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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江湖的谁谈恋爱啊 第1章 物是人非

作者:什么的秋观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02-01 03:06:56 来源:平板电子书

景正六年。

这时候,洛朝烟正穿着繁琐而娇小的宫裙,一个人坐在太极殿前的石阶上,望着比临安厚实不知多少的雪幕,才七岁的稚嫩小脸稍显苦恼,约莫是想出宫玩,但又不知找谁一起去……护卫姐姐太紧绷,母后与父皇又不会轻易出宫。

后来,有个红裙大小姐,披着纯白狐裘,在雪中款款而行,瞧见洛朝烟,邀请她一起出宫吃喝玩乐……这个人,就是未来的太后,现在的丞相之妹,沈家小姐,沈南歌。

苏青绮比洛朝烟小一岁,一个人坐在苏府院中,闭目打坐,是在练内功,这个年龄段,正是修炼内功打基础的好时候。

洛湘竹则被燕王带着,满江湖乱跑,寻求能治疗哑病的名医……燕王知道,洛湘竹不能说话是因为绛珠玉,但他也没有取出绛珠玉的法子,而且也不敢取,只能抱着一丝希望,试图寻得神医。

而在临安,则迎来了难得的大雪天,满城银装素裹,层层叠叠的雪花洒在西湖,化为雪水,西湖不白,满湖翠绿,但周围的院也好,桥也好,都白了,于是西湖看着也带上几分雪意。

清晨时分,十七岁的萧远暮还未进窥天人,但已到关隘。

她穿着一袭雪白衣裙,长剑随意倚着院中树干,一手握着个鸡毛掸子,另一只手摊开一本陈旧武书,俏脸认认真真望着书,但手上动作半点不慢,有条不紊打扫着陈旧别院。

偶有雪花落在书里,她便认真抖抖书册,伴随着抖落雪花,书册发出啪啪细响。

萧远暮这个年纪,时常同师父去太玄宫处理宗门要务,等沟通天地之桥,可堪大任后,便继任太玄宫宫主之位。

拜此所赐,萧远暮也去江湖闯荡了几次,为太玄宫办了些事,杀了些人,已是附近小有名气的太玄宫妖女……侦缉司的捕快见了她都要直接发信号摇人围剿。

但也没走远,只活跃在临安一带的江湖,却也很少回来了。

不过每逢年关,萧远暮还是会提前回到此地,放下杀人剑,拿起鸡毛掸子,收拾干净这栋老院子,等着某人回来。

踏踏踏————

别院外,传来不紧不慢的马蹄声。

赵无眠牵着马,走进院子,望着萧远暮打扫院子的背影,眼神动了动,雪花纷纷落下,积在萧远暮肩头与如墨长发,随着她走动间飒飒而落。

任谁看了,也不会想到这位做家务活儿的白裙女子,会是日后引得江湖震动的魔门妖女。

萧远暮并未回头,依旧手持鸡毛掸子与武书,头也不回,淡淡道:“拴马,洗手,等会儿和我出去买菜,今晚师父有事,不回来过年。”

赵无眠眉梢微挑,“她不回来?”

“骗你作甚?”

赵无眠琢磨几分,而后露出笑容,“那今晚我们换个地方过年?”

萧远暮打扫动作一顿,稍显疑惑,回首望他,却是道:“那我岂不是白打扫了?”

“……我保证你不虚此行。”

“你骗我的时候还少吗?”

“不骗你的时候更多。”

萧远暮合上武书,塞进怀里,然后推门进屋,少许后,搬出水盆与打湿毛巾,递给赵无眠,道:“不能让我白干活,你也得白干……去,把屋里的家具都擦擦。”

“你怎么如此斤斤计较?”

“你第一天认识我?”

将院子打扫了干干净净,萧远暮又在门口贴上对联,让院子里有了几分年味儿,她才满意颔首,从院中牵出自己的马,好奇问:“去哪儿过年?”

“这问题你不该最先问?”赵无眠松开拴马缰绳,牵马走出。

“地点都不问就决定和你出去,你不该感恩戴德?”萧远暮得意看他,眨眨眼睛,欢快笑着。

十七岁的萧远暮,一举一动,满是少女特有的青春活力。

冷月如钩,寒风冷冽,夹杂着满天雪花,满目寒寂。

嗤嗤——

地上积雪被扫开,架上木头,篝火内火星四溅,周围雪花被火光染成红色,飘进火中,融为雪水,嗤嗤作响。

萧远暮蹲在篝火前,两只小手拉着狐裘,跟包粽子似的包住自己,面无表情盯着赤红火焰看,几秒后又看向四周,一片雪原,四下无人,就是从哪儿窜出几匹野狼也不足为奇。

“为什么我要跟你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过年?临安的屋里不暖和?戏不好看?”萧远暮也不青春活泼了,她此刻的语气就像行将就木的老婆婆,平淡中带着几分对人生的悔意与遗憾。

亏她还琢磨着赵无眠这家伙是不是从哪儿学了点勾搭女子的花活儿,打算带她去什么风景好的地方看月亮,烟火之类的……结果一出临安,赵无眠就带着她往西北跑,一整天的时间都在赶路,早不知跑了多少里。

赵无眠不言不语,取出铁架架在篝火上,起身从马腹侧方的包裹里取口小铁锅,融雪化水,又放了些特制调料,肉干,临安刚买的新鲜蔬果等。

等煮开后,赵无眠哼着萧远暮没听过的欢快曲调,拿起小木碗,拌点芝麻酱,夹片肉放进去,递给萧远暮,“旷野火锅!尝尝。”

萧远暮默然接过,夹起肉放进粉唇默默咀嚼。

“好吃吗?”赵无眠问。

“好吃。”萧远暮抽了抽鼻子,老实回答,随后又从锅里夹了一片肉吃。

赵无眠笑了笑。

瞧他笑,萧远暮就一阵咬牙切齿,用筷子戳赵无眠的肩膀,“你把我带出来,就是跑这荒郊野岭吃火锅?”

“真蠢,地点不重要,回忆才最重要。”

“你这话什么意思?别让我在吃饭的时候揍你喔。”萧远暮一听赵无眠说她蠢,用筷子戳的更起劲儿了。

“天底下,谁会带你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吃火锅过年?这就是独特的回忆,知道吗?可比带你去什么烂大街的酒楼看月亮与烟火来的令你印象深刻,保管你以后就算成了老太婆,躺椅子晒太阳时也能想起这事。”

萧远暮收起筷子继续吃,“太蠢了,当然难忘。”

“追求谁,最重要的不是讨好,而是难忘,日后你要是再吃火锅,岂不是次次都要想起今晚?想起我?”赵无眠又夹起一片青菜。

萧远暮愣住了,稍显不可置信望着赵无眠,没有哪怕半点魔门妖女玩弄男人于鼓掌间的气度,反而语气带着几分少女的羞意,“你,你追求我?”

但萧远暮很快就反应过来,洋洋得意斜视赵无眠一眼,“你又在骗我对不对?”

赵无眠将青菜放进嘴里,没有回答。

萧远暮脸上的得意缓缓消散,转而真带上几分羞赧,继而听赵无眠道:

“你脑子里一天天都在想什么?我带你出来当然不是单纯吃火锅,我看你也别等成老太婆了,等明天天亮你就躺地上晒太阳,争取变成植物用光合作用将自己的脑袋聪明一点。”

萧远暮被气得俏脸都红了,便看赵无眠正色几分,继续道:“我找到了展颜簪的下落。”

萧远暮愣在原地,而后也顾不得生气,大喜道:“在哪儿?”

“应天,距离临安450里,按脚程,我们两天也就到了。”赵无眠琢磨几分,而后又看了萧远暮一眼,问:“你去过应天没?”

萧远暮摇头,“师父怕我出事,不愿我走远……至少等我进窥天人后,再离开江南。”

“这么稳健?我武功还不如你,都已经满江湖跑了快十年。”

萧远暮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肉片,小声道:“那你别走啊……就跟我待在临安……”

“你说什么?”萧远暮声音太小,但赵无眠还是听见了,他笑着问,想让萧远暮再说一遍。

萧远暮知道赵无眠的意思,于是小手在地上刨了把雪,扔在赵无眠脸上。

赵无眠毫不客气反击,于是两人吃着火锅,又开始打架。

应天,大离南部大城,曾是辰国国都,只是如今大离开国四十余年,时间洗礼下,此地早已没了辰国旧都的痕迹,除了些老人,已经没人知道此地还是辰国国都时发生的江湖旧事。

应天也是南方江湖鼎盛交汇之所,其中势力错综复杂,但势力最庞大者,莫过于枪魁亲手所创的三宗六派之一,无极天。

这时候,陈期远还不是枪魁……枪魁是他爹。

赵无眠与萧远暮牵马进城。

萧远暮是第一次来应天,心底难免好奇,但更多的是悲戚……她并非辰国皇室,但师父与酒儿姐姐努力一辈子的愿景,不就是光复辰国,还于旧都?

赵无眠看了她一眼,“别想太多,应天此刻只是应天。”

“你说的轻巧,酒儿姐姐从前带你来应天时,难道不难过?”

赵无眠沉默几秒,而后扯开话题,“先找到展颜簪吧,根据我查到的线索,展颜簪在无极天手中……好歹也是三宗六派之一,听说枪魁还与晋王交好,你不在,我心底还真没底。”

“你终于说了句我爱听的话,要是叫声萧姐姐就更好了。”萧远暮哼哼一声,她可半点不怕这所谓的无极天。

两人于是当夜潜入无极天总舵……然后被总舵内数位顶级宗师发现,因枪魁还在应天,若是两人被拖住,辰国未来的希望就得当场折在这儿,于是夺路而逃,又往应天西侧狂奔百里路才终于甩开追兵。

“呸。”赵无眠牵着马,吐了口血沫,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血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几个宗师的脸我记住了,等你进窥天人,记得带我找回场子。”

萧远暮的左臂也受了点伤,此刻撩开衣袖,正在上药,闻言翻了个白眼,“不应该是你进窥天人后自己找回场子吗?怎么你遇事就只会躲我后面?”

“你这女人真是一点浪漫的思维都没有,我那话的重点在于日后我们一起再来应天,你习武习傻了吧?”

“离国不灭,我永不成婚,要什么所谓的浪漫思维?”萧远暮上好药,又将小药瓶抛给赵无眠,好奇问:“但方才潜入时,那几个无极天的宗师怎么好像认识你,一见你就拿着枪刺上来……”

“我之前就潜入过啊,只是失败了……不然我怎么会来找你帮忙。”

“叫上我……然后一起被撵出来……”萧远暮眨眨眼睛,心底升起几分尴尬,安慰道:“但你放心,等我进窥天人,肯定找回场子,那时候你就瞧好吧。”

赵无眠一边上药,一边从怀中取出舆图放在地上摊开,笑了笑便继续说道:

“虽然我们被打了回来,但潜入时我也找到了点线索,九钟大多都被各方势力把持,流落在江湖的九钟似乎只有错金博山炉,因此琉璃四玉可谓烫手山芋,枪魁也不敢捏手里,便抛给了刀魁羊舌丛云。”

“刀魁羊舌丛云?”萧远暮稍显错愕,却也不疑有他,“刀魁与枪魁还有私交?”

“这谁知道。”赵无眠眉梢蹙了下,“只是蜀地距离应天,可有千里之遥,等我们赶过去,怕是得二月份了……”

说着,赵无眠看向萧远暮,“你急着回太玄宫吗?”

“难道还能有比抢回琉璃四玉更急的事儿?”萧远暮单手用干净白布包扎好伤口,便翻身上马,一拉缰绳,“走!”

赵无眠收起舆图,也没犹豫,绝骑而去,两匹马儿一前一后,在雪幕间快步疾驰。

元宵是在去蜀地的路上过的,那是个小雪天,依旧是荒山野岭,两人升起篝火,烤了点肉,喝了点酒,休整一个时辰便继续骑马赶路。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元宵过后也没分开,因此萧远暮落后赵无眠几步,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而后不自觉笑了笑。

等抵达蜀地成都后,已是二月中旬。

蜀地本就多雨,更何况是初春,因此自从进了蜀地后,一路就没瞧见过几个晴天,两人出行又不可能撑着伞骑马,因此都披上蓑衣,带上斗笠,做寻常江湖人打扮。

而成都街头,却是都在谈着唐家嫡子唐微雨与刀魁羊舌丛云三天后的比武,两人初来乍到,对此完全不知,坐酒馆旁听一阵儿才恍然大悟。

唐家嫡子唐微雨,出身蛊毒世家,但行事光明磊落,向来不屑蛊道,反而在武道之路愈走愈远,不仅将唐家暗器与轻功之法学了个十成十,青出于蓝胜于蓝,更在刀法上有更深建树,去年就已经进窥天人,成了大离江湖拢共都没十个人的天人合一者。

而刀魁门派青连天乃蜀地武林魁首,带动蜀地武林练刀之风,因此蜀地也是大离江湖刀客们的朝圣之地,唐微雨在修习暗器轻功之余,练门刀法,也合情合理。

距离唐微雨天人合一已有一年,他似乎是摸到了沟通天地之桥的门槛,亦或是在战力上已经到了武魁级别,是名副其实的蜀地武林第二人,因此在年关时,曾给刀魁羊舌丛云下了战书,二月将去青连天提刀拜访,一分高下。

唐微雨若能赢,便可在朝廷中人的主持下,夺得武魁牌匾,让唐家取代青连天在蜀地的江湖地位。

若输,便是败在刀魁‘鸣鸿刀’下的又一挑战者……时至今日,刀魁已经不知打败了多少唐微雨这样的挑战者。

蜀地第二挑战第一,这消息一传出来,来自天南海北的江湖人均朝蜀地集聚而来,旁观这一武林盛景。

萧远暮笑道:“咱们倒是赶上好时候了,正好我也用刀,此刻观摩观摩,对我的武道也有益处。”

赵无眠微微颔首,朝萧远暮笑了笑,“难得来成都一趟,尝尝蜀地美食?”

“不该先去青连天打探情报?”

“比武之际,青连天几乎所有人都会观摩,致使后方空虚,那时候潜入,风险也小些。”

两人说着,便付了酒钱,结伴离开酒馆。

咕噜咕噜————

一辆奢华马车自街头驶来,前面拉车的是两匹神俊大马,比赵无眠与萧远暮的马还要好些,周围还有十余名提刀带剑的武人,身上不约而同穿着狼皮,狐裘等皮毛制的白衣,单看打扮,便知这车队定是自燕云而来,只有燕云人才会穿这么多皮草。

两人见状,牵马让路,但马车在经过两人时,车帘却被一双小手轻轻撩开,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精致无比的面庞。

燕王唯一的女儿,燕郡主洛湘竹,她也在蜀地……主要是来找大夫。

不过今年,洛湘竹才八岁,也就比洛朝烟大两岁,因此还是个小丫头片子。

洛湘竹可爱的大眼睛望着站在街边的赵无眠,眼底深处流露出几分疑惑。

赵无眠戴着斗笠,洛湘竹也看不清他的脸,此刻有护卫骑马而来,低声问:“郡主?”

洛湘竹收回视线,微微摇头,放下车帘。

“郡主?来自燕云……是燕王的女儿吗……”萧远暮敏锐听到这关键词,蓑衣下的小手下意识按在剑柄,已经开始琢磨起要不要把这小丫头抓住去燕云搞事。

赵无眠拉住萧远暮的手腕,微微摇头,“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此刻别多生事端,而且……”

赵无眠顿了顿,又看了车厢一眼,神情露出几分复杂,“这位郡主,和我们可有不浅关系。”

洛湘竹的娘亲,曾为辰国皇室办事,酒儿为了让她过上安生日子并未透露此事,但赵无眠肯定知道。

萧远暮又打量了车厢一眼,才收回视线淡淡道:“等回去给我解释,希望你口中的‘不浅关系’,别是与那郡主有什么男女事。”

“她今年还不到十岁,我能和她有什么男女事?此前我见都没见过她好吧。”

“谁知道你游历江湖时都做过什么事……你最好别和离国这些皇室扯上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否则我第一个杀了你。”

“一点情分不讲?”

“我和你没什么情分。”

拌嘴间,到了唐微雨与刀魁约战的那天。

赵无眠,萧远暮,甚至还有被叫过来主持大局的燕王也在场。

武魁牌匾,是朝廷赐的,不是江湖人封的,想夺牌匾,肯定得有朝廷的人背书……而目前成都,地位最高的朝廷中人,就是燕王。

所以洛湘竹也在,她坐在地理位置极佳,视野开阔的高台上,双手抱着一串糖葫芦,旁边坐着的蟒袍男子,就是燕王。

自燕王妃病逝,已经过去八年,燕王此刻五十多岁,武艺极高,按武夫体质,理应正值壮年,但发丝一半都白了。

一柄无鞘长剑,用黑布抱着,横放在燕王膝上。

青连天的总舵,位于成都城外不远处的青城山,此刻下雨,满山皆翠,自下而上望去,翠绿蔓天,故得青连天之名。

唐微雨意气风发,背倚长刀,一入山,便拔刀直指山上,“羊舌丛云,我来了——”

声若洪钟,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须知少年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虽然唐微雨今年都快三十,十六成亲,儿子今年都能拿刀杀人了。

但有这意气风发,便永远是年轻人。

赵无眠与萧远暮并未将那场江湖瞩目的争斗看完,两人借着机会,去了青城山的后方。

青连天大部分弟子,长老,护法都去了前方擂台,后方人影稀疏,两人一路潜入。

萧远暮还想去藏经阁之类的地方找找,但赵无眠带着她,一路去了后山。

后山景色秀丽,漫山遍野,绿意盎然,赵无眠沿着一条小道,径直上山。

“你要带我去哪儿?”萧远暮觉得赵无眠似乎来过青城山。

“去你一定想去的地方。”赵无眠抬手按着斗笠,冒雨上山。

萧远暮更为不解,默默跟上,心底隐隐有猜测,赵无眠肯定瞒着她什么。

如果又骗她,但她这次肯定要狠狠再揍赵无眠一顿,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顺着狭隘山路走了一刻钟,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花海覆盖山坡,而花海中央,立着一座碑。

萧远暮微微一愣,抬眼看去,待看清其上字迹后,脸色浑然一变。

赵无眠盘腿在墓碑前坐下,手掌轻抚长了青苔的粗糙碑面,低声道:

“这是酒儿姐姐的父亲,当年的辰国太子之墓……他当时带着酒儿姐姐,寻遍江湖,也没能找到你们,后病逝于青城山上,那个时候,刀魁还只是个毛头小子,这青城山,自然也不是青连天的总舵,而如今一晃过去,也快二十年了吧。”

“你,你……你在骗我?”萧远暮不可置信望着赵无眠,“青连天根本没有什么展颜簪,对不对?”

赵无眠颔首,“枪魁,刀魁,都没有展颜簪。”

萧远暮瞪他,几秒后,又望着墓碑,神情渐渐由愤怒变得难过。

赵无眠轻抚墓碑旁的花卉,“这些花,是酒儿姐姐立碑后,一朵一朵种下的,如今都成了花海……刀魁还算有点审美,没把这花都挖了。”

萧远暮不言不语,在墓碑前缓缓跪坐而下,小手轻抚碑面,有点想哭。

忽然,赵无眠抬手撩了下她背后的如墨长发。

“你做什么……”

话音未落,却见赵无眠自怀中取出一枚簪子,别在萧远暮的发丝上,笑了笑。

“展颜簪,早在我回临安时,就找到了。”

春雨淅淅沥沥,赵无眠与萧远暮坐在花海之内,春风轻拂,雨点混着几朵花瓣,飘向两人。

现在,归蝉元年的二月份。

咕噜咕噜————

马车行在宽阔官道上,朝蜀地而去,萧远暮撑着侧脸,望着车厢外的沿途景色,面无表情,低声道:

“你送我的展颜簪,真被刀魁偷了去……你又要效仿唐微雨,挑战刀魁,对了,当年那场比武……唐微雨输的很惨,十招落败……”

萧远暮的神情浮现几分迷蒙。

“荒郊野岭吃火锅,我还记得,你却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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