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弼马温 三十七、重归于好

陈思伟五指捏紧，“为什么选择我？”

老君道：“一个明明成了神，却对凡间的人还有牵挂，是不会放弃三界的。”他拂尘一扬，通灵宝镜上出现他与胖子分开后那深隧的眼神。

他问道：“你们不是昊天的信徒吗？居然也反抗他？”

“反抗已经是种常态，就像你们反抗我们的统治一样。”如来双手合十道：“父母膝下叛逆的孩子，鞋子底下挣扎的蝼蚁，神佛统治下不甘命运的信徒。可惜这种我们习以为常的状态只有一个人不理解，便是昊天。因为无从反抗，他无法被超越，也唯其如此，他认为他做的一切都顺理成章的，他是这个世界所有故事的书写者，唯一能够影响他的只有外来威胁。”

“你们希望孙悟空能打败他？”

如来与老君同时摇头，“是提醒他，我们不希望他灭亡，他灭亡意味着我们同样会灭亡。只是让他知道他写的故事不如他以为地那么好。”

“你们的故事也不见得好。”

“我们同样是昊天制度的产物，我们从来不认为自己超越了凡人，如果非要说强一点，只是我们更熟悉游戏规则。昊天一手谛造了你死我活的丛林法则，如果不是我们站在这个位置，又该是谁呢？”

陈思伟长叹一声：“就不能有一个稍微有点同情心的统治者吗？”

“金蝉子就是。可他的做法离昊天的法则太远，我们被他说服，但依旧战战兢兢，兜了许多圈子。其实退一万步讲，他愿望再美好，用的还不是我们同样的手段吗？不然你们怎么那么长的时间认为他怯懦、自私、卑劣呢？比他地位更高的伏羲与女娲，又何曾真正敢在昊天面前以死相谏？还不是只能迂回地利用金蝉子？”

老君道：“而且即便是伏羲与女娲也不能确认自己一定是对的，把昊天的世界引入混乱，就算真的起到警示作用，但谁敢断言不会是一场更大的灾难？”

“这么说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尝试？”

“我们不得不尝试，毕竟大家都不想死。”

“等等！”陈思伟突然察觉，“你们说金蝉子是个统治者？什么意思？”

“他还不知道。”如来与老君相视一笑，老君一扫通灵宝镜，“看这个吧。”

宝镜上正是孙悟空、紫霞、金蝉子、沙僧四人在对话，在听到沙僧的话时他已目瞪口呆，老君道：“你最好赶去现场，以孙悟空的性子，估计要对金蝉子下手了。”

“我怎么知道这不会又是你们的阴谋。”

“如果这不是真相？你还能找到第二个理由吗？如果你实在想不明白，这个算表明我们的诚意。”如来和老君同时将一样闪闪发光的法宝递到他手中。

陈思伟一看手中的法宝，彻底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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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金蝉子说的都是真的。如来和老君已经证实了。”

“你相信他们？”

“他们给了我这个。”陈思伟亮出手中两件法宝。

“大手印？金刚镯？”紫霞惊叫起来。陈思伟手中有一个小小的金色手印和一个金属圈，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只要稍有法力的人都能感觉到法宝所蕴含的三十三重天巨大威力。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佛道两家的至宝，是专门为克制对方而炼制，代表着三界之内破坏性宝物的最高境界，假设如来中了金刚镯或老君中了大手印，都必死无疑，如果两件法宝相碰撞便会产生毁灭三界的力量，也正因为它们的存在，使双方威慑处于平衡，带来恐怖下的和平。

现在这两件至宝同在陈思伟手中，这表示他随时可以杀死如来或老君，为了取信他已将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

孙悟空看看金蝉子，他微笑道：“万妖会上陈思伟能用得上。”

“万妖会？”

“全称万妖比武大会。”陈思伟代为解释：“如果能在这场比武会上胜出就有机会进入岱元界，破坏玄梯灵石，为大哥您升级争取时间。”

孙悟空犹在怀疑：“一切都是为了我？”

“大哥，这当中曲曲折折发生了太多事情，总的来说只有一个目的，希望你能进入无上界，找到昊天，毕竟我们都是他的子民，只有你这个外来者也许能让他平等对话。”

“合着你们要俺老孙给你们当说客？”

“大哥，虽然你是来自混乱，但秩序世界也是你的第二故乡，你不肯为她做点事吗？”

孙悟空道：“就算老孙法力尽复旧观，也不过如来、老君的水平，又有何用？”

“你还有无限的潜能。当年正是畏惧你的潜能才把你封印在花果山。再说，我们不是叫你去打，是去对话。让昊天明白他的功德制度是错的。”

孙悟空沉默着，陈思伟急道：“就算你不看在三界众生，也看在紫霞仙子份上，她也是三界中人啊。”

孙悟空大怒，“老三，我还当你是条汉子，原来你们三界中人都是一伙的，休要同我提紫霞，是不是你们当年使这美人计来骗我？”

紫霞一愣，金蝉子哈哈大笑起来，“就算是美人计吧，不过这个可真没人安排。”他面色一变，“泼猴，你休要放刁，你也知你法力低微，这三界之内，你要学的还多着呢，快过来拜师。”

孙悟空道：“我老孙办事，历来只受人求恳，可不受人胁迫，就你这态度，你问过俺老孙的性子……”

金蝉子厉声打断他，“谁问你性子不性子？我是问你想死还是想活！”

孙悟空沉默了，金蝉子道：“你只知道任性放刁，可知大伙走到这一步多不容易？如来舍了帝释天、观音这些大将，老君为了帮上忙，更是儿子都贡献出来了，你当他真的一点不关心红孩儿吗？”

陈思伟面上一动，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怀中的火灵珠。

“我们这般曲曲折折，投机取巧费尽心机，还不是为了瞒过昊天？如今天可怜见，有雷神与矔疏助你，好歹也走到这一步了，你若是从了大伙都有一线生机，你若不从，便回头做你的顽石，这回怕是你永远也出不来了。”

孙悟空道：“就算能到无上界，老孙还要在昊面前面曲意逢迎，这等事俺老孙做不出来。”

“不然叫你拜师干什么？我们兵分两路，陈思伟往零界为你争取时间，你收起你那性子，好好随我修行，懂了吗？”

孙悟空想了想道：“到时那昊天顽固不化又当如何？”

“那便由着你性子了，有本事你就打上无上界，没本事你就做个老实学生。”

孙悟空看看紫霞，又看看陈思伟，一边的沙僧欣喜地道：“大师兄，回来吧，咱们还可以做师兄弟。”

这时只见远处两道光霞，却是八戒与媚媚乘风而来，看到金蝉子倒头便拜，哭道：“师父，俺老猪从前只当你奸诈小人。是我有眼无珠，名符其实的猪脑，给您磕头了，师父恕罪。”

媚媚也随着拜下，“玄奘法师德配宇内，妾身衷心感配，请受我一拜。”

金蝉子道：“媚媚，悟能已身入佛门，你却勾他成家立室，坏我佛门戒律，你可知罪？”

媚媚连忙跪倒，“妾身和八戒是两相情愿，由法师成全。”

“也罢。”金蝉子笑道：“只是八戒这名字他却是不能再用了，悟能，你还俗吧？”

八戒哭道：“弟子深知不配当佛门中人，但天上地下俺老猪就认玄奘是俺师父，求师父不要收我法号，给俺老猪留个念想。”

陈思伟也拱手道：“法师在上，净坛使者虽有犯小戒，但却有佛门慈悲心肠，求法师网开一面。”

这时天空传来爽朗的笑声，却是弥勒佛驾祥云而来，金蝉子行礼，“参见东来佛祖。”

“功德佛。依我之见不如收八戒当个俗家弟子吧。”

“八戒尘缘未了，我让他留在尘世是还他一个自在修行。”

“自在修行又如何？”弥勒佛大笑道，“你若不收俺可收了。”

金蝉子吃惊，“佛祖可是说笑？”

“绝无戏言。”弥勒佛拍拍自己肚子，“俺这肚子能容天下难容之事，难道还容不下一个八戒。”

金蝉子一听顿悟，笑道：“然也然也，是弟子狭隘了。”转身道：“八戒过来，我收你为俗家弟子。”

八戒大喜，“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媚媚不胜欢喜，也跟着拜道：“多谢功德佛。”

这时又一道白光闪过，却是小白龙也赶来了，拜在金蝉子面前，泪水涟涟而下，“弟子有眼无珠，错怪师父，罪该万死。”

金蝉子双手将他扶起，“小白起来，这些徒儿中我最钟爱是你了，过去之事休要再提，只问还肯回师父吗？”

小白龙拜倒，“徒儿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转眼，八戒与小白龙重归师门，弥勒佛望向孙悟空，“喂，猴头，就等你了。”

孙悟空还硬着颈子，陈思伟低声劝道：“大哥，事到如今你还犹豫什么？”

孙悟空声音凄苦，“说到底，俺老孙终是个外人。”

“你到底介意自己是外人还是介意被利用？”

孙悟空默然不语。陈思伟劝道：“我知大哥心中苦恼，但天上地下，我陈思伟永远是大哥的兄弟，我愿发誓，若能逃过此劫，便同大哥一起，一同探访大哥的故乡——混乱。”

孙悟空眼中出现一丝神彩，终于他一咬牙，翻身在金蝉子面前拜倒，“师父，俺老孙回来了。”

金蝉子扶着他的臂膀，微笑的眼中泛出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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