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孙月霞,容颜没有什么印象,若强行让她想,那就是怯懦,没有主见,在容府和她们几个姐妹相处时,感觉就是墙头上的草,风往哪边吹,她就往哪边倒!不管是对着谁,都是一副小白菜,受气小媳妇儿般的表情,明明她娘容锦芹在容府几乎是横着走,哪怕是在孙府被众多人所不喜,但孙府那么多人提起容氏,包括孙老爷在内,也是要皱上一皱眉头的。
可偏偏这个孙月霞吧,这性子,用容锦芹气恼之余责骂女儿的话那就是,一稚子扎不出血来的。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不顾孙老爷的拦阻,从孙府溜出来,带了丫头婆子寻到庄子上找她?
容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不管怎样,来者是客。
而且,她和容锦芹有过节,和孙月霞没有,且两人终究是姑表姐妹,她看向一身狼狈,努力想让自己表现的更好一些的孙月霞,心里叹了口气,扭头看向一侧同样一脸好奇的山茶,“山茶,带表小姐去梳洗。”看着孙月霞的衣裳裙摆湿了一团,估计是因为汗水,袖子上也脏兮兮的,她忍不住抚了下额头,“白芷,我记得去年还有件浅红色的拖地海堂裙,你拿过来给表小姐换上吧。”
其实容颜是想着让白芷去拿一套她自己的衣裳的。
因为孙月霞和白芷的身影差不多。
自己却是比孙月霞要高上一些,而且孙月霞的骨架比她略丰……
但好在她话到嘴边又猛的咽了下去——孙月霞素来是个心思敏感的,而且是那种打落牙齿和血吞,总是觉得不管多少人给了她委屈,也不管人家对方是不是真的为了她好,只要她觉得自己是受了委屈,她就独自一人沉默着缩到一角舔伤的,这样的人生性多思,若是自己让白芷去拿衣裳,虽然自己是好意,但说不得她会觉得自己怠慢她,让她穿丫头的衣裳云云。
好在,容颜去年的衣裳还在这庄子上留了些,而且是拖地裙,先将就着穿吧。
看着容颜一应吩咐下去,孙月霞也觉得很不好意思,她咬了咬唇,“表姐,都是我不好,来的突然,扰了你和舅母的清静。”
“这倒是无妨,只是我娘今个儿不在庄子里,所以你怕是见不到了。”容颜笑着解释了这么一句,对于宛仪郡主的去向却是半点没有想和孙月霞说的意思,只看着她笑道,“表妹还是赶紧去梳洗吧,晚会再出来说话不迟。”
“有劳了。”对着白芷和山茶两人微微的颔了颔首,孙月霞转身去了净室!
还是个孩子呢。
“怎的不进来,站在那里做什么?”容颜回过神,就看到站在门口冲着自己一脸忧色的白芷,知道她又在担心自己,容颜便朝着她莞尔一笑,“孙月霞走了?”待得看到白芷点头,她忍不住的轻轻叹了口气,“其实,容锦芹的下场早就注定了的。她求谁也没用。”
白芷点了点头,一脸的认同——打从姑奶奶和孙家老爷对博公堂,事后又执意回孙府之后,姑奶奶的下场就注定得不了好儿,如今在孙府左支右撑的过了一两年,孙老爷到最后也不过是把她给软禁,且还好吃好喝的养着,这结局,已经是很好的了。
当然,这是在她们外人的眼里看。
孙月霞是容锦芹嫡亲的女儿,身为人女,她自是希望娘亲好好的,也会觉得这下场残忍。
可惜她却没能力对抗自己的亲爹孙老爷。
只能巴巴的跑来向着容颜求救……
在白芷看来,孙月霞这一招棋走的极差,她怎么就觉得小姐一定会帮她呢?
她摇摇头,乖巧的上前帮着容颜剥了个桔子,“小姐您尝尝,这是昨个儿才送过来的,甜的紧。”
容颜连吃了两个,便摆手丢开,“我记得响午还送了些甜瓜和西瓜吧,你记得过去和马嬷嬷说一声,别让她由着外公吃。”
老人家上了岁数儿,吃一些尝尝鲜就好、
若是贪吃,说不得肚子就会受不住。
白芷笑着点了头,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抿了唇笑,“您这一吩咐下去,马嬷嬷那里怕是又要头疼了。”
容颜想像着外公闹起来的样子,再想马嬷嬷那会的表情,不禁弯了眉眼。
外公现在就像个孩子,稍不如意就跳脚,似是炸了毛的猫儿。
马嬷嬷可不是要头疼吗?
不过她对着白芷好笑的摆手,“这事儿让马嬷嬷去办吧。”反正,她在自家外公身边多年,对外公忠心的紧,若是提到紧张外公,对外公的看重,怕是连自己和宛仪郡主这个嫡亲的女儿都要落后一筹!倒不是说容颜和宛仪郡主不关心陈老爷子,主要是她们心里还有别的事情呀,而马嬷嬷,眼里心里只有陈老爷子一人罢了。
白芷笑着福了福身,转身去前院找马嬷嬷传话。
没一会,前院传来陈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大喊,白芷听着这声音,赶紧加快脚步,迅速离开前院。
——可不能让老爷子发现是她传的话儿,不然,老爷子要恼她的。
容颜正欲吩咐人去端碗酸梅汤,就听到外头小丫头来报,“小姐,小姐不好了,刚才离去的那小姐又回来了,而且,而且她就跪在庄子门口呢,说您要是不帮她,她就长跪不起来了……这会好多人都在看呢,小姐您要不要也过去看看?”
容颜一听这话,气的差点骂娘——
孙月霞脑子有毛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