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主外朕主内 第171章 人老珠黄亦不离不弃

其实这完全是异想天开，说完了，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孩子气。

可是玄少瞻却双眉微凝，他垂着眼，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儿，然后郑重答她：“给我一点时间。”

他不考虑这件事难或不难，也不考虑这东西世上有过或没有过，他只知道这是唐小昔想要的，那他就会倾尽全力帮她做到。

唐小昔愣了愣，下意识的看了妖莫离一眼。妖莫离皱着眉头看他，半晌才转回头，看着禁地的那些妖。

他知道不可能，可仍旧不能不心存希望，因为玄少瞻的态度，也因为他这个人。所以他虽然记恨他上一世害死了妖莫惜，可还是带他来了，又何尝不是希望他能拿个主意出来。

妖修跟人类不同，本初丹并不适用，所以玄少瞻又把屏翳给叫来，想办法炼出适用的丹药，狐风绝本来就是炼丹大师，加上重楼也在，炼妖壶做丹炉，很快就炼出了一种丹，取名为存心。

而玄少瞻一直在苦苦的思索要如何炼出那个法器，唐小昔每次去看他，都见他在斗室中踱步，双眉深凝，桌上有许多书，周围的纸上写着凌乱的字迹，显然绞尽脑汁。她看着实在有些心疼，又不能阻止。

眼瞅着到了第四天，她入定一出来，就见妖莫离过来了。

妖莫离内伤已经恢复，可是这些日子族中事情闹的，他那样英俊嚣张的人，都显得苍白疲惫，唐小昔很不忍心，就叫了一声：“哥哥。”

妖莫离眉眼登时就是一柔，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唐小昔道：“哥哥也去找玄少瞻？”

“嗯，”妖莫离道：“存心丹服下去了，他们都暂时平静下来，我去谢他一声。”他转头看着她，迟疑了半天，才道：“昔昔，你……哥哥每次都帮不了你，你们……”

“哥哥！”唐小昔笑眯眯的抓住他的衣袖：“我跟你说件事儿，前几天玄少瞻带我去了昆仑墟，哎，你都不知道他攒下了多少法宝，现在全都在我的炼妖壶里，我说了算，回头你去随便挑个十件八件的拿去玩儿！”

妖莫离浅笑看她，唐小昔笑眯眯的凑他近些：“哥哥，我告诉你一句秘密，其实我根本就不喜欢他！我完全就是为了他的法宝！现在他还有用，我们就暂时用他一用，等他人老珠黄，哥哥再帮我找个更好看的，我们就换一个！把他扫地出门！”

妖莫离大笑出声，两人且说且笑，很快就到了玄少瞻住的石屋。

玄少瞻正盘膝坐在地面上，见两人进来，就站了起来，与妖莫离互拱了一下手，转回头来时，瞥了唐小昔一眼。

一看他那个眼神儿，唐小昔就知道他肯定是听到了，可是她又不怕他听到，就背着手，悠闲的在屋里来回转，就跟领导视察一样。

妖莫离就爱看他妹子这一家之主的劲儿，说着正事儿都忍不住乐。

说完了存心丹的事儿，玄少瞻转头道：“昔昔，你觉得这个法器，取名叫‘不弃’如何？就是人老珠黄亦不离不弃那个不弃……”

他这么一说，两人都一下子抬头看向他，妖莫离愕然道：“你真想出来了？”

玄少瞻道：“小有所得。”

他悠然的解释：“这几天我一直在想，魔息到底是什么？魔息其实是一种爆发，就好像人遇到危急之事，会突然展现出一种超乎自身的力量，这与魔息，其实是差不多的。”

他顿了一下：“爆发本身，并没有错，也不是‘恶’的，错的是，大多入魔的人都会失去神智，变的嗜杀。但其实，入魔的人，他并不是杀人，他只是攻击他所遇到的每一种东西，石头、树、花等任何东西，所以单纯这个行为，也称不上‘恶’，因为他根本就是无意识的，控制不住的。”

妖莫离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快点儿行不行！”

唐小昔正紧张的听着，急拍了他一下：“哎呀你别插嘴！”

虽然她也急，可是她喜欢这种抽丝剥茧的感觉，喜欢他一步步解释直到揭开谜底。他说话时，格外有种从容的劲儿，让人听着就觉得安心。

妖莫离只好不说话，玄少瞻道：“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这是因为，人的头脑比肌体要脆弱，所以同样的力量，肌体体现出来，就是异常的强横，而头脑体现出来，就是被破坏之后的疯狂。如果我是个大夫，那这个入魔的‘症状’，其实就是人的头脑承受不住魔息这种‘爆发之力’出现了伤口。”

他顿了一下，眼神微微流转：“要对症下药，我有两种想法，一种，是让这种力量，阻在头脑之外，这种，其实大家一直是这么做的，只是没有想的这么透彻，另一种，就是想办法让头脑变的与肌肤一样强横，但人之身体便如一个小天下，每个地方的存在都各有道理，头脑位于坚硬头颅保护之下，很难让它强横，这个法子行不通。”

“所以回到第一个办法，但魔息与自身气息已经浑然一体，要怎么阻止他进入头脑？”

这么一说，又成了死局，没有办法了。妖莫离有些失望：“所以你也没有办法？”

“不，”玄少瞻道：“你听我说……”

妖莫离一拍桌子：“那你倒是说啊！”他恨不得过去抓着他肩膀狠摇两下子！

玄少瞻嗯了一声，语速并没有变快：“我想起千多年前驯灵兽，灵兽也是一种异常强横的东西，而大部分的灵兽，都不能靠武力驯服，而是有各种方式，如果把魔息当成灵兽来驯，那魔息喜欢什么，怕什么？”

他顿了一下：“我在我身上试了试，你猜魔息怕什么？”

他这次也不卖关子，直接公布答案：“他怕的是柔，但也不是一昧退缩那种柔，而是互相呼应，宛转相合，或者也可以叫做‘韧’。所以，我炼一个法器出来，既不是强身，也不是强魂，是让人能看到魔息的状态，然后就像驯兽一样，试出与魔息共存的那种‘柔’的方式，最终让魔息为我所用。”

妖莫离越听越觉得有道理，连连点头，实在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不愧是玄瞻上仙，厉害！你这个理念可谓是发前人之所未发，这个法器要真的能炼出来，也是绝世之功，创前人之所未创了！”

“过奖了，”玄少瞻含笑折袖，然后看向唐小昔：“我只不过是在想，我就是魔，可是唐天师却能驯服，那别人也可以照此办理。“

唐小昔假装听不懂，看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