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芽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柔弱无比,不仅胡光辉对她深深愧疚,分局里原来认识卢芽的人听到她的遭遇再来看望她一遭,都忍不住对她升起深切的同情之心。
范正华跑前跑后,终于将卢芽的新工作敲定下来,老干部局的正式编制,只要卢芽能康复,她的后半辈子也算有稳定生活的可能了,至于范正华到底花了多大力气,他没多说,众人心知肚明,背地里为他竖起大拇指。
卢芽失踪七年,七年前她只不过是经侦支队的一名实习警员,虽然那时候范正华是经侦支队的支队长,但他手下管的人不少,卢芽不仅不出众,还被丁二贵拖下水,连转正都成问题。没想到一直有些冷情的范正华,居然会为了她全力奔走,将自己关系网里能用得上的人都找了一遍,最终搞到手这么个职位,虽然冷门了点,但是在逢进必考的公务人员招录制度下,已经很不容易了。
唉,希望卢芽好起来吧。所有人都为她这么努力,没道理她会选择放弃自己。
但是,众人的愿意再美好,卢芽却还是老样子。她不喜欢人触摸她的身体,为她做检查几乎成为一件不可能的事,哪怕稍稍有人靠近她,她都会从梦中惊醒,然后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死死地将自己蜷成一团,恨不得从此消失。
手缠白纱,头缠白布,一张小脸苍白得没有活人气息,不吃不喝不说话,每天不是在昏睡,就是瞪着眼望着天花板,有人靠近。便放声尖叫,如果是男人,她还会随手将她能抓到的东西向对方砸去。
这样棘手的病历,医院也只能尽量让她保持安静,不继续恶化而已。
留给警方的时间不多了。仇非海死扛着不说,卢芽又装疯卖傻,那个神秘的芬姐随时都有可能外逃,到那时候,再想抓她回来,可比登天还要难了。
说心里话,文沫倒是十分期待,想要见一见芬姐的庐山真面目,匆忙出逃不露形藏,还能以余威让仇非海死扛到底什么也不敢说,此人手段了得啊。
此后的几天,s市警方拿出大海里捞针的精神,想把芬姐和鬼帝这两个人物找出来,而文沫,没有人知道她去干什么了,整天神神秘秘的,倒也没人管她。
一切都纠结着,胶着着,连空气都脏兮兮的,像人的心情一样灰暗。
慢慢的,卢芽安静了下来,时不时还会对人微微一笑,其实卢芽笑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看,她原本还算清秀的五官只要一笑就会团在一起,看起来带着邪气,可是看在胡光辉眼里,那就是世界上最纯净最美丽的笑容了。
半个月,足够发生很多事。
s市的政界有一大批人落马,比小小的股长到副市长,几乎被换了个遍,公安局却陷入诡异的安静。
紫禁城案,说不上有功还是有过,救出来的人质,除了两人患上严重抑郁症,其他人经过治疗都有不同程度的好转,纷纷离开医院重获新生去了,就连卢芽,也出院了。
胡光辉做通了妻子的工作,在卢芽康复期间,让她住到自己家里,后者因为终于不再严重反感外人接触,对外界有正常反应而离开医院,这是个好兆头。
胡光辉自己的内鬼嫌疑已经洗清,不日他便可以回去上班了。
一切都那么美好,除了芬姐与鬼帝仍然不知身份外。
对他们的搜捕从来没有停止过,但却仅仅是名义上的,s市机场火车站长途汽车站盘查得很严,但是谁又知道,从警方身边通过的一个个长相或平凡或美丽的男男女女们,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文沫风尘仆仆地回来,要求与仇非海无干扰地密谈十分钟,至于谈话内容,当然保密。
文沫离开后不久,仇非海被送回拘留所,两小时后再次被提审。
三号审讯室里,仇非海静静地坐着,还没来得及消化刚才文沫带来的消息。
一名女警推门而入,拿着一杯水,笑得很温柔:“不好意思,局里临时通知召开个例会,让我先来看着你。请喝水。”女警将水放到仇非海面前,然后随意地坐到对面,玩起手机来。
仇非海盯着那杯水,一动不动。
女警等了一会,看仇非海没有喝水的意思,又笑着说:“这么半天了,不渴吗?人要多喝点水才好。快喝吧,还热着呢,一会就得凉了。”
仇非海颤抖着伸出手,拿过水杯,低头喝了一口,没多久,他突然栽倒在地,人事不知。
女警很快蹿到仇非海身边,试试他没有了呼吸后,掏出手机,将事先编辑好的短信发送出去,然后优雅起身,准备离开。
门,就在这时突然被推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