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小说巴士 > 其他 > 锦色江山 > 第055章 孽火

锦色江山 第055章 孽火

作者:步铃吟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2-01 19:06:05 来源:平板电子书

“表哥,展信佳。冒昧写这一封信给你,想说甚多,却又觉寥寥无几,索性长话短说。安雯侍奉锦画已久,是难得的好姑娘。如今锦画无心再留王府,也不知该何去何从,故今将安雯托之,望表哥好生相待。陆锦画书。”

五指猛地蜷拢,秦翊双目凌冽,周身气势暴涨。

“说,她去了什么地方!”

安雯又怒又气:“王爷还好意思问她去什么地方?您有什么资格问?小姐是死是活与您有几分关系?您当初不在乎她不珍惜她,如今又何必假惺惺地问奴婢!当真令人恶心!”

“大胆!”朱逢春直接抬手扇了她一巴掌,“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

安雯捂着脸冷笑:“知道,不就是个忘恩负义,将小姐的真心丢弃在地上肆意践踏的恶心男人吗!”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是啊,那你们杀了我啊!反正小姐这样的身子跑出去还不知道能不能活!杀了我,我正好还能在黄泉路上陪小姐走一遭,让她和孩子不会孤孤单单!”

孩子?!

秦翊满脸错愕。

朱逢春亦是惊讶不已,仿佛摸了烫手山芋,立马缩手。

“什么孩子?你说什么?”

看他像头回听到的模样,安雯笑得更加轻蔑:“王爷是贵人多忘事?还能有什么孩子?自是我家小姐和您的孩子了!哦不对,王爷可是亲口说了那孩子指不定是小姐和谁有染而来的野种呢,既然是野种,您忘记也是应该的。”

如同被雷劈中,秦翊心脏阵阵猛缩,立在原地,浑身动弹不得。

孩子……孩子……

小锦有他们的孩子了?

他要当父亲了,是这个意思吗?

哈!……

直击心扉的欢喜令他情绪失控,他顿时大笑,几步走到安雯面前,着急向她确认:“小锦……原来小锦她有孕了?本王、本王要当父亲了!”

“父亲?”安雯似听到一个极好笑的笑话,顿时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伏。

待到秦翊满脸不耐之时,她赫然站直了身子,望着他冷声讥诮,“王爷还做哪门子美梦呢?哪还有什么孩子?小姐那日在雨中淋雨两个时辰,您对她不管不顾,任由她赤足倒在地上,您还指望这孩子能保住?”

“……”

眼角眉梢的喜悦戛然而止,秦翊瞬间呆住。

“孩子……没了?”

安雯蔑笑:“您还没想起来吗?当时小姐小产,满屋子的血,命悬一线,危在旦夕,我担心小姐熬不过去,求顾大夫过来同您说小姐小产的事。”顿了顿:“您呢,轻描淡写一句那孩子指不定是谁的,不想管,就把顾大夫打发了。若非顾大夫心肠好,念在过往的恩情,自掏腰包来救治小姐,只怕小姐早就入土为安了!”

“荒谬!”秦翊脸色发青,“荒谬至极!”气得再说不出第二句话。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想起前些时候顾黎过来的那个晚上,朱逢春微微诧异,不禁开口:“安雯你是不是记错了?王爷怎会说那般混账的话?而且给王妃看病的药钱,王爷足足给了他三千两,这笔开支账本上记得一清二楚,可不是什么他自掏腰包。”

奚怜儿亦是个旁观人,见朱逢春开了口,她也轻啧一声:“这事儿不对啊。当时那大夫来的时候我在您身边,亲耳听他说王妃是月信啊!王妃要是有孕在身,怎么会来月信?”

听奚怜儿这么一提,朱逢春更加确定自己没有记错,附和道:“是了王爷,奴才也记得当时顾大夫说的是王妃月信期又淋了雨,导致失血过多,需要好好进补。”

秦翊拧眉,他所听到的也是这样的话,所以才按捺住,没有前去探望。

如此一来……

月信,有孕。

截然不同的两种说法,却出自同一人口中,当真有趣。

而那个人,更是有趣。

秦翊蓦然冷笑,挥手:“抓顾黎过来。”疾步朝临萍院而去。

朱逢春和奚怜儿紧随其后。

屋中只剩下了安雯一人,冷静了一会儿,安雯也渐渐琢磨了些东西出来。

比如,秦翊没必要杜撰自己给了顾黎三千两。

又比如,这三人不可能串通一气咬定陆锦画那日血崩是月信。

那么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究竟如何,只能等顾黎过来以后再问个清楚。

临萍院,一片死寂。

原本的丫鬟和奴才都被抓去问话,除了深绿的草木,别无生机。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的香息,又带了两分刺鼻,仿佛血腥。

血……秦翊缓缓蜷起十指。

不管她是月信还是小产,在她那般无助之时,他却不在她身边,甚至不曾过问她分毫,简直是天大的过错。

满心抱愧,本想从屋中寻找些许蛛丝马迹去追查她的去处,怎知刚踏入门槛,第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玉穗。

染血的,破碎的玉穗。

秦翊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浑身仿佛被雷劈一般,定在三尺之外。

曾被她视若珍宝,比性命还重要的物件,此刻就静静躺在那里,成了被主人遗弃的可怜玩意儿。

秦翊心如刀绞,颤着手指将玉穗纳入掌心。

“小锦……”

于他们来说,玉穗早就不是普通的玉饰。

它承载了太多,见证了太多。

他知道,她也知道。

哪怕日子最困苦的时候她也没有动过放弃它的念头,而今,她却放弃了。

不留只言片语,不留任何有关他的一切,就这么偷偷走掉了。

所以……

他的小锦,终究是对他失望透顶。

安雯赶来之时,恰好看到秦翊手中拿着那枚陆锦画恨不得夜夜搂着睡觉的宝贝玉穗,瞬间就明了她的意思。正想开口讥讽他两句活该,动唇的瞬间,秦翊喉头一紧,一口鲜血竟直接喷在玉穗之上。

“王爷!”

“王爷!”

朱逢春和奚怜儿赶紧将他扶住。

体内气息紊乱,如受惊的蛇般四处游走,奋力碰撞,内伤和外伤不断撕裂他的身体,但这样的痛于他如今来说,却不敌心痛之万一。

脸色灰暗,秦翊垂着眼角默默拂开他们,紧紧握着玉穗贴近心口,身形趔趄,一步一步朝里卧走去。

背影萧索,苍凉无助,仿佛眨眼便苍老了二十岁。

他们听到他一路低声呢喃:

“我把小锦弄丢了……”

等临近床畔,他缓缓伸手,来回抚过床上平整的缎面,如魔怔般贪婪地妄想从上面再感受分毫她的温度。

但是徒劳。

三人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看他反反复复一直在念叨那句话,朱逢春暗叹跟在他身边这般久,连张皇后离世都没见他这般失态过。怕他生出心魔,朱逢春咽了口唾沫准备上前说上一二。发现他的意图,奚怜儿却伸手拦阻,微微摇头。

她是奉命来监视他,不允他和陆锦画再次单独见面,但并不代表她要斩断他所有的情绪。

“我不会同我爹说的,放心,”奚怜儿轻声,“陆锦画走了也好,她在这里,王爷反而心有牵绊,难成大事。”

“可……”朱逢春欲言又止。

他想说陆锦画不在,恐怕王爷会更加心神不稳。只是如此简单浅显的道理奚怜儿怎会不明白?都在自欺欺人罢了。

安雯默默看了半晌,心里亦是难受,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她确实不知在陆锦画的打算中,仅仅是将她托付给温家,然后再独自一人离开。

身子是好了大半,却不代表已经好全。那样的状态,又是深夜,一个女孩子能去什么地方?遇到坏人怎么办?体力不支又怎么办?

小姐,您现在到底在哪儿……

神思紊乱间,几声嘈杂突然从外面传来。

拾柒火急火燎地闯入屋中,顾不得有没有外人,着急道:“主子,皇上身边的暗卫众来了,他们带了火油!”

秦翊目中蓦地划过一丝冷光。

想当年,陆府也是在这样一个晚上,被暗卫众泼洒火油,转瞬倾灭。

如今秦燮是要故技重施?

“皇上疯了吧!”安雯吓得嗓音扭曲。三年前的大火她虽没有亲身经历,但回去后所见满目疮痍,遍地灰烬,以及空气中飘散不尽的呛鼻气味都让她心惊不已。乍听皇上又要烧府,安雯嘴唇磕碰了半晌,又道一句傻话:“他凭什么?!”

此时屋中其他四人已快速在心中计较,奚怜儿并不愿陪秦翊葬身此处,而朱逢春却满脑子在想脱身之计。

“暗卫来了多少。”秦翊沉声问,拇指摩挲玉穗两番,将它放入怀中。

拾柒:“不算多,但看他们那阵势,就是要您赔命。”

“赔命?”秦翊略是一怔,“赔谁的命?”

拾柒挠挠头,木讷重复:“属下听到他们说是顾大夫告了御状,说您目无皇上,将赐婚视作儿戏,虐待王妃……”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秦翊倏然冷笑。

顾黎,秦燮。1800文学

好,下得一盘好棋!

难怪顾黎敢壮着胆子撒谎,原来背后是有秦燮这座靠山!

可还有一点尚不明确,顾黎说破天去也仅仅是个医术高超的草民,如此身份又怎能随意入宫?他又是哪里得来的机缘,能入秦燮的眼?

“王爷!您需快些做出决定!”朱逢春开口,打断秦翊思绪。

临萍院离大门最远,秦翊若是想逃,自然能寻出生机,但秦燮此番便是要看他葬身此地,倘若他当真离开,闲王府众人,更难逃一死。

款款起身,秦翊拂平衣襟上的褶皱,手指再次掠过面前冰凉的床。而后收回情绪,转对他们道:“他定然也来了,本王去见见他,你们不许跟来。”

秦翊所料不错,如此重要的一夜,秦燮当然会来。

看到秦翊神容几分憔悴,秦燮表露出满脸惊诧,又皱着眉痛心疾首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秦翊哂笑:“此处就你我二人,皇兄不妨开诚布公。”

收回脸上两分做作,秦燮起身,痛快道:“好啊,”走去他身边:“那朕就实话实说,今夜此处,便是你葬身之地。”

秦翊垂目,语气淡淡:“可以,我可以死。但闲王府里的其他人都是无辜的,你放过他们。”

“呵,事到如今你自身都难保,还想保住其他人?你有什么资格同朕谈条件!”

“资格重要吗?”秦翊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未曾想皇兄继位多年,脑子还是不太好用。”

“你!”

“你想杀我的由头,无非是想借用小锦的离开来发难,美其名曰我目无皇上,当受惩罚。可皇兄为何忘了小锦是我的妻子?并不是——”目色深邃,“其他人的。”

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轻蔑倨傲的神情瞬间刺到了秦燮,他声音高提:“你找死?!”

秦翊自动略去他的杀气,继续道:“正因为小锦只是我一个人的妻子,那你取我的性命自是能说得过去,而取别人的性命就……你觉得呢?”

“……”

“话又说回来,你想杀我却没能寻出能走明面上的理由。否则也不至于三更半夜还乔装出宫,想亲眼看我丧命。”顿了顿,笑着摇了摇头:“等天一亮,若是我的芝兰斋失火,你放出我虐待小锦至死的消息,那些擅长捕风捉影的,定会说我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可若整个闲王府失火,哪怕你雇再多的人去市井散播谣言,聪明人也会看出其中蹊跷。既然如此,你何不只要我的命去巩固你已稳坐五年的高位?”

秦燮眉头紧皱。

秦翊:“再者,陆府是失火而倾,闲王府要是再因失火而倾,如此巧合,定会引人无限遐想,你再有本事,也难堵悠悠众口!”

“住口!”

秦燮背上洇出一片薄汗。

这件事宜小不宜大,他承认秦翊说得有理,可闲王府这地方,他的人五年来都难以渗透,府上不知还藏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若真放走其他人,那就是为以后埋下祸患。

斩草要除根。

秦燮目色渐变,阴恻恻笑道:“三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口才,只可惜,朕早就不吃你那一套。锦画这次出事,你府中没有一个人是无辜!既然如此,朕只需要找到她的尸体,再送回火场,便能——”

“你说什么!”秦翊陡然失声,“你把她怎么了!”

秦燮不动声色地转身,手指按在书册上,待发现是讲解治国之法的《国论》,唇角浮起一抹不屑,拿起来翻到中间,缓缓将它撕开。

磨人心肝的嘶啦声仿佛经历了数个春秋,等它终于裂成两半,秦燮随手一弃,故意抛去他身前。

“三弟是在用什么语气来质问朕?怕不是忘了身份尊卑?看看你这为情所困的可笑模样,啧啧,朕实在难以想象,西梁在你手里会是怎样的乌烟瘴气!你说,父皇若泉下有知,会不会直接爬出来掐断你的脖子?”

秦翊沉默地盯着脚边的书册,片刻后,他蹲下身去捡拾那些碎裂的残页。

他还记得那次小锦倚在书案边,双手托腮,乖巧望着他的场景。她很想和他说话,憋了半晌才鼓起勇气开口,可是他没有珍惜。

不止那一次,好多次他都没有珍惜。冷言冷语,刺得她浑身是伤。

他欠她的太多了。

只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偿还。

“那你就杀了我吧。”他突然道。

话语突兀,秦燮始料未及。

手在空中悬了片刻,秦燮才缓缓放下,转身看向秦翊,他似笑非笑道:“这般想死?”

“是。”

秦燮唇角逐渐上扬,眼角眉梢都是止不住的欣喜。眼里反映出跳烁的烛光,明亮而贪婪,像是多年夙愿终于能如愿以偿。

“这可是你说的,”掠过秦翊身边,伸手按在他的肩上,用力捏住,“朕,成全你。”

……

芝兰斋的大火整整烧了大半宿。

各个庭院也纷纷起火,次第蔓延。

哭声、咳嗽声、呼救声……处处都是。

拾柒、安雯和奚怜儿三人被锁在一个房间里,觑着外面人泼洒火油的空隙,拾柒和奚怜儿骤然出手,制住了外面三人。而后他们换上暗卫衣服,以假乱真,混了出去。

站在街上回看,闲王府内火光冲天,巨大的火舌肆意侵吞曾经繁华,安雯难以自抑,哭出了声。

……

陆锦画在码头边静候船只。

儿时她在书中读到过江南贺城是个极其美妙的地方,她心驰神往已久。过去后可以靠刺绣度日,若运气好能结交到门户小姐,她还可以当当女先生,总归不会饿着自己。

“哎,你听说了吗,昨晚京都那边出了件不得了的大事!”一男人牵着儿子对卖饼的小哥说到。

小哥憨厚笑道:“大哥这不是拿我打趣呢?小弟我成天都在这码头边边卖炊饼,哪管京都那么远的事!”又忍不住好奇:“出了件什么事啊?”

男人加重语气:“嗬,什么事?能算得上天大的事!”

“天大的事?”

“可不是,”男人挤挤眼睛,“你猜猜是什么吧,往天上面想!”

“皇上要免税啦?”

“不对!”

“那,皇上要大赦天下啦?”

“也不对!”

“……”

小男孩受不了父亲这不停卖关子的德行,对还在绞尽脑汁猜测小哥道:“就是那个闲王,以前还当过太子的那个,家里被大火烧光了呗!”

“啊呀!”小哥大吃一惊。

陆锦画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刹那间血液仿佛被人齐齐抽走了一般,从头到脚的麻木,冰凉得浑身僵硬。

“你……你们说闲王他……他怎么了?”她哆嗦着问。

一见还有人来听热闹,男人更是兴致盎然,拊掌道:“嗨呀,还能怎么了?整座闲王府都烧干净了呗!据说啊,是那个邪乎的王妃被闲王折腾死了,心有不甘,大半夜的鬼魂索命,扑到闲王府用鬼火复仇啦!诶可别说,我记得早年间王妃她家,就是陆家,也是被火给烧没的。啧啧啧,这果真天理循环,报应呀!”

陆锦画猛地抓住男人的胳膊:“你、你再说一次!闲王府当真什么都没了?所有人……都没了?”

“可不是吗!那样大的火哎,又是邪火,谁敢去救啊?”察觉到陆锦画的神色极其不自然,男人心生两分怀疑,上下打量她,“姑娘你这么紧张作甚?你跟闲王府——”

“我……有个姐姐,在闲王府当差。”陆锦画勉强应付。

一听她的亲眷在闲王府里,十有**跟昨夜那场火一起给烧没了,大人小孩三个人瞬间目露同情。

小哥从筐里拿出两块饼,用油纸包了给她递过去:“姑娘吃块饼压压惊吧,唉,这天灾**的,你可千万得放宽心!”

“是啊,你姐姐之前在闲王府干活,也过了不少好日子,你要往好的地方想。”男人跟着劝。

陆锦画勉强扯了扯唇角,敷衍一句:“谢谢。”像木头人似的,直愣愣地朝岸边走去。

闲王府没了。

所有人都死了。

秦……

一想到他,心抽搐着连连生疼。

她原本打算慢慢遗忘的,却不曾想上天并不给她这个机会。尽管恨他,厌他,但这恨和厌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她无法祝福他往后每日都快活幸福,却也从未想过要他死。

连诅咒都不曾有。

可是现在,都没必要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呢?

右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小腹,想起他那日的绝情,心痛之余,她又万分痛苦。

无数次的交集,无数次的选择,竟然都是错。

原以为是天造地设,是人间的风花雪月,到头来却不过是一场可笑又可怕的孽缘。

她缓缓闭上眼睛,一点晶莹滴在衣裙上轻轻洇开,泪痕的边沿模糊,她的眼前亦是模糊。

“姑娘,你到底上不上船啊?”船夫撑着篙子在岸头不耐烦地问,“叫你半天了都!”

陆锦画蓦然回神,侧目望去:“不上了。”

“那我可不退票——”

船夫的声音还在身后,陆锦画已经跑到了卖马的小贩面前。

不管怎样,她要去见他最后一面。

哪怕远远送他一程,也好。

喜欢锦色江山请大家收藏:()锦色江山搜书网更新速度最快。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