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鸣声徘徊在村口,可惜堵住的车出不去,负责清除路障的车开不进来。
循循复复,整条街就像是被打了一个死结,越拧越紧,越紧越想拧开。
莫誉毅站在货车尾端,瞪着足足比自己高了一个身的大挂车,蛇尾顺着车辆缝隙还勾在铁皮上,如果胆子小一点的,当场必定被吓退数米远。
蛇是一种好东西,至少对于他们这种长时间埋伏在营区前作战的人来讲,蛇血能够暖身,蛇胆可以恢复体力,蛇肉能饱腹。
所以,莫誉毅看见蛇的瞬间,是有一种想要将它缠死在自己指尖,然后抽皮剥骨取肉取胆。
货车的车轮都已经到达了他的大腿处,他徒手一脚踩住轮子,未有犹豫直接踩住关住蛇的铁框。
蛇是冷血动物,所以一般人看到它猩红的眼,触摸到它冰冷的肌肤的刹那,会有一种天生畏惧的危机感密布在心头。
而蛇也是一种很聪明的动物,对于危险会很自觉的蜷缩成一团,然后沉睡过去。
每一年的宫廷大宴,须得由她亲自上阵操刀,她需要做出帝王需要的六十四道精益求精的菜系,从前菜开始,主菜,汤水,点心。陛下口味略重,皇后却是不喜爱盐,所以她的菜系里又有各位主子钟爱的特定食材,口味轻重有别。
在当年的太子册封国宴之上,她所精心制作的膳食被人调了包,一模一样的功法刀法,甚至连她都分辨不出这道菜是不是自己做的,如果不是因为齐贵人吃了过后当场死亡,她真以为那道菜是自己做的。
整整五十大板,她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昏迷了三天,修养了三个月,自此以后,她做菜时御膳房必定是全场清人,也是那时,她成为了所有人眼里最高傲的女官,嚣张气焰,我行我素。
御膳房上千人几千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她的背后是刚刚新晋的太子爷,哪怕刀山火海,她也绝不能移开一步。
只是……
“啊。”心绪不宁,秦苏蓦然的看着滚油溅在手背上迅速蔓延开的红霜,竟不可抑制的失口喊了一声。
莫誉毅听见声音,匆忙的推开厨房大门。
“大小姐烫伤了。”陈妈惶恐的想要替她看看伤势,可她却抵触般藏匿在身后。
秦苏闭了闭眼,摇头道:“没事,就是溅到了两滴油。”
莫誉毅没有理会她的拒绝,毫不迟疑的拽出她藏起来的左手,手背上红肿一片,甚至隐隐约约的已经看到起了油泡。
“没关系,洗一洗就好了。”秦苏缩回手,看了一眼被关的炉子,再一次点燃。
“先涂药。”莫誉毅拉着她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不要闹了。”秦苏甩开他的手,“今天是开张的日子,出不的岔子。”
“陈妈会做菜吧?”莫誉毅问道。
陈妈忙不迭点头,“我来做。”
“我伤的只是左手,别让我认为我少了一只手就废了一身的本事,那是对我的侮辱。”秦苏转身重新走回属于自己的位置,重新热油。
莫誉毅情不自禁的捏紧拳头,却又争不过倔强的女人,只得沉默着从冰箱里拿出冰袋放入一点冰块,安静的站在她身侧,将冰袋贴在她红肿的手背上。
察觉到火辣辣肿胀的手背瞬间被压制下的疼痛,她手中的勺子也难以自控的颤了颤。
“你做你的,我替你贴着,那么漂亮的一只手,我舍不得看她留疤。”莫誉毅替她撩过耳鬓的碎发,柔软的目光就如一滩湖水静静荡漾。
秦苏情难自禁的扬了扬嘴角,就这么颠动着勺子,继续有条不紊着手下的动作,偶尔需要用到左手,他会义无反顾的把自己的手伸过去,任凭她使唤。
陈妈静若无声般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幕,竟不觉得有半分违和感,特别是当大小姐微微一笑时,就恰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温婉羞涩。
“累不累?”莫誉毅擦了擦她额头上的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