军。。”
再次出现在罗湛容身边的博罗会使者,也在对着他信誓旦旦的道。
“我们的强力盟友已经在南方运作了,”
“只消或长或短的假以时日,就可以有所转机和变化了。
罗湛容只是笑而不语,心中却有淡淡的警惕。
对方这一次前来,却是带了好几家罗藩外围和邻近的附庸诸侯,前来会合的。
要知道,之前不管罗氏内部如何变故和纷乱,这些外围势力都是打着中立的旗号,两不相帮的置身事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