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暖伶仃意 11.遗忘是最好的选择

听雪岚之前提过，神女她从小便在这个屋子中长大，墨风因为坚信她会醒来，所以这两年多屋内的东西没有任何人动过。既然这样，那红色笔记本会不会就在这个屋子里？

第二日到家她便支开了雪岚，然后就开始在这个一百多平米的屋子里翻箱倒柜。

别看这屋子看起来挺清爽，但藏着的东西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多。

之前夏菱也从来没翻过这里的东西，但此番却觉得之前的神女定是个责任心超强，受人民爱戴的好神女。因为这些大大小小的柜子里，到处都藏着一些案例，上面都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注释和备忘。

可是找了一大圈，就是不见那红色笔记本，自己倒是累到了虚脱。就在这时，敲鼓声从远处缓缓传来。

“神女，有人敲鼓了，您去看看吧。”雪岚敲了敲门，轻声询问。

夏菱知道那个鼓，就在天台下的那个大广场上。那鼓做的十分精致，她一直以为是装饰用的，却不知声音竟然能敲这般响，而且是呼唤她用的。

临走前，夏菱回身问雪岚：“岚儿，怎么不见鸣翠？”

“哦，她上次伤势重，又立了功，所以将军就安排她在那个别院做些自己喜欢的事了，也不用听人差事累到身体。”

夏菱点点头，寻思着看来墨风总算还有点良心。

夏菱到议事堂的时候，墨风已经在了，站在堂中的是一个女子。

她的背脊挺的笔直，身材纤细，一头乌黑的长发直到腰。在看到夏菱的时候，眼里水汪汪的，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她的面前。

“神女，请你帮我消除晴开对我的记忆吧！”

消除记忆？我还能消除人的记忆？夏菱不思议的望了眼墨风，见他低着头不做声，便只好上前先扶起那女子。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曲凡。”

“那那个晴开是......”

“他是我的爱人。”

曲凡的声音软软酥酥，眼神却异常的坚定。

夏菱微微愣了愣：“既然是爱人，又为何要让他忘了你？”

曲凡的头微微垂下，眉眼里那化不开的哀愁让夏菱的心为之一动。

“我......我快死了，他还年轻，我不想让他惦记我一辈子孤独终老。”

像是完全失去了视线，眼前一片漆黑。夏菱只听到耳边曲凡的话如一根根针，从她的耳朵扎进了自己的心里。

她不是没有看到过悲欢离合，也不是没有承受人家不如意的勇气。只是一瞬间，她竟有些莫名的感同身受。

墨风见她怔住不说话，便使了眼色让一旁的医护上前给曲凡查看病况。

“神女，曲姑娘气息虚弱，承载不了磁力，确实大限已到。”

夏菱有些烦躁的摇头，“这是什么鬼病，用不了磁力就不用好了，怎么还要死。”

“曲姑娘应该是家族的通病吧，从小就拥有比一般人强大的磁场，可惜身体的承载能力不够......神女，您不也......”

“你记忆还未恢复，这里的病况和你待得那个世界不一样。”墨风忽然打断了医护的话。

夏菱很不服的想要怼他两句，但心里却也是清楚这病怕真是不好治了，于是又瞬间没了心情，难过的望向曲凡。

“神女，我们泛海国的儿女，一生只许一人。而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让他爱上了我。既然没有办法陪他终老，那又何苦害了他......我想神女您应该是最了解我的，曲凡就求您成全了......”

看着曲凡，夏菱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在她的世界里，如果要别人忘记你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就算可以，那也要尊重那个人的想法。爱是为了他好，但却也不能剥夺。

“晴开他知道你的决定么，他同意这么做？”

曲凡微微摇了摇头：“他自然是不愿意的。但若不这么做，依他的个性，难免在我离开后会做什么傻事......我只想要他好好的活着。”

夏菱走上前，轻轻拉起曲凡的手，望着她自己的心也跟着痛起来。

“神女，若你是我，你也会如此选择的吧......”曲凡哽咽着，却真心的想要夏菱说一句是，告诉她她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值得的。

“我......”夏菱扭头看向身后的墨风，他的目光一直都在她的身上。

“也许吧，事到临头也许你是对的。”夏菱轻轻的回答，心里却似被千根针戳了一般痛。

她其实也是这样的，从一开始她就为了避免曲凡的结局，而不让自己心动。这个世界，爱情不属于她，甚至她的这副躯体都不属于她。

“你明日将他带到这里，我帮你让他忘了你。”

和曲凡约定后，夏菱就似丢了魂似的做什么都魂不守舍。她开始想念27世纪。

虽然那里的环境污染严重，那里的人情淡薄，但她却不用承担这些心痛。也许这便是神女的不易，她看了太多人们的悲欢离合，流过了最多的泪，做出过无数艰难的抉择。

用过晚饭后，夏菱的情绪才得以有些纾解。她在月色下散步走着走着便来到了鸣翠的屋子，想是好久不见她，便径直进屋想与她聚聚。

“鸣翠，我来啦！”

鸣翠正在屋里刺绣，闻见夏菱来了连忙将她迎进了屋。

“鸣翠......今儿来，我想问你一件事。”

鸣翠淡笑着递给她一杯茶：“我说过，只要你想知道的，我定知无不言。”

“我......是不是有个妹妹叫叶玎？......还有我以前曾有个红色笔记本，你知道我放在哪了么？”

闻言，鸣翠倒是有些惊讶了。她没想到夏菱记忆的打开竟是从叶玎入手的。

“其实也不算是妹妹......但你的确有个红色笔记本，准确的说，那是你母亲的笔记本。那里记载着叶玎的一切。如果你真想知道这件事的细节，笔记本上的内容应该是最真实准确的。”

“你可知道那笔记本被我放在哪里了？”

“菱儿，你房间里的东西可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再说你从未让我帮忙整理过，所以我也不知道那笔记本在哪里。”

“那是否肯定在那屋子里？我今天找了个遍也是没找到。”

鸣翠不禁掩嘴笑了：“若是那么好找，那神女的名头怕也是白瞎了。不过终归是你藏得东西，多找找总能找到的。”

夏菱点点头，经鸣翠这般一说，她找到笔记本的心却又更坚定了些。那些瞒着她不让她知道的事情，她要自己一件件弄清楚......然后、离开这里。

“你和墨将军怎么样了？”见夏菱不说话，鸣翠还是忍不住问了嘴。

“还能怎样，就那样，依然讨厌，依然不可能......”夏菱说完，又笑着抬头望向鸣翠，眼里慢慢的戏谑之色。

“你这般关心墨风，难道......你喜欢他？”

鸣翠见夏菱这般，倒是有些无措起来。她有些僵硬的笑笑，低下头思索着该怎样回答。

“对，我喜欢墨风，所以你可以把他让给我么？”

夏菱没想到鸣翠竟会如此直爽的回答她，看着她有些微怔。一时间也搞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是祝福、惊讶还是羡慕。

“原来......你放心，我早晚要走的嘛。”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夏菱有些尴尬的朝鸣翠的肩膀拍了拍。

她应该早就知道才对，若不是喜欢，又有哪个女子会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不要呢？或许在男人中，这是大义，是兄弟。但是对一个女人来说，那便是到骨子里的深爱。

“菱儿，记住你今天的话，好么？我只想要一辈子陪在墨风身边就可以。”

有的瞬间，鸣翠真的想要同夏菱一般，忘记从前的种种，那他们依然是掏心掏肺的好闺蜜。但她心里却也十分清楚，她终究会记起，她终究会后悔今日跟自己的承诺。而墨风到最后也都不会忘了她，放弃她，爱上自己。他们两，终究要互相伤害。

夜，夏菱在床上翻来覆去。这两天的信息量有些大，她有些混乱与无措。

墨风一整晚也没有回来，那个没有睡眠的家伙又在干些什么？叶玎的身上到底藏着什么不能告知的秘密？叶菱又为什么想要离开，不愿醒来？还有上次鸣翠说的，叶菱原本是有喜欢的人的，但却不是墨风，那那个人是谁呢，他现在又在哪呢？

不可否认，不知不觉中，她竟对这样的事情又好奇、在意了起来。

墨风怕夏菱晚上心思太多休息不好，便命人送来了安神香，让雪岚早早便点在了屋中。夏菱将自己折腾了大半夜，终于是在天快亮的时候睡着了。

而今日的院落却出了奇的安静，就连早起的女侍的扫地声也是丝丝没有。夏菱睡了个饱觉睁开眼竟已是午后。

夏菱呼唤雪岚的名字，半天却进来了一个陌生的小丫头。

“神女，雪岚姐出去查看火灾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火灾？哪里着火了？”

“听说是城中做布料生意的曲家，曲家小姐还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