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部门口,一名干部模样的男人殷勤的拉开了宝马车的后门。
杨锐自己推开副驾驶的门出来,心里感慨:常年伺候老干部的机构就是不一样,这眼力价,怎么知道我们的车过来的?
干部看到后门出来的是两个女生,副驾驶出来的是杨锐这么个年轻人,似乎也并不惊讶,笑笑道:“几位是来看古玩的?”
“我们是来买字画的。”杨锐顿了一下,又道:“我之前有来过,请乔群乔局长约的。”
干部“哦……”的一声,笑了起来,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事就是我负责的,乔局长给我说了,我们特意还多进了一些字画,一直放着等呢……鄙人黄士冠,这个……杨同志,咱们总共是三个人?”
“对。”
“那就直接去仓库吧,大堂里放着的都是零售的东西,给你们准备的都放在仓库了。”黄士冠说着领着三人绕过大门,穿过小街巷,向后面一个院子去了。
方亚男见不进营业部,担心杨锐和景语兰被骗,用不信任的记者语气追着道:“为什么要去仓库,大堂里面的东西不能买吗?”
“买也能买,但数量可能无法满足杨老板的需求。”黄士冠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杨锐。就年龄来看,杨锐实在不像是一名官员,而除此以外的称呼,黄士冠同志明显不是很娴熟。
方亚男听了黄士冠的话,更不相信了,道:“别当我没来过,你们营业部里面,有没有上万件古董不敢说,几千件肯定是有的,怎么可能有数量不够的问题,我看你是想以次充好,做温州鞋厂吧。”
温州鞋业历史悠久,但在改革开放初期,温州鞋业留给中国人的印象是制假贩假,许多商店甚至贴出“本店没有温州货”来吸引顾客。
黄士冠被方亚男说的一愣一愣的,摸不清来路,不敢得罪,陪着笑脸道:“领导,我这不是为了给你们节省时间嘛,营业部里的古玩是不少,但杨老板只想要字画,而且指定要年代久一点的,这个数量就不多了。我们前阵子,专门收罗了一批符合杨老板要求的字画,存在后面的仓库里,这是想带你们去看一看。当然,你们想到营业部里看,就到营业部里看,我是随便的。”
解释之后,黄士冠又向杨锐诉苦道:“杨先生,你来过是知道的,我们营业部是特供老干部的。
好在他早有准备,早就通过王永教授,请了某位擅长鉴定的研究员来帮忙。
王永本身就喜欢古玩,因此认识的圈内人不少。80年代的鉴赏大拿,绝大部分都在国家单位任职,好一点的在故宫研究员之类的专门机构,偏一点的说不定就是考古学家,或者某位文学学者,真正在遗珠于民间的不是没有,但少之又少,毕竟,照着改革开放前十年看,没有正式工作的城市居民,几乎连生存都困难,有能力玩古玩的人,也没有那份心思。
杨锐倒不要求鉴定捡漏,对他来说,这一院子的字画,只要是真的,他就等于是捡漏了。
确定可以大批量购买,杨锐就去巷子口的小卖铺打了电话,再回到院子里,就挺方亚男在与黄士冠打探消息:“你这里的字画,总共得几千件吧,随便挑?”
“你们是乔局长介绍来的,别人怎样咱不说,你们的话,肯定是想拿多少拿多少。”黄士冠停了一下,又试探的问:“我记得之前说的,好像是有多少要多少……呵呵,我就是这么一说,可能是太多了,我想多了。”
“不会,只要东西是真的,我有多少要多少。”杨锐从门里进来,就打断了两人的话。
黄士冠松了一口气,忙解释道:“我也是顶着风险的,您如果不要了,我还真不好交代。”
“那你还进这么多?”方亚男怀疑的问黄士冠:“你是不是抬高了进价,吃了回扣?”
“我哪敢呀!”黄士冠连忙叫屈道:“您这么说,我可不敢担了,我……”
“没事,她就是喜欢胡说八道。”杨锐摆摆手,再次打断两人的话,向景语兰使个颜色,道:“你们进去看画吧,这么好的机会,以后可不多了。”
“你买下来,我们不就随便看了?”方亚男不动腿。
杨锐笑笑,道:“我买下来是要存起来的,不是你想看就能看的,再说,专程看一次画多累呀,你还钻研这个不成?”
“几千上万幅的话,你全买下来?那得多贵?”方亚男有些难以想象。
杨锐刚刚在北美刷了一波名气,正是志得意满的时间,豪气冲天的道:“贵不到哪里去。”
“平均一幅画五六十块,一千幅就是五六万了,再说了,买这么多,你家开博物馆呢?”方亚男在大院里出身,对几万块钱还有点概念,但再多就想象不到了。
杨锐呵呵直笑:“没那么贵。”
“黄主任,平均五六十可是你说的,你们俩究竟谁胡说呢?”方亚男的记者病犯了。
杨锐和黄士冠对视一笑,没有一个吭声的。
景语兰连忙拉着方亚男离开,小声道:“你寻根问底什么呀,杨锐从外国公司那里赚了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呗。”
“我本来是怕他花了冤枉钱,现在看,指不定有啥猫腻。”方亚男琢磨着,满脑子都幻象起了大新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