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块,虽然在有钱人的眼里什么也不是,但对于阿葱来说,却是一笔巨款。
说出来小姐妹们都没人信,做这行的,多有些迫不得已,以后婚姻无望,基本面临的就是孤独终老的命运,再加上严重吃青春饭,没有任何保障,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她们手里都有一笔为数不少的养老本,等哪一天这行干不动了,或者真的厌烦,还可以找一座远离都市的小城,开个小店,安静生活。
阿葱是个奇葩,傻得可悲,月月穷得连买洗发水都只能挑最便宜的,不该花的钱肯定一分不花,日子过成她这样,也真是醉了,辛苦付出,填的全是家里的无底洞,还没人说一句好。
其实后来阿葱坐在公安局的问讯室里,内心深处也是感谢强哥的,如果不是他,阿葱还会每天过着接客挣钱像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是他的厌恶救了她一命。
偶尔听到悬赏的消息时,阿葱并没有往心里去。发哥是警方的线人这种事,这里所有人都知道,没办法,发哥除了贪财好色,还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嘴上没有把门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人不知道该相信哪一句,但是他当警方线人这种事,十次喝高了胡吹的时候八次都会捎带出来,说得多了,大家也就选择默认——虽然谁也没见哪个没头脑的警察会找这样的二货当线人。
可是后来阿葱还真无意中发现发哥跟人接触,那次是她刚刚接了个客人出来,不到十分钟,二百块到手,发哥显然没想到客人这么没用。躲在走廊拐角处跟人偷偷摸摸说话,那人穿着便装,眼神犀利,很快看到了阿葱,匆匆离开,就在两人错身而过时,阿葱看到他衣服内衬上挂着的警徽。但她很老实地当作什么也看见。一言不发跟着发哥往回走。一路上发哥看了她很多眼,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都没问。
自那之后。发哥再喝醉酒,阿葱就会有意凑上前去听发哥吹牛,因为也许他不小心透露的信息里真有有用的,当然。她会很小心地保持安全距离,不让兽性大发的发哥抓到她。
除了在与家人相关的事情上她会间断性脑子进水。其它方面,阿葱十足精明。她在这间牢记一样的房间里住了近两年,了解到很多事,平时本着少说多听的原则。根本没有人会将她这么个社会最底层的小鸡看在眼里。而电信公司也已经证实,该卡是张无记名的黑卡,是华润实业有限公司的集团网卡,发给旗下员工使用的。
华润实业有限公司是本市著名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光本市就开发建造了七处楼盘,外省市的也有不少,市值在百亿以上,旗下拥有的员工万人以上,办理过的员工集团网卡不知凡几,且员工离职后卡不会回收,现在市面上想搞到一张这样的卡也非常方便,因为通话便宜,没有漫游费,很有市场,随便哪里,只要花得起200块的卡费,都能搞到一张。
案件回到起点,宋东顺失踪案背后的疑云越来越大。他一个法医,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笔钱来源不明呢?所有人都不敢深想,怕最后浮出水面的真相都是大家承受不起的,一切,还是以证据说话吧。
胡光辉就是在这种焦头烂额的情况下接到阿葱的电话的。
阿葱拨通电话时,手一直在颤,她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不断祈祷对方赶紧接电话。
“喂,你好。”中年男声突然在耳边响起,阿葱吓了一跳,很快回过神来。外面已经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飞快地扔下一句:“想要知道那法医的事,带人来博宜宾馆603房间!救我,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
说完,阿葱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几乎同一瞬间,门开了,进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他倒没有猴急地扑上来,而是坐在床边,示意阿葱蹲过来伺候他。
干这一行时间不短,该懂的她都懂,自然明白这个男人想干什么。她冷冷地吐出句话:“其它服务是要加钱的,你先出去把钱交了。”
男人愣了一下,微微皱眉,不知道是不满意她的态度,还是心疼额外的百十块钱,然后他起身出去,很快回来,示意阿葱可以继续。
阿葱无法,慢慢挪过去,拉开拉链,伸手进去一阵套弄,心里祈祷着警察一定要来得快一点才好,不然一会的画面可不太好看。
那个男人等了五分钟,开始有些不耐烦,略显粗鲁地强行向下按阿葱的头:“快点,老子钱都花了,你还墨迹啥?”
阿葱有些可怜地说:“大哥,要不你先洗个澡,放松放松,咱们有时间,慢慢来嘛。”
男子脸上一红,以为是阿葱嫌弃她,推开她起身向浴室走去,直到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阿葱的心才算放下,她想,警察的动作总不至于这么慢吧,十几分钟,应该足够了。
果然,那个男人还没洗完,外面就传来几句“不许动”,然后门被踹开,荷枪实弹的警察押着强哥进来,控制住浴室里的男人和阿葱。
之后,有人问:“就是这个女的吗?”
“应该是,这不就她一个吗?带走,送分局。”
阿葱低着头,坐在审讯室里,再三过滤了几遍自己知道的东西,安心等着人来讯问她,只要过了这一关,拿到钱,她就可以找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什么家人,什么强哥,让他们统统见鬼去吧。
她仿佛已经闻到了新生和自由的味道。
这时,门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