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寂幻夜谭 第二十二章 惊现·午夜的妖影

少女已经被墨玉放了下来，虽然看样子少女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双脚落到了地上。qiuyelou

宽敞的聚星阁一层大厅里，

“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能找你了吗？我亲爱的……”

“不能！”墨玉觉得自己快疯了，尤其是与这个只见过两面的中年人说话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保持理智，上次是自己落荒而逃，那么这一次……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早川雪就在自己的身边，如果自己就这样冲出去，自己身后的少女又该怎么办呢？

在墨玉的注视之下，查奥斯站在了距离他只有五米的地方。

那双眼睛依旧深邃得看不见底，宛如海洋一般的蓝色将一切都隐藏在黑暗中，若眼睛是一切生灵灵魂的窗户，那么从那双眼睛里所看到的却是让人难以置信的虚无，就好像对方根本连灵魂都没有。

“墨玉居然这么说啊，那实在是太让人伤心了，本来还想和你一起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呢，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拒绝我呢？”

若是一开始墨玉还觉得对方只是纯粹地觉得有意思，只是在开玩笑的话，现在在对方的眼中，墨玉却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半点玩笑的意味――查奥斯是真的这么想的，若是自己答应了下来，对方会真的带自己度过某种意义上美好的夜晚！这是墨玉从对方眼中读出来的东西。

“抱歉，我真的没有那种兴趣……”

墨玉的脸上满是尴尬之色，现在早川雪就站在自己的身后，若是被她误解了一些什么，墨玉也会觉得很丢脸的。

“那可真是遗憾呐……”查奥斯露出一丝遗憾之色，似乎很懊恼地摇了摇头，随即转身离去，他的速度很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走出了那扇大门，离开了聚星阁。

虽然查奥斯已经离开了这里，眼前也再没有他的身影，但是最后传来的那道声音却是让墨玉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对方的身影。

“如果什么时候改主意有兴趣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哦……”

随时都可以去找？

怎么可能会去找那种人！

“早川，我们还是早点……”墨玉转过身想要叫上早川雪早点离开这里，却是与对方一双满是好奇与震惊的眼睛目光交错在了一起，“你这是……怎么了？”

“那个……墨玉你真的没有那个……那方面的兴趣嘛？如果……如果你实在是很想去和刚才……那个，我也是不会介意的，其实接下来的路我可以一个人走的，一个人去吃饭，一个人回去，一个人……”

“等一下，为什么你会有那种奇怪的想法，而且你现在的表情也根本没有不介意的意思啊！”墨玉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即下意识将少女的手抓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好啦，有什么事情给我回去了再想，现在先去吃饭！”

“啊？可是我还没有说完……”

少女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挥动了几下，似乎是在抗议，但终究还是没有抵得住墨玉的拖拽，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聚星阁。qiuyelou

……

一张床上铺着柔软的白色棉被，在上面躺着一个面容憔悴的少年。

距离回到自己的宿舍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的时间，但墨玉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在与早川雪吃完了晚饭后，将对方送到了女生星寮的交叉路口，婉拒了对方去她房间里坐坐的不切实际的邀请，总算是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刚躺到自己的床上，墨玉便觉得自己整个人身体都要被掏空了一样，很想睡一觉，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闭不上眼睛。

从来到星月馆的那一天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在这三天的时间里，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好好地完成本应该完成的任务。

为什么自己一点紧迫感都没有呢？明明四周都是一群将自己的存在视为敌人的人类，明明来这里是为了寻找某样很重要的东西，只要找到了那样东西，自己就可以获得自由，为什么还将这件事情拖到了现在呢？

“我到底是……在干什么……”

沙哑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传出，那双眼睛无神地看着上方的天花板。

时间似乎就这样一点点地缓缓流过，直到在他的眼前视线中出现了一道白色的流光。

那是一面铜镜，古朴的外形看上去就不是凡物，而在它的四周却是环绕着白色的光华，它就那样安静地悬浮在半空中，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

也不知是为什么，若是在以前恐怕铜镜里会马上传来一阵愤怒的咆哮，但是现在却只剩下死寂。

“为什么不说话呢……”

墨玉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悬浮再半空中的铜镜，却是抓了个空。

铜镜向上一飘，躲过了墨玉伸出的那只手。

“你想让我说什么？现在你这幅样子……根本就不可能再潜入那个地方去寻找我要的东西。”

铜镜里响起一道柔和的少女声音。

“今天……我没有休息。”少女的声音还在继续，落入墨玉的耳中，让他躺在床上的身躯微微一颤，“我虽然看不到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但还是依稀听到了一些……”

“墨玉……你喜欢这里吗？”

“什……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

墨玉的脸上露出一丝似自嘲一般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在维持了三秒之后，终于变得僵硬了起来。

自己喜欢这里吗？

苦涩、愤怒、羞愧……

这些不知道经过了多少的岁月，都快被他遗忘的情绪在这三天里却全都显露了出来。

固然是一些不好的情绪，但对于墨玉来说，在他的生命里却是多出了一些别的颜色。

原来有些情绪，并不是在获得了自由之后才能够拥有的，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与获得自由之后那种喜悦并驾齐驱的情感色彩。

若是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星月馆，这一切也许就都回不来了，每当想起这个事实的那一刻，就会有一种淡淡的失落。

这算是喜欢吗？

明明知道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不可能永远地拥有，明明已经下了决心，可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墨玉却是觉得自己仿佛整个人都变了模样。

开始依赖这样的每一天，开始习惯于这个敌对的世界。

甚至生出了“就算被人发现了身份也没关系”这种念头。

现在想来，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是时候下决心了，在自己完全地沉浸于这个世界之前。

长舒了一口气，墨玉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们走吧！”

“你要去什么地方？”枫灵对墨玉此时的反应略微有些差异。

“去把那什么东西找出来，然后今晚我们就回去！”

“看来你是决定好了呢……”枫灵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异样，也不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

金属大门打开，入眼却不是寂静的回廊，也不是漆黑的夜色，更不是安宁的月下夜景。

穿着白色长袍的人们慌张地穿梭在回廊里，在回廊的尽头时不时地传来一阵惨叫声。

“你是新生吧？快点回到自己的房间，以你们现在的实力恐怕还不能对付这种情况……”

墨玉在回廊里现身的那一瞬，便被一道穿着白色长袍的身影察觉了。

那是一个中年女子，一头黑色短发随着脚步来回摇晃着，那双黑色的眸子里却是闪烁着焦急。

她正对着墨玉，两只手朝着墨玉的肩膀伸过去，似乎要将他推回自己的房间。

但就在下一瞬间，一声凄厉的长鸣传来。

那长鸣似乎是来自星寮之外，刺耳的声音让墨玉两眼一黑，差一点昏过去。

他勉强倚靠着边上的墙壁，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在那声长鸣之后，墨玉便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自己似乎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穿着白袍的中年女子痛苦地哀嚎一声，随即倒在了地上，她眉头紧皱，双目紧闭着，显然是昏厥了过去。

而四周也一袭躺着五六个穿着白色长袍的身影。

前方的玻璃窗全都被那道长鸣震碎了，露出外面无边的黑夜。

那是一片没有任何灯光，最纯粹的黑夜。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中隐约传来的不安感觉让他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

总之先离开星寮！

墨玉刚打算动身，却是再一次听见一道凄厉的长鸣。

那鸣叫声这次并没有多么强大，似乎距离墨玉所在的地方很远，但或许正是也如此，才让墨玉得以听清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声音。

就犹如鸟鸣，却比鸟鸣更加地粗犷，随着那一声鸣叫落下，漆黑的天际却是忽然出现一道血色的裂口。

就像是天穹被什么人砍了一刀，那血色的裂口不断地扩大，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裂口中出现，而随着这一切的发生，墨玉竟是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那气息来自于以前所见到的一种凶禽，但那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可是星月馆！

被誉为整个人类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之一，命师云集的星月馆！

在这里怎么会容许那东西出现？

还没有等墨玉继续想下去，却是见到天际那道血色的狭长裂口渐渐地变得圆润，宛如一个红色的通道。

从那原形通道内探出一双冰冷的眼睛，以及一根漆黑的鸟喙。

在锋利的爪子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下一刻，整个身子便完整地降临了。

那是一只鸟，黑色的鸟喙，一身雪白的羽毛，以及同样黑色的三足利爪，那双只属于兽类的眼睛里带着冰寒与疯狂的杀意，在两对翅膀张开的瞬间，厉啸再一次降临。

这一次，墨玉做了充足的准备，将耳朵紧紧地捂上。

在包括墨玉以及其他见到这一幕的所有人眼中，带着身为食物链底端生灵的那份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自深渊醒转的不甘之魂，于永寂黑夜中获得超然的生命，待其出现时，便降下无尽劫惑……这是……妖鸟夜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