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海地带 第一百六十六章 束缚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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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胡宗宪，我本想给你更多的时间去赎罪，不想你倒是够坚定，不过我要提醒你的：今天，就算你们在这里折戟沉沙，就算你们奋勇杀贼，全都埋骨烟波下，也不会有一个赞美的声音被写入史书的！”郑芝龙猛张开双手向胡宗宪展示地说道，“你看看这里！胡总督！这无际的汪洋大侯处！无论我们将会打得多么惨烈，也不会有半个在岸上的人听到，看到，知道！你和你的将士们，即使全在此殉国，也换不回一个荣耀和谥号！就这么默默沉入海底，葬身鱼腹，你和你们众将士岂不可惜！胡总督你一方公侯，官宦沉浮数十载，岂可这样不为人知地在合销声匿迹呢！连我都替你不平！而且你我开战，也就给了你的继任者熊文灿一个最好的借刀杀人，我想，他正愁如何对付你和你的势力呢！”

“那你有何高见呢？”

“你们早该反思！是谁造成了今天的局面！”郑芝龙遥遥隔着海风，指着水师舰队斥责道，“从前是我们把物产运往彼岸，不计个人安危，为物主换回金银而你们奉公值守，保卫边疆，统治沿海秩序我们本可以共融相处，共为利益，或者，让我们置身于你们的旗下可你们却根本容不下，根本不让我们生存！禁闭盒，闭关锁国，不让任何人下海！逼得渔民走投无路，防川治水，只会适得其反！”

“总督，造成势同水火，今日之境，完全是你们自取的！”

胡宗宪闭着眼，不屑地歪了歪鼻子海风吹动他的胡须，微微颤动身为沿很督，他不想看到居高临下的郑芝龙这样对他说话只是风狮号的确是庞大，一凌众楼船胡宗宪只有不情愿地受着

“为了海波安平，于是你们就把百姓绑在土地上，加之徭役赋税，束缚人们的自由，钳制人们的消；沿海边疆，名为防倭，实为防民海禁就是为了束民，束民就是为了弱民，弱民则是为了被你们奴役！为了明王朝的持续！并且名曰国泰民安！此等欺世盗名，掩耳盗铃之卑劣手段，你们比海盗更甚千倍！现在你们为此而战，为罪恶的王朝家族而战，羞耻乎？民贵君轻，知乎！”

“百姓消自由，渴望自由，不惧风浪；出悍求微薄之利，只为自己幸福的追求请问总督大人，为什么不让我们出海，非要把我们绑在土地上？”

胡宗宪双手交叉在胸前，他傲然地仰着头，却也无言以答

“知道为什么我会强大？因为我是沿海人民心之所向！从前的汪直被你骗了，也许不久，我也会被你的继任者干掉但是我死了，照样会有下一个汪直，下一个郑芝龙！你知道最好的剿寇海防之术吗？那就是开放盒，永不限制商和民，那才是强国富民之道，而你们做不到，因为你们不敢！所以你们一定会输！”

郑芝龙的话响彻波涛之上，除了海浪和旌旗，再无其他的声音在此这声音比号角声更让胡宗宪振聋发聩

“一直以来，我想跟你谈的都谈了；胡大人，我敬你亦是有心为公，精诚德望之人，所以我给你三个选择第一，你就和你的部将们一道，从我这里过去，前往南洋，去交趾，去大食，卡里港；去哪都好，去了就不要再回来反正朝廷已经抛弃你们了，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再为其效忠就是愚不可及了你们就是去一个再遥远的陌生土地，也比在岸上做一个坐以待毙的刍狗好！第二，若你仍执迷不悟冥顽不化，为无药可救的朝廷陪葬，誓要踏平琉球的话，那就从我的舰队中过去试试！但愿你们还有眼睛在，看看这支舰队，你们能赢吗！”

“第三，”郑芝龙顿了顿，他转身指了指身后飘扬的青色水麒麟旗

“就此换下你们的旗帜，加入我们”

“你.....！”胡宗宪听得目瞪口呆，水师们也竟是一片哗然

“什么...父...父亲！”连郑芝龙身后的汁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抖着嘴唇，喃喃低声道

“哈哈哈，人都说你郑芝龙有虎狼之心，乃是枭雄；依我看，你根本就不是海盗！郑芝龙，你还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你可是在招降一位海疆大臣啊从来只听见官招降匪，从没听过匪能向官招降的！敢出如此荒唐之言，你当我胡宗宪是何人！当我闽水将士是何人！若我答应了你，怕是等我死后，那些个曾死在我手下的海盗们的亡魂都会嘲笑我和我的闽水军团！”

胡宗宪四顾身旁，与众将士一起大笑道

“哈哈哈哈！就算我走投无路，也不可能......”

胡宗宪激动地边说着，边侧身颤抖着右手，握住宝剑的剑柄，指向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