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蟠儿如今还小,有话好好说,又何必这般动怒呢?”
衣着华美,插金戴银的美妇人跪伏在地上,紧张地抱住了丈夫的腿脚,哭丧着脸道。
“是呀,爹爹,哥哥年纪尚幼,今时知道自己错了,定然好生地改了,再也不犯了,求爹爹看在妈妈的份上,饶了哥哥这一遭吧。”
一位年岁不大的小姑娘也是满面泪痕,不过嘴巴倒是利落,如此这般地说道。
“小畜生,你可真知道自己错了?小小年纪,不思进取……”
“老爷,儿子知道错了,再不敢了!”
少年人有气无力地耷拉在板凳上,甭管心中怎么想,不过态度却是诚恳无比。经验丰富的他自然是听出了自家老爹只怕是这股子气性过去了,急忙地认错道。
实是没想到,自己这次这般地倒霉,竟然被老爷当街撞到,自己嘴巴里还不干不净了几句,这下子这算是到大霉了。
“蟠儿加油,干完你的那半截儿,咱们就用午膳。”
薛老爷面色柔和地拍拍儿子稚嫩的肩膀,鼓励道。
薛蟠只觉得自己的浑身轻飘飘的,全身充满了干劲儿,自从自己记事起,老爷就没有这般地和自己亲密过,这是第一次,所以薛蟠直接地就晕乎乎了。
等回神过来,他已经握着手中的小木铲,继续地翻地了。
可惜没多久,这股劲儿就泄了,薛蟠觉得手中的小木铲似乎都沉重了不少,而且自己的手磨的红彤彤的,火辣辣地疼。
还有胳膊也是重的快要抬不起来,最糟糕的是腿啊,长时间地蹲着,跪着,坐着,各种地姿势他都尝试过了,可是地里总是硬邦邦地,各种地不舒服,现在的薛蟠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已经是木的了,不是自己的了。
不过看着不远处仍旧认真仔细的老爷,薛蟠只能咬着牙,有些木然地继续着自己手中的动作。
庄头看着浑身是汗,哭丧着笑脸的少爷,已经忍不住地红了眼眶,什么时候自家少爷这般地狼狈过了呢?以往他大概只有去府里缴春秋两季租子的时候才能在见到少爷一回。
可是那次,少爷不是锦衣华服了?
何曾如同今日这般狼狈?
老爷忒是心狠,尽管心里暗暗地腹诽自家老爷,可是让他上前去劝阻,庄头还真心是没有那个胆子的,所以只能红着眼眶,在一旁地位少暗暗鼓劲儿,对于他糟蹋了小菜苗的行为视而不见。
若果真这是自己的儿子,他只怕早就一巴掌上去了,小兔崽子,败家玩意儿,这好端端地菜苗子,在你手底下成什么样儿了。
不过既然是少爷糟践的么,那就不打紧了,事后随便找个人去补种就成了。
当然,糟践的小菜苗也不会浪费,这个时候的菜苗正新鲜的紧,烧成汤,让老爷和少爷尝尝鲜,一点儿也不浪费的。
直到太阳开始西斜了,饥肠辘辘,眼前有些发黑的薛蟠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走,蟠儿,我们去吃饭!”
薛老爷意气奋发,对着儿子伸出了手。薛蟠迟疑了一下,伸出了自己的小肥手,薛老爷一把将薛蟠给拉了起来,牵着儿子,两人离开了这一小份儿菜地,庄头立即地就迎了上去。
七尺男儿红着眼圈,着实是难看的紧,不过薛蟠已经顾不上去看人家的表情了,他饿坏了,又觉得困。
父子俩人换了衣衫,勉强地洗漱擦拭了一番,然后对着庄子上的糙米饭,伸出了手。
薛蟠第一次没有嫌弃饭菜难吃,不精致,菜少,盐少,没油水儿。
小牛犊子一般地将一大碗的糙米饭就着小菜,吃了个一干二净。
当然,和他一个表现的还有薛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