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神序 第四百二十六章 献祭——玉灵儿

“哼，如今，这世界除了你这残躯，还有谁能阻我半步？”

“冥冥中的因果不过是警醒，于我而言，并无太大干预。”

冷哼一声后，庞大魔影便是出声，依心行事，并没有被那道赤红人影的言语所影响。

“只要将你解决了，这个世界，便再也没有人能够制衡我，到时，只要我吞噬了人皇体本源，就可以褪去这一身力量，摆脱这座世界的束缚。”

魔影的冷笑声落下不久，一旁的庞大龙脉也是阴翳出声，目光死死地盯着手中那团金色光华，眼中有掩饰不住的贪婪。

龙影冷笑过后，远处天际，四大禁地之主面色都是忍不住一变。

如今，就连演化大狱的龙脉都在为自己寻找退路，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不过那龙影的选择，直接将他们的后路斩断了，人皇体跟玉灵儿本来是他们留作的后手，但如今，却尽数落在了龙脉手中。

后者的恐怖，他们深有感触，纵然四人联手，也不是其一合之将，所以此刻，他们必须另做打算，为自己谋求退路。

“呜呜......”

浩瀚的金光屏障里，玉灵儿已经停止了挣扎，但俏脸上还是有泪珠滑落，梨花带雨，隔着璀璨金光，望向龟裂大地间昏迷的那道身影，轻声呼唤着。

而天际间，灵墟尊者与刑天氏一族的前辈，面目凝重，死死地盯着龙脉手中紧握的金色光团。

他们都非常清楚，一旦人皇体的本源被龙脉炼化，那江小七的下场，只有陨落一途，这传说中的强大体质，也会从这个世界消失，剩下的，只有龙脉吞噬本源幻化后的一个冒牌货。

“人皇体，秉承天地而生，有万般因果加身，就算你将其本源炼化，最终也只会遭其反噬。”

广袤火海中，那尊伟岸身影轻声一叹，悠悠开口，语气中无喜无悲，听不出任何情绪。

......

冰冷，黑暗，无声的寂静萦绕在江小七身畔，此刻，他仿佛被放逐到了一片虚无的空间，浑浑噩噩，被屏蔽了全身的所有感知。

黑暗中，江小七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在虚无中漫步。

“我已经死了吗？”

“我这是在哪里？地府吗？”

虚无的空间蕴含无尽冰冷，江小七身上，凝结了一层黑暗冰霜，冻彻骨髓。

但他仿佛毫无所觉，梦魇般在呢喃着，意识昏沉，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呵呵，现在明白那种苍白的无力感了吗？”

江小七浑噩的话音落下许久，忽然，就听无尽黑暗的虚空中，响起了这样一道言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漠视一切的冷漠，在对他询问。

“无力感？或许吧，只要看到他们无恙，我所做的一切，也并不算白费。”

听着黑暗中响起的冰冷言语，江小七恍惚失神，脑海中有零散的画面涌现，浑噩之余便是出声，言语还算释然。

“呵，为了那些蝼蚁，以及所谓的情感，付出生命代价，你的愚蠢还真是无可救药。”

江小七话音落下后，黑暗中再度有冷笑的言语声响起，并没有对他那般作为给予赞美，反而讥讽开口，在斥责他的愚蠢。

对于，江小七并未答话，他做事，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从不会去在意旁人的看法，纵然身死，他也并无遗憾。

“你觉得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是吗？那你现在看看，你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最终换来的是什么。”

没有理会江小七的沉默，黑暗中，依旧有冰冷的言语响起。

随后，就见整片虚无的黑暗空间剧烈波动，片刻之余，一道犹如星空璀璨的光幕缓缓呈现在江小七眼前。

浑噩的抬头后，江小七的目光落向那片星空光幕，一刹那，冰冷的杀意从他身上蔓延，淡然的瞳孔也被血丝爬满，目光死死地盯着那片星空光幕，满身杀机。

目光望去，江小七身前凝结的星空光幕下，所呈现的豁然是如今外界上演的一幕，一条庞大的龙影抓着那团神圣金光，其中，玉灵儿像个囚徒一样在呜咽。

天际下，所有人的脸上都充斥着无边绝望，老驴的小壶，也被丢弃在龟裂泥土间，无尽火域中沉浮的那道伟岸身影，力量消失殆尽，身躯也已暗淡，看上去随时都会消失。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望着眼前让人绝望的一幕，江小七心中充斥着无边恨意，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机关算尽，用人皇体本源助玉灵儿脱困，到最后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他在怒吼，在咆哮，原本淡然的脸庞在此刻，无比狰狞，歇斯底里。

“现在终于感觉到那种无力感了吗？”

“就算你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到最后却发现，换来的只是一场空，你想救的人，依旧被束缚着，你所期盼的，永远不会随着你的意志去改变。”

“因为你，从来都是一个失败者，只有在最后你才会明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根本无力回天。”

对于江小七那种怒吼的咆哮，黑暗中不知是否存在的人影，依旧在冷漠的回应，一层层的揭开他的伤疤，在蔑视他的无力，没有任何所谓的同情可言。

“为什么？为什么在我最需要力量的时候，你会消失不见，为什么在我想解救最重要的人时，你会离开？为什么？”

听着黑暗中传来的冷嘲热讽，江小七歇斯底里的在咆哮，冲他怒吼，发泄着心中

无边恨意，同时，也被动的承认了自己无力的苍白。

黑暗中，回荡的只有江小七的嘶吼咆哮，虚空沉寂了很久，也没有人回应他，只有眼前那片星空光幕，在继续上演着压抑的绝望。

“因为你从来都没有真正认同过，那股力量属于你。”

过了很久，虚无的黑暗空间才传来这样一句冰冷言语，无喜无悲，但江小七却从里面，听出了无尽苍凉。

......

“多说无益，今日，这人皇体本源，我要定了。”

破碎的苍穹中，庞大的龙影怒声嘶吼，猩红目光死死盯着无尽火域下那道伟岸身影，龙爪中，那团神圣金光散发着烨烨神辉，仿佛在轻鸣。

一旁，那道阴森魔影闻此言语，并未出声，只是将目光死死地锁定那道火焰身影，只要他稍有动作，就会面临疾风骤雨的狂暴攻势。

“小屁孩，你不会死的，答应我的事你还没有做到，我还要在院子里种满彼岸花，你答应过要带我去黄泉彼岸采摘的。”

神圣的璀璨金光下，玉灵儿屈膝盘坐，隔着朦胧屏障，望向远处的江小七，梨花带雨的笑着出声，呢喃开口。

隔着屏障，她想伸手去触摸，却发现什么也碰不到，只能无力的看到那道身躯渐渐冰冷。

“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

梦魇般的呢喃出声，随后，就见玉灵儿娇躯上渐渐有氤氲的紫色光华升腾，一股原始而神秘的力量从她身上涌现，仿佛天地初生，阴阳交融。

片刻后，就见一朵紫色莲花从她额头上掠出，氤氲光泽充盈了整片金色空间。

“嗡嗡”

紫色莲花升腾的刹那，一团神秘的紫色灵光从花瓣绽放间涌现。

视线望去，那里，仿佛有一个孩童在盘坐，安详的睡却，很朦胧。

孩童身上弥漫的光华虽然原始而神秘，但却给人一种并不圆满的缺憾感，就似月牙。

氤氲的紫色升腾后，渐渐开始与神圣金光彼此交融，似火似水，缠绵交织。

“啵啵”

片刻后，就见那抹神圣的金色屏障缓缓涌现出一道缺口，边缘被紫色光华交织着，脚下，延伸出了一条氤氲大道，直通天际。

金光弥漫下，玉灵儿缓缓起身，眼角带泪的笑着迈步，从那抹紫色的缺口中踏空出去。

一瞬间，璀璨的神圣金光便脱离了龙影的爪印束缚，破空而行，横亘在了昏暗苍穹，氤氲的紫色与金光相互杂糅，纠缠在一起。

“嗯？”

天际间发生的异变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金光脱手的那一瞬，龙影轻咦一声，猩红目光注视着神圣光团萌生的异变。

当他看到金光中涌现的氤氲紫色时，庞大的身躯都是猛然一震，眼眸中弥漫的惊疑神色，逐渐被无尽的贪婪所取代。

这一刻，他要疯狂了，恨不得张开大嘴，直接将那团交融的神圣光芒吞掉。

一旁，那道庞大的魔影瞳孔中同样有浓郁的贪婪涌现，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团神圣光华，想要占为己有。

对面天际，无尽火域下沉浮的那道伟岸身影，同样投来目光，凝望着两团神秘光晕杂糅的场景，轻声一叹，久久不曾出声。

“小屁孩，你不会死的。”

天际间，玉灵儿的娇躯被氤氲紫色光华萦绕着，与金光交织杂糅，美眸隔空遥望着少年身影，轻声开口。

脚下，一朵莲花徐徐绽放，花瓣萌生，氤氲光泽萦绕娇躯，将她衬托的无比凄美。

轻声的言语落下后，她额头间沉浮的紫色灵胎，渐渐有神秘的光晕萌生，金光璀璨，紫色朦胧，照亮整片天际。

“灵儿”

远处，汐梦合十双手，美眸一瞬不瞬的凝望着那道紫色倩影，黛眉紧皱，言语急促的呼唤出声，想要做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如今她的体内，水灵本源碎片因为帮助江小七修复伤体损耗过大，已经沉寂。

同时，她也并不清楚，自己是否该去阻止，因为这是玉灵儿自己的决定。

低空间，灵墟尊者与刑天战将也都目光复杂的望着莲花上驻足的那道倩影，同样陷入两难境地，沉寂了好久，只能沉声一叹，仿佛卸掉了全身力气。

“你还在吗？给我力量，我要去阻止她，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无尽的黑暗虚空下，江小七死死地盯着那片星空光幕，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在呼唤，在恳求那个黑暗中不知是否存在的人。

他必须获得力量，哪怕只有一丝力气，也要去阻止，打断玉灵儿所要做的事。

时间过去好久，江小七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无尽黑暗中，只有他一个人在那里失声怒吼。

双眼遍布血丝，双手不断的在捶打那片星辰光幕，想要阻止。

但任由他撞得头破血流，双手骨骼尽碎，都于事无补，那里的人，完全听不到他歇斯底里的怒吼。

“你心里，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

“你之所以用那把剑去镇压魔族，所为的，不就是防止眼前一幕发生吗？”

“还是说，你所认为的情感，并不值得你那样做？”

漫天嘶吼声落下，那道冰冷言语再度从黑暗中响起，无喜无悲，把江小七心中最深处隐埋的东西挖掘出来。

“哗

啦啦”

天际间，玉灵儿赤足脚踩的紫色莲花，开始渐渐凋零，光华也随之暗淡。

倩丽的身躯，也在此刻被血光布满，衣裙染血，紫衣飘飘，额头上沉浮的那枚灵胎，渐渐被血红色光华渲染，透露着一股妖冶的美。

“快，再快点，等融合完成了，我就能彻底脱离这种状态，褪凡化神，摆脱这个世界的束缚。”

苍穹下，庞大的龙影死死地盯着玉灵儿眉心间沉浮的神秘灵胎，狰狞出声，毫不掩饰的出声大笑，瞳孔中弥漫着浓郁贪婪。

大地上，无数人望着天际间涌现的那一幕，脸色都无比沉重。

虽然他们并不清楚人皇体跟玉灵儿的关系，但此刻，他们对彼此所做的，感染了无数人。

不仅一众女弟子，就连一些粗狂大汉，都被眼前凄美的场景感染了，忍不住落泪。

“熊熊”

而在所有人都为天际间那一幕感到沉重时，远处，狼藉大地间，江小七躺在深坑中的身体上，渐渐有黑色的火焰涌现，从一点火星，渐渐开始向他的身躯各处蔓延。

“呼呼”

阴风呼啸，火焰灼烧，无尽的冰冷瞬间将他周围的空间都冻结了。

下一瞬，血腥暴虐的杀意从江小七身上破体而出，那种气势，直接将一旁的汐梦震飞了出去，倩影一动，蔚蓝色的灵力光华将她包裹着，退出去千米范围。

异状涌现间，汐梦不可思议的把江小七给望着。

不久前，她就已经感觉到，江小七身上，生机已经渐渐涣散了，虽然残破的身躯被那抹赤红火焰修复完善，但他身上的确没有了生气。

但眼下，江小七身上却有如此恐怖的杀意弥漫，血腥的冰冷甚至连他周围的空间都被冻结了，耳畔，能够清楚的听到，有无数的肃杀嘶吼在响彻。

江小七置身的那片空间，仿佛化成了一片焦土，冰冷的杀意弥漫下，甚至比地狱来的还要恐怖，完全就是一片修罗厄土。

“哈哈哈，我终于能够摆脱这浑噩状态，化身人形了。”

苍穹上，庞大龙影望着玉灵儿额头间交融在一起的神秘光团，畅快大笑，石质身躯在天际间游动，盘旋，目光满含贪婪，仿佛那抹神秘光华已经被他得手。

“嗡嗡”

紫色莲花上，花瓣已经渐渐凋零，只剩一座花蕊在渐渐暗淡，玉灵儿的俏脸，也变得无比苍白，毫无血色，娇躯间被殷红的血花沾满，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栽倒下去。

不过对此，玉灵儿脸上却没有半分沮丧，美眸带着几许朦胧，笑着将眼前那抹璀璨灵胎望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弹指尖。

“嗖”

紧接着，所有人便是看到，一抹神秘无比的氤氲光芒划破长空，好似流星坠落，朝着江小七坠空的方向飘然掠去。

“轰隆隆”

神秘光晕划破长空之际，苍穹间矗立的两道庞大身影几乎同时掠出，探出恐怖大手，朝着光晕掠去的方向径直抓去。

遮天大手凝实间，虚空都要破碎了，像镜子一样轰然龟裂。

“不要。”

“杂碎，老子一定要宰了你。”

“灵儿”

望着破碎虚空下探出的恐怖大手，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绝望哀嚎，无数人望着那一幕，面容都是无比狰狞，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而苍穹下的无尽火域中，那尊火焰加身的伟岸身影，竟没有半分出手的打算，只是望着那抹神秘光华，叹息一声，沧桑的看向远处低空，因为此刻，他已经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渐渐复苏。

“小屁孩，你要好好活着。”

天际间，玉灵儿望着那道破空坠落的神秘灵胎，苍白的脸上滑落一滴晶莹泪珠，倩丽的身影也终于在此刻，坚持不住，轻声说了一句后，便向后方天际栽倒。

“这么好玩的世界，我还没有完全见到，今天，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晶莹的眼眸望着那片昏暗天际，玉灵儿在心中出声，她还想去很多地方看看，浩瀚无垠的蓝色海洋她还没有见过，小屁孩给她讲述的彼岸花，她还没有亲手采摘，还有好多好多，她都想去看看。

但此刻，却做不到了，她的眼帘，变得很沉，就像困意袭来时的感觉。

她不想合上，但此刻，她实在没有力气了。

“你就不能听话一次吗？”

就在玉灵儿的倩影即将栽倒在那座莲台上时，忽然，她身后的那片虚空直接塌陷了，漫天的冰冷杀意从其中涌现出来，血腥遍布，无数嘶吼声在咆哮，直接将整片苍穹都震裂了。

叹息的言语落下后，江小七直接伸出臂膀，将玉灵儿栽倒的娇躯揽入怀中，漫天汹涌的无尽杀意在这一刻，焕然消散。

江小七那双被血色充斥的眼眸，在看到玉灵儿的那一刻，直接融化了。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死。”

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庞，玉灵儿灿烂的笑了，安详的躺在江小七怀中，抬手想要去触碰那张脸，但玉手伸到一半却忽然停下了。

因为她害怕这是死前的回光返照，恍若梦幻，一触就破。

“放心，我不会死，你也不会的。”

玉灵儿的言语落在江小七耳畔，让他身躯猛然一颤，心中有一股暖流涌动，直接抓住了玉灵儿的玉手，放在自己的脸庞上，轻声开口，笑着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