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小说巴士 > 青春校园 > [综武侠]无忌他哥 > 第37章 思过崖上

[综武侠]无忌他哥 第37章 思过崖上

作者:callme受 分类:青春校园 更新时间:2025-02-09 21:48:08 来源:小说旗

张无惮抢出草丛,一掌拍烂了那番僧脑壳,又抢至江中。张无惮轻功卓绝,他在船上落稳,漫天箭雨方才纷纷落下。

他调动起浑身内力,从周身几处大穴中喷涌而出,牢牢护住己身。张无惮双手不停挥动,身体挪移,拼尽全力,堪堪护住了周身三尺之地。

怀抱着两个孩子的虬髯大汉避在他身后,他不惧己身安危,只将两个孩子护在中间。张无惮手臂挥动间,却见箭矢中夹杂着几枚银针,锋刃闪着幽幽紫光,显是喂了剧毒的。

银针太过细小了,还是到近旁反射太阳光才让张无惮看到,急忙用手中折断的残箭向那边一拨,将三枚银针尽数拨开了。他这一动,本来守得滴水不漏的阵势便被破了,仓促间想再撑起来却是不易,手忙脚乱时不慎漏了一支箭矢过来,一箭正戳中那小男孩儿后背。

周芷若早同那小男孩儿换了衣裳,她逃命时本就穿着男装,是以那小男孩儿身着华贵男式衣衫,她自己穿着破破烂烂的短衫,赤着一双脚。见那小男孩儿身死,她也吓得大叫一声,眼中噙满了泪,把头埋在大汉常遇春肩膀上瑟瑟发抖。

迎头射过来的箭矢越来越多,多数都被张无惮拦住了,可总有漏网之鱼,常遇春干脆背过身来,反抱住周芷若,只觉后背接连剧痛,已是中了两箭。

张无惮拍了不下二百支箭了,岸上的元兵连射了两三轮,才让峨嵋派弟子都给杀了个精光。

数二百张支票都手软,何况精神高度集中下,对眼力、反应力要求也很高,张无惮只觉眼花缭乱,一屁股跌坐在船头,勉强扭身看了身后一眼,见周芷若正扶着中了两箭的常遇春趴下,放下心来,扒着船檐呕吐起来。

他吐了一阵,便觉有人靠过来轻轻给他拍背顺气,张无惮喘息几声,用袖子一抹脸,问道:“那人怎么样?”他知道此人是常遇春,但却不该知道这人是谁,便只模糊相称。

周芷若眼中含泪,轻轻摇头道:“常大哥中了两箭,怕是箭上有毒……”

张无惮突然凑了过来,她俏脸一红,不解其意,强撑着没有避开,却听他低声道:“岸边杀了鞑子的是峨嵋派,为首的那位师太深恨魔教,她若知道你身份,怕不会容你活命,还当扮作渔家女,蒙混过去。”

原著中碰上了张三丰相救,此番又遇上了灭绝师太,这小女孩儿倒是命大,只是碰到灭绝,却比张三丰难办了许多。

周芷若冰雪聪明,转去身亡的渔夫身边,强忍着恐惧,搂着他哀哀而泣,口中“爹爹”叫个不住。她离开时袁州已经近乎全盘失陷,也不知此时周子旺如何了,到了最后,当真悲从中来,垂泪不止。

张无惮为常遇春检查伤势,将毒箭拔了,拿随身的灵药给他涂抹在伤口上,道:“这位义士,你身上的伤势并不重,只是箭上涂毒,还得将养些时日,我这便送你去胡青牛处医治。”

胡青牛不在蝴蝶谷了,转而去了天鹰教总坛,这不少人都知道,常遇春一惊,这才明了他的身份,忙道:“可是天鹰教张堂主?属下常遇春,谢堂主不惜性命救我家小……”

张无惮断然打断道:“小公子不是死了吗,只叹我武艺不精,害得他白白送了性命……”

常遇春一时有些茫然,一扭头却见周芷若抱着船夫哭泣,再放眼远看,却见岸边一众峨眉打扮之人,当下了然,惴惴道:“属下……属下却是学不来这些……”

天底下竟然还有不会演戏的蠢人,张无惮道:“这个好办。”当下直接点住了他的穴道,扭头看了周芷若一眼,低声道,“我此时内力消耗过大,断断敌不过岸上之人,周姑娘,你可得见机行事。”

周芷若轻轻点头,将渔夫的脑袋搂得更紧了些。张无惮将小男孩儿的尸身抱起,这才捡起船桨,划向岸边。

灭绝师太早见他先是呕吐,再是替常遇春医治,两边相隔甚远,也未听见他们交谈,待船只靠岸,虚眼瞅着张无惮,哼道:“阁下倒是好手段。”

张无惮一人抵挡漫天箭矢,灭绝师太在远处看了,虽觉自己上前定能做到不漏一支箭矢,但以他的年纪,有此等修为,也委实难得。

峨眉众弟子虽碍于门第,不敢高声喝彩,但俱都看得心生摇曳、心醉不止。

先前张无惮趴在草丛中有杂草遮面,此时他走进了,站在灭绝师太身后的贝锦仪便“啊”了一声,出声道:“你、你不是……”

灭绝师太早就在心中琢磨这少年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了,闻言扭头看向她:“怎么?”

贝锦仪心中虽并不确定,见师父问了,也不敢耽搁,忙道:“我看这位少侠,同武当张五侠幼子倒是十分相似。”

“这位姊姊好记性,那是舍弟。”张无惮说道,将怀中的小男孩儿和昏睡了的常遇春都搬下船,又对周芷若道,“小妹妹,人死不能复生,别伤心了,我扶你下来。”

“你是天鹰教妖女……”灭绝师太一顿,看他温声软语哄着个船家女孩儿下来,便把后半截难听的话给咽了下去,转而道,“既然是武当张五侠之子,咱们也算有缘。”

灭绝师太其实颇为看不上张翠山同个魔教妖女相恋之事,向来认为此乃自甘下流的堕落之举。搁往常这种身份她也十分不屑,但她本以为张无惮是个彻头彻尾的魔教子弟,一听竟然还是武当五侠之后,倒是颇为惊喜。

张无惮却面露不渝之色,淡淡道:“不敢当。”对周芷若道,“小妹妹,你先随我走吧,寻个地方将你爹安葬了。”

灭绝师太却道:“等一下。”她同张无惮说话时,便留心到这个渔家贫女了,见她容颜秀丽,美貌惊人,何况又遭此无妄之灾,刚失了父亲,心下便有几分怜惜喜爱。

张无惮扭头看去,灭绝师太指着常遇春道:“这人没死,你要扛着他,再去扛渔夫、小男孩儿的尸体,又要领着个小女孩儿走,如何能护得他们周全?”

“再者,你也自陈是魔教出身,我怕是不能让这小女孩儿就这么跟着你离开,免得她日后也坠入魔道。”她伸手对着周芷若招招手,“孩子,你过来,让我看看。”

灭绝师太两撇眉毛下垂模样古怪,又一直严声厉色,本就吓人,何况周芷若又听她言语间对明教颇多诋辱,只盼早早离开此地,此时听了她的言语,却不敢不动,慢慢走了过去。

周芷若满面泪痕,哽咽道:“这位师太,张大哥是好人,他救我性命,还护下了我爹爹尸身,我只想跟着他,行吗?”

灭绝师太伸手一探她后脑,眼睛便是一亮,听了她这番言语,脑海中却冒出纪晓芙的脸来,却是有些焦躁,喝道:“胡说八道!他是个男子,你是个女孩儿,如何能跟着他呢?何况同他打交道的都是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你这般年轻貌美,若让人哄骗了去,可该如何是好?”

纪晓芙本是灭绝师太最得意的弟子,却莫名**,还有了个私生子,灭绝师太得了消息,一路追至蝴蝶谷,却是人去楼空,不知去向了。她多番打听,一路追杀,竟然追到了光明顶上,让杨逍打伤了,这才愤而率弟子回转,正碰上常遇春和周芷若一行。

一想起纪晓芙来,灭绝师太眼中杀意大盛,张无惮看出不对来,忙插嘴道:“小妹妹,你常年居于汉水,怕是不知,这位便是峨嵋掌门灭绝师太,乃是江湖中有数的高手,她有心要收你为徒,那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福分呢!”

周芷若怯怯看他一眼,见他虽面带鼓励之色,却轻轻眨眼示意别无他法,只得道:“周芷若三生有幸,能得师太收入门墙,芷若拜见师父!”说着跪下来磕头行礼。

灭绝师太也觉先前态度过于冷硬,勉强挤出个笑模样来,道:“你名字叫芷若?小小船家女,倒有个秀丽文雅之名,谈吐也颇为不凡。”

周芷若心头一颤,生怕她看出蹊跷来,忙回道:“启禀师父,家母本是衡阳城耕读世家女,因外祖恶了本城太守,举家逃往至此,嫁与了我父亲,这名字便是家母所取。”

灭绝师太问道:“你母亲呢?”

“家母两年前便已亡故。”周芷若垂首答道。

短短数日间,她历经诸般剧变,此时又身不由己入了峨眉,若让这凶巴巴的师太得知真实身份,怕也当命丧黄泉,想到此间种种,只觉此生再无希望,禁不住哭泣起来。

灭绝师太只当她想起亡母,又想到父亲新丧,拍拍她的肩膀:“没什么,你师姐师哥们都很和善。”

看她的模样,周芷若是不敢期望峨眉其余人等和善到哪里去的,被她一拍更是身体瑟瑟,禁不住拿眼去看张无惮。

张无惮走上前来,蹲下身哄道:“周家妹子,别怕,等日后你跟着师太学好了峨眉绝学,下得山来,我带着你闯荡江湖,杀尽天下鞑子!”

周芷若亲人熟人俱都不在身边,得蒙他相救方才死里逃生,心中自有一番依赖之感,禁不住脱口道:“张大哥,你、你以后能常来看我吗?”

“我是个邪魔外道,怎么能上峨眉山看你?”张无惮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却道,“只是每年武当张三丰张真人过寿,我都会前去相贺,你若能求得师太允你随师姐去武当山祝寿,那倒是能见上一见。”

他说完后看向灭绝师太,不好意思道:“晚辈多嘴了。只是若非周公子上了她家渔船,也不会连累得她父亲惨死,她一个女孩儿家孤零零活在世上,晚辈实是过意不去。”

灭绝师太深觉他这人人品没的说,只出身有垢,轻哼了一声,倒没说什么,对周芷若道:“你若勤奋习武,为师允了你也无不可。”当下催促众弟子收敛了渔夫的尸身,便领着周芷若离去了。

待峨嵋派一行人走后,张无惮才蹲下身来,解开了常遇春的穴道,叹道:“周姑娘让灭绝老尼给领走了。”当下将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都说了。

常遇春怔然半晌,叹道:“这都是命吧,小姐若能在峨眉学到高强武艺,倒也不差。”他昏睡期间感觉不到外界种种,若知道灭绝师太什么脾性,断断不会是这等反应。

张无惮也觉得这都是命中注定,否则也不会周芷若两辈子都入了峨嵋派,没准便是她天生对了灭绝师太的眼缘。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将那渔家男孩儿的尸体妥善安葬了,将常遇春送至就近城镇,招来手下命人带他去见胡青牛医治。

折腾完这一些,张无惮开了间上房先舒舒服服睡了一觉,他前一日在箭阵中太过劳心伤神,再加上连日奔波劳累,直睡到日上三竿方起。

汉水本就在陕西境内,此地离华山乘车也不过半日时间。张无惮不歇还好,一歇便只觉浑身骨头都被抽走了,便偷懒雇了辆马车。

为了以示尊敬,到了半山腰,还不到华山弟子设关卡拦截的地点,张无惮就伸着懒腰下了车,打发车夫下山去了。

张无惮一路走上山去,却见守门的从他上次来的梁发和施戴子,变成了劳德诺和陆大有。陆大有并不识得他,但劳德诺却是虽着令狐冲去过武当的,连忙迎了上来,道:“天鹰教张堂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陆大有先还在奇怪此人是谁,听了劳德诺的话,恍然道:“原来你便是张无——”被劳德诺瞪了一眼,急忙改口道,“张堂主!”

张无惮奇道:“怎么,你还听过我的名字不成?”

陆大有笑嘻嘻道:“当然,我们谁上思过崖给大师哥送饭,总要听他念叨一通你。先是念叨你们玩的多好,这几个月就变成念叨说好的来看他又不来,整个华山谁没听过你的名字?”

劳德诺权当没有听到他这一通话,面无表情对张无惮道:“张堂主,请随我来。六师弟,还请你继续守山,此地不能缺了人。”

陆大有道:“张堂主,你随着我来吧,让我二师兄留在这里——我大师哥认识你之前,说我是他的知己,认识你之后,竟然就反口不认了,我不信,我得看看你跟他怎么说话的?也让我学学呗。”

劳德诺叹了一口气,陪笑道:“师弟顽劣,让你见笑了。”

张无惮虽跟陆大有第一次相见,却看出来陆大有对他十分亲热,想来是看令狐冲把他当朋友,他便也认为他是个可交之人,不需客套。

跟陆大有打交道当然更痛快些,张无惮此时身心俱疲,不爱再费心应酬,便跟劳德诺道:“我跟陆猴儿上山,先见过岳先生和宁女侠,再上思过崖去。”

原来是客,劳德诺只好应了,看他们走远,还是叮嘱道:“六师弟,送张堂主后,便要即刻下山,必须得有两个人守山才行。”

“听不到!”陆大有扭头做了个鬼脸,但当真送张无惮到了正气堂外,让人通报岳不群,还是道:“张堂主,我得下山去了。”

张无惮笑笑,示意他自便就是,跟着个面生的弟子入了正堂。堂中只有宁中则在,她先笑道:“拙夫在指导弟子课业,一时抽不开身,倒是怠慢了张堂主,还请见谅。”

“这话可断断担待不起,我与令狐冲平辈论交,两位俱是我的长辈。”张无惮抬眼看向她,笑道,“昔年我落难时,全赖宁女侠仗义相助,晚辈时时铭感五内。”

宁中则巾帼之气不让须眉,素来喜爱人称她为“宁女侠”而非“岳夫人”,眼中笑意更深了几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值一提,还得谢过你冒险救下冲儿。”

张无惮旋即问道:“对了,我因些私事耽搁了,本同令狐兄约定不久便来看他,竟一下迟了半年,不知近日他可还好?”

他虽已跟令狐冲“冲哥”“惮弟”叫得亲热,可要说当着长辈的面,还是称“令狐兄”更庄重些。

“说来还当托你的福,冲儿这短短半年间,内力进境迅猛。”宁中则说到后来,却不禁叹了口气,“只是这半个月,却不知他让什么勾去了心神,武功不进反退,整日神色恍惚的,我们夫妻二人却也问不出什么来。”

她对他这段时日的不上进着急得不行,觉察到内有隐情,拦着不让岳不群过于严厉训斥令狐冲,却又别无他法,正是没开交处。

宁中则看向张无惮,轻声道:“冲儿同你玩的最好,这么多年我没见过他提起谁来这般眉飞色舞,有些话,他不方便同我们说,跟同辈的朋友,说不定更好说出口。”

“您心中拿令狐兄当半子,我相信令狐兄也待岳先生、待您如父母,他却仍然没说,那便是确实不方便同您说。若是他对我说了,我尽量尝试解决,却也决不会告知两位,还请您见谅。”张无惮道。

他大抵知道困扰令狐冲的是什么,也有信心套出话来。可没道理令狐冲拿他当个知心人,转头他把什么都卖给岳不群了。

宁中则一怔,还真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觉用很新奇的眼光将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失笑道:“怪不得冲儿拿你当个知己,好,只要不是有悖江湖侠义、华山七戒之事,你们自己拿主意便好。”

张无惮应了,却听到窗外有些奇怪响动,看了一眼宁中则,见她叹气连连,便也只装作不知,起身道:“那晚辈便去思过崖上,见过令狐兄,告辞了。”

他离开后,宁中则方道:“珊儿,你又胡闹了!在客人面前,岂能这般无礼?”

却见窗口探头冒出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儿,脸蛋雪白,双眸明亮,脆生生说道:“他同大师哥玩的好,两人便该是一样的性情。换了大师哥在,若是知道有人躲在外面偷听,才不会生气,所以这位客人,也该不生气才是呢。”

宁中则拉着脸看她半晌,终是忍不住笑了:“呸,满嘴的歪理邪说,怕都是跟着冲儿和六猴儿学来的。”

————————————————————————————————————————

张无惮并非独身上崖,他终究非华山弟子,多有不便之处,乃是华山四弟子施戴子为他引路,送他上思过崖的。

令狐冲正蹲坐在崖口的巨石上怔怔出神,听到身后有人声,扭过头去,奇道:“这还不到饭点……”

他先只看到了施戴子,说话时张无惮从山崖转折处转了出来,令狐冲一扫浑身落寞之气,跳起身来,难掩惊喜道:“惮弟!你——你怎么来啦?”

说完后他顿了顿,轻哼一声,改口道:“不对,你终于来啦?”

张无惮看他俊脸虽拉得比驴长,眼中却满是欢喜之意,便解下腰间水袋扔了过去:“为了等这蛇酒酿足味道,我才来迟些,却原来惹了你埋怨。想来令狐兄不在意这些小节,下次我空着手来便是了。”

令狐冲嗜酒如命,在思过崖上这半年,虽师弟们奉来的饭菜都还可口,但却没人有那胆子顿顿都给他送酒,嘴里早就淡出鸟味来。

他本就是在作怪逗趣,一拔开塞子,闻到扑面的酒香,如何还撑得住脸,当即眉开眼笑道:“好,好酒!”

再看看张无惮,却比见了酒还亲热,令狐冲只觉满腔欣喜之情无处安放,丹田气动,似乎所修习的神功上了一层境界,情不自禁对着山林间长啸一声,震动鸟雀。

张无惮一听,便知令狐冲这半年来内力进境着实神速,看一旁施戴子却眉头紧皱堵住了耳朵,知他内力微薄,便手抵他背部缓缓输送内力。

施戴子只觉头晕脑胀、眼花耳鸣,却知大师哥这是突破壁障、功力更胜一层楼了,心下也为他欢喜。

好不容易捱得令狐冲收声,施戴子先向张无惮行礼致谢,又赶忙道:“张堂主,大师哥,你们故友重逢,自然欢喜得,我便先下山去了。”

令狐冲这才留心到他面色蜡黄,心下好生歉疚,正想致歉,却见张无惮摸出一颗药丸来:“此乃武当派秘制灵药三宝蜡黄丸,有调理内息之功效,对内功修为大有进益。”

施戴子推辞不过,只得接了,连连道谢,方下山去了。

令狐冲叹道:“这一见面便累得你舍弃灵药替我周全,咱们是不是天生不对付?”

张无惮扭头看向他,笑道:“一颗药丸值什么,倒是这壶酒,可是大补之物,一滴酒便值千金。你嫌跟我不对付,喝我的酒作甚么,还不快快还回来?”当即一爪抓向酒袋。

令狐冲急忙闪避,却不论怎么横移跳跃,他都如影随形跟上来,心下骇然,这一身轻功着实了得,似比上次相见又精进了许多。

两人在思过崖上上蹿下跳了一阵,令狐冲到后来已是气喘吁吁了,干脆耍赖不再躲闪,脚下一蹬,直挺着身子站立不动。

张无惮玩得正开心,他轻功较令狐冲强了不止一头,是以游刃有余,态度不免轻慢了些。冷不丁对方骤然停住了,他一时没刹住脚,一头重重栽在对方胸膛上。

两人同时“唉哟”了一声,一个骂“你这是铁打的胸膛吗”,另一个嚷“你这是铜铸的脑门不成”,喊完后面面相觑,俱都笑了起来。

令狐冲先是搓揉着作痛的胸口,后又改为捂住笑痛的肚子,折腾了半天才爬起来,浑身酸痛,却只觉笑得酣畅淋漓,一扫心中积郁,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忍不住脱口道:“若能时时这般同你玩乐,便是神仙的日子也不换!”

张无惮浑没在意,取笑道:“想得倒美,神仙拿自己的日子跟你换这个干什么?你不换还好,若是当真换了,他岂不蚀本了?”

他只当令狐冲在思过崖上闷得紧了,见了个老相识才这般兴高采烈,看他眉宇间不复初见时的郁郁,才问道:“在山下时,宁女侠同我说,你近来怪怪的。”

这话才提了个头,令狐冲便忍不住叹了口气,半晌后才道:“惮弟,你年纪虽小,行走江湖的经验却比我丰富,眼界也比我开阔……”

张无惮左手横搭在右手上比了个“停”的手势,伸手拎了拎他的脸皮,奇道:“不是歹人伪装的啊,冲哥你鬼附身了不成,说话这样酸气冲天?”

令狐冲苦不堪言,叹道:“你是不知道,师父嫌我胡作非为,差点把小命填坑里了,这半年来时时上山教导我君子行事,让我务必谨言慎行,戒掉这一身的浪荡气。”

张无惮心头冷笑,岳不群频频上山,还试图各方位无死角展示自己是个诚诚君子,实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并非做给令狐冲看的。

只可惜,风老前辈平生最看不上眼的就是“君子”二字,岳不群这番行径,那实在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风清扬要真有偷窥的爱好,瞅瞅令狐冲的同时可能也让岳不群魔音贯耳了,估摸着心中得烦得透透的。

张无惮心中给岳不群点了根蜡,面上不动声色笑道:“咱们好兄弟,有什么话冲哥你直说便是,不必拐这些弯弯绕绕的。”顿了一顿,补充道,“若咱们相见时你便是个满嘴之乎者也的道德君子,我正眼都不想睬你,更别说跟你称兄道弟、生死相交了。”

令狐冲大喜,拉拉他的手,才道:“那我便直说了——我们五岳剑盟的剑法,在江湖中算是几流水准?”

“……你也别这么直啊。”张无惮小声嘟哝了一句,心知困扰令狐冲的果是如此,便道,“五岳剑派的剑法,自然有其独到之处,放眼整个江湖,也绝对算是上流水准了。只是这剑法,却不是这么论高低的。”

这句话正说中令狐冲心事,忙追问道:“那是怎么论高低呢?”

“这么举例吧,单论剑术精妙之处,贵派剑法远胜过东南二流帮派巨鲸帮的杀鲸剑法,可若是贵派新入门小弟子同巨鲸帮帮主以剑法相搏斗,还不是巨鲸帮更胜一筹?”张无惮道,“便是同一套剑法,使剑人的内力、眼界、对剑法的了解程度不同,都会影响剑法的威力,不可粗暴地一概而论。”

令狐冲稍一犹豫,还是道:“可若是两人功力相近,一人以华山剑法搏之,另一人却洞悉华山剑法所有的破绽和破解之法,那便如杀鸡屠狗一般,能轻易获胜了。”

“这个嘛……”张无惮说到这里,冷不丁闭口不言,扭头看向正期待他答案的令狐冲,似笑非笑道,“冲哥,你这些时日武功停滞不前,原来都是在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令狐冲禁不住向着自己所居的山洞中看了一眼,再深深看他几眼,轻声道:“你随我来——”

张无惮心头一动,他本拟得在思过崖上住个十天半月,时时旁敲侧击,才能让令狐冲领着他入洞一观,想不到竟然一次就成功了,可见令狐冲对他的信任非比寻常。

他一脸“哎呀都这么熟了卖什么关子冲哥你好调皮”的戏谑笑容,跟着令狐冲走入山洞,却见最里端石壁残破不堪,似被重物砸坏了,从破了的半面看进去,只见内里黑黢黢一片,竟是别有洞天。

张无惮一脸凝重道:“怎么里面还有一段山洞?”

“这是我半月前偶然间发现的地界,我原以为是门派机密,只是我师父师娘似乎都不知情,也不知是何人所为。”令狐冲深吸了一口气,“里面的石壁,有些奇异之处,事关五岳剑派,还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无第三人知晓。”

令狐冲真心拿他当个知己,心中有疑虑不跟师父说也尽数说给他听,还领着他入洞。张无惮心中承他的情,当下举起手来便要立誓,让令狐冲一把堵住嘴了。

令狐冲忙道:“我绝非不信兄弟,只是事关重大,难免多叮嘱一句,兄弟无需如此,倒都怪我婆婆妈妈的了。”

“冲哥,你若不是信重我,如何会明知不妥,还要领着我入内?”张无惮笑道,“咱们倒也有趣,我觉得你信我,你却在责备自己不够信我;你觉得我可以信任,我却信不过自己非要立个誓,这算什么?”

令狐冲哈哈大笑,当下领他走入洞中,却见一路上零散分布着许多死尸和各异的兵器。他一一避过了,一路走到尽头,拿火折子点亮松枝,映着洞壁招呼道:“惮弟,你来看!”

洞壁上写着十六个斗大的字,张无惮念道:“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伤人?”念完后,垂眸不语,好半天才“哦”了一声,恍然道,“这几具尸体,怕便是日月教上一代十位长老了。”

令狐冲想不到他还是个明白人,忙问道:“怎么说?”

这些莫说在原著中看到过,在天鹰教那两年,殷天正也都同他讲过,张无惮便将当年十大长老围攻华山,却再无音讯之事讲了,末了,指着地下骸骨道:“我还当五岳剑派能人辈出,将他们悉数斩于剑下,却不料是设个圈套,将他们圈进来了。”

令狐冲颇觉脸上火辣,迟疑道:“这么做,实在非英雄所为……”眼神禁不住在“无耻下流”那四个字上扫视一遭。

“你华山的前辈若是个磊落英雄,同那十名长老比武,华山派早就烟消云散了,哪还有你今天的好日子过?”张无惮颇为不以为然道,“叫我说,这十大长老也是蠢,他们才是真正的魔头,却叫正派弟子的阴谋诡计给一锅端了,可见是还魔不到家。”

他说到这里,抬起头来,对着目瞪口呆的令狐冲道:“这些人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没做好,倒出来砸人家场子,偏生还没砸成功。不去反省自己愚蠢,倒来一味责怪别人狡诈,也是可笑。”

令狐冲默然半晌,奇道:“你们……天鹰教人士,都是这样思考问题的吗?”

张无惮摊手道:“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聪明人该能在别人的失误中学知识,这十长老的惨事,就告诉我们,下次同人约战,千万别傻到将地点定在对方老巢。”

他这话音刚落,洞口便传来一个苍老的男声:“胡说八道,歪理斜论,哪来的小妖魔,倒跑到我华山清修地界撒野?”

令狐冲听这声音陌生至极,平生从未耳闻,听口气倒像是华山本门之人,下意识横过身来,遮住张无惮,拱手道:“小辈无礼,还请前辈见谅。”

一句话说完,却再无回音,令狐冲茫然四顾,倒听张无惮乐道:“怎么,还特意挡在我身前,怕那老前辈气愤之下一剑刺死我不成?”

张无惮早识得那是风清扬的声音,对方虽有意压低嗓音,但语调、语速都未曾改变。他将令狐冲拨开,方道:“我同风前辈两年未见,怎么前辈倒同小辈开起玩笑来了?”

风清扬何等心高气傲,若是听得他的话不入耳,最多拂袖而去不再偷听,绝不会出声呵斥。

果然风清扬冷冷道:“谁同你开玩笑了,这是指责与呵斥。”

张无惮笑道:“长辈所训,小辈自当洗耳恭听,只是这玩笑,指的并非前辈的言语。您想听什么,晚辈们自当说与您听,怎生隐在暗处,突然说话吓我们?”

——隐居无聊了,吓吓你们过过干瘾哈哈哈一笑就算了,怎么这么坏非要戳穿我?风清扬默然不语。

他在思过崖后山住了太久,一草一木均熟悉至极。想当初令狐冲刚上思过崖时,他心中多么暗喜啊,总算来了个活人带来点新鲜气,可谁料打包附赠了一个岳不群,见天叨逼叨逼的念叨个没完,吵得他烦得要死,只苦于这个好歹是现任华山掌门,不能一巴掌拍死了了事。

不去偷窥吧,太寂寞;去偷窥吧,又太吵。好不容易今日岳不群没有上山来,迎来了个曾经有缘见过一面的小子,风清扬只觉这半年来的霉气尽去,听他二人聊得火热,这才忍不住出声了。

只是一出声倒让那个天鹰教的臭小子给拿捏住了,风清扬冷哼一声,扭头跃下崖去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