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方圆皱了皱眉头,觉得戴煦现在这副模样,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他虽然说一直以来对于工作总是表现的很慵懒,但是那种慵懒只是一种惯性的伪装,实际上从骨子里,戴煦对待工作从来都是专注认真而又充满热情的,可是现在他看上去却好像被什么牵扯了精力似的。
戴煦被她这么一问,便笑了,好像方圆刚刚问了他什么傻话似的,伸手揉了揉方圆的头发,一边移开眼神一边说:“哪有的事,我能有什么心事啊。”
“你不会是担心我爸还会继续胡闹吧?”方圆思来想去,近期原本也算是天下太平的局面,能够让戴煦觉得困扰的事情,似乎就只有这么一桩了,假如真的是因为这个事情,让原本一向淡定沉稳的戴煦都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在工作上面,那她可就真的要感到内疚了,“我觉得他不会花那么多心思在我身上的,你别担心,而且有什么事的话,责任也是在我,我不会让你被我拖累的。”
“傻丫头,这不是你的事或者我的事,这是我们的事,哪有什么谁拖累谁。”戴煦笑着叹了一口气,“而且我没有为那件事烦心,也不太担心你父亲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是想到了一点别的事情,所以一下子不小心有点走神儿。”
“是什么事?”方圆忍不住好奇的问,她很纳闷什么事能让戴煦分心。
戴煦却没有打算回答她的这个追问,只是摆了摆手,掏出一副鞋套来递给她:“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小事儿罢了。走吧,咱们两个进去看看。”
既然戴煦摆明了不想说,方圆也没有办法,只好点点头,套上鞋套走进门。
这套房子的面积不算大,大约也就只有五十几平米的样子,结构也很老式。一进门中规中矩的一个小客厅。客厅没有采光,所以即便现在是大白天,也需要打开照明灯才可以。客厅里面的陈设简单至极,连一张小沙发都没有,只放了两张老式的折叠椅,墙角处还有几张旧报纸。从报纸已经泛黄的颜色看起来,别说是近期的。就连是最近一两年的都不一定,估计早就堆在那里,一直没有人去收拾罢了,客厅的一侧是卧室。正对着的是面积不大,狭长型的一间小厨房,与卧室相对的方向则是卫生间。原本方圆和戴煦以为尸体会在卧室里面,所以先到卧室门口朝里面看了看。结果发现卧室里面只有一张老式木质的单人床,单人床上面是脏兮兮的一个椰棕床垫,没有床单被褥,也没有枕头寝具,根本不像是有人曾经在这里住过的模样,乍看起来简直就像是被荒废了多年的旧屋。
既然尸体不在卧室里,也不在一目了然的小厨房中,唯一的选项自然也就剩下卫生间了,于是戴煦和方圆扭头来到卫生间门口,果然刘法医已经在里面检查尸体的情况了,卫生间的面积比厨房大,比卧室小,地面和墙壁上都贴着*十年代最为常见的那种白色正方形瓷砖,没有任何的花纹图案的那种,里面有一个洗面池,一个马桶,还有一个浴缸,这三样东西把卫生间的面积占了一大半,再加上正在检查尸体的法医等工作人员,卫生间内已经颇为拥挤,几乎转不开身,戴煦和方圆索性就站在门口看看情况,没有打算挤进去添乱。
尸体是仰面朝上的陈尸于浴缸之中的,浑身上下一件衣服也没有穿,就那么赤【河蟹】条条的躺在浴缸当中,看起来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性,他的身长明显是比浴缸的长度要超出来一些的,因此两条腿是以蜷缩的姿态被塞在浴缸里面,不知道之前尸体是否被浸泡过一段时间,虽然眼下还没有到腐烂发臭的程度,颜色看起来却有些发白,当然,这也不能排除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
“那死亡时间呢?这个人大概死了多久了?”方圆问。
刘法医仍旧是摇头:“我刚才跟你们说这一次的案子有意思,主要指的就是这个。你们也知道的,一般通过尸体呈现出来的信息用来判断死亡事件的要点就那么几个,其中就包括了尸温、尸僵和腐烂程度这些因素,正常来讲,人在死后尸僵的出现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但是加热这种行为,会加速尸僵的出现,打破了原本的形成规律,尸温现在来讲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了,尸体现在温度已经早就降下来了,浴缸里面的水也被放干净了,偏偏就像之前提到的那样,这个房子里面的气温比较低,不比外面暖太多,所以想要判断死者的具体死亡时间可能有些困难,我们回头应该可以结合室内温度和尸体现在呈现出来的腐烂程度,得出一个大体的区间,只不过想像以往那么精确,恐怕是不大容易做到了。”
戴煦听了刘法医的话,赶忙点点头,表示理解:“聊胜于无,有个区间也行。”
刘法医叹了一口气:“这可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才刚过完年多久啊,就冒出这么一档子新鲜事儿来,以前光听广告里面一个螃蟹问另外一个螃蟹‘咋啦哥们儿,让人煮啦’,没想到这回还真被咱们遇到一个被人整个儿煮了的!”
一具完整的尸体被放在水中加热煮了个半熟甚至更甚,这的确是够让人目瞪口呆的,不过方圆更多的是考虑到那张被砸得面目全非的脸。
“刘法医,死者的脸被砸成了这副模样,还能还原出之前的相貌么?”她开口问,毕竟对于他们来说,除了死者的死亡时间和致死原因之外,死者的身份也是非常重要的信息,直接决定了他们下一步的调查方向和调查范围,甚至有可能会对案件的性质造成不小的影响,实在是不能不去关心过问。
刘法医看了看死者那张几乎已经不能被称之为脸的脸,也比较为难:“说实话,这个还真不太好弄,砸得有点太狠了,假如只剩下一具光秃秃的头骨,可能还原的准确性都会大很多,现在这是被砸了个稀巴烂,可以用来判断面部特征的部分都差不多被毁掉了,还原的难度估计也比较大,实在是有点不好说。看样子,这回的杀人凶手对死者的仇恨也是够大的,咱们人的骨头其实还是挺结实的,把一张脸砸到这么样的一个破坏程度,也不是特别轻松的事儿,要不是恨得红了眼,至于给咋成这副模样么!”
刘法医的这种感慨,虽然不一定百分之百是事实,不过却也是可能性最大的一种假设,就好像大多数连刺数刀的杀人犯在行动当时都是怀着一种出离的愤怒情绪一样,如果说只是单纯的为了掩盖死者身份,完全可以寻找其他处理死者尸体的办法,让这一起命案暂时不要浮出水面,而不是这么高调的让死者赤【河蟹】身衤果体的陈尸在浴缸当中,又颇费了一番力气的动手把死者的脸砸到这样的一种破坏程度。单纯为了掩饰死者身份就做出这样的举动,很显然是不够聪明的,除非凶手是一个冲动而又粗心大意的人,否则这种假设多少有一点说不通。
不过一个冲动而又粗心大意的人,会选择把人放在浴缸里面加热煮成个半熟么?
方圆对此深表怀疑。
“咱们再去看看别处的情况吧。”戴煦看刘法医他们已经准备要进一步处理尸体了,便没打算继续在这里逗留,扭头对方圆说。
方圆点点头,两个人让出了卫生间门口的空间,去房子里的其他地方继续查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