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幸运儿 Chapter156 打胎

爱丽丝无辜地眨了下眼睛，扯开了话题：

“对了，弗兰克最近的研究有什么进展吗？”

弗兰克……克莱恩露出一种不愿回想的表情，回答道：

“我上次收到他的信还是关于蘑菇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爱丽丝便和克莱恩介绍了一遍关于夏尔夫的事情，并在末尾语带沉重地开口道：

“我想，以后小‘太阳’听见罗塞尔大帝的名字再也不需要迷茫了，因为他们吃的食物都是罗塞尔大帝的后裔！”

克莱恩面无表情地看着爱丽丝，几秒之后，爱丽丝讪然一笑，腆着脸凑上前去：

“我不说了愚者先生……”

她主动认了错，克莱恩便再没有下一步的办法了，他瞪了爱丽丝一眼，随后揉捏着眉心道：

“嗯……还记得你跟我提过的马戏团吗？”

爱丽丝点了点头。

“基本的准备工作已经进行的差不多……”克莱恩呼出一口气，“现在只要解决被教会查封的风险，就可以正常营业了。”

“你真要去开马戏团啊？”爱丽丝坐正身体。

“我总不能逮着你吓唬，”克莱恩翻了个白眼，“没有特别好的机会，我就准备用马戏团进行日常表演了。”

“我帮你解决教会的问题！”爱丽丝坐正身体，“你还可以找‘魔术师’，让她给你写本书宣传一下……”

克莱恩点了点头，他记下这件事，随后又朝爱丽丝道：

“有一件事，我想试验一下……”

爱丽丝眨着眼睛看他，克莱恩皱眉接着说：

“晋升半神以后，我能从身上分离出一种透明蠕虫，我管那种蠕虫叫‘灵之虫’，也算是和‘时之虫’对应……”

“你想尝尝？”爱丽丝迟疑道，“虽然我和阿蒙提出过烹饪‘时之虫’的建议，但我至今没见过成品……”

“……不是这个，”克莱恩在一种浓厚的无力感中阻止了话题的进一步发展，“我是想试试这种蠕虫能做出什么符咒！”

“那你试啊。”爱丽丝眨了下眼睛。

克莱恩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爱丽丝，冷静地开口道：

“……很疼。”

爱丽丝愣了一下，她皱眉看向克莱恩，克莱恩解释道：

“有一种撕裂灵魂的痛感……而我并没有把握，自己在绘制符号的时候一遍成功，那样一来就意味着，我要疼很多遍，我想，你能不能……”

克莱恩望向爱丽丝的眼神中流露出期待的情绪，爱丽丝想了想问道：“在你失败的时候帮忙‘重启’现场，让作废的‘灵之虫’重新变得可利用？”

克莱恩迅速点头，爱丽丝则毫不在意地道：

“也行。”

顿了顿，她又叹了口气道：

“我本来听你说还想问你要几只的，现在看来，还在再等等吧……等你天使，应该就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了吧？起码几只应该没什么影响。”

克莱恩又一次忧虑起自己天使以后的生活来。

……

热浪在七月的尾声步入高峰，空气中酦酵的气息却逐步减少，经过慎重调查后，爱丽丝发现是脚踏车的功劳。

马车在贝克兰德已不再流行，手持股份的爱丽丝也没客气，给自己弄来了一辆脚踏车，然后发现赤着脚并不适合骑车，于是她久违地改变了自己的外形，穿上了颇有纪念意义的校服。

彼时校服在贝克兰德邮递员、各种工人和一些并不富裕的学生中间都已经流行了起来，爱丽丝混入其中，在贝克兰德骑行穿梭，寻找命运旋律当中不和谐的地方，或者某个共鸣点。

她偶尔也会去蹭上那么几场宴会，吃吃冰淇淋，看看各种表演。

克莱恩的马戏团不再停留于眉目，在某个风平浪静的下午，“奇迹马戏团”的第一次演出顺利进行——这名字是克莱恩坚持定下的。

被拒绝了乱七八糟取名提议的爱丽丝坐在了观众席上，克莱恩的计划是先用几场演出和宣传打响名声，随后才开始制造惊吓，因此目前的演出还很正常。

“魔术师”佛尔思在塔罗会上接下了这个宣传委托，但很可惜，直到克莱恩准备好所有工作，佛尔思的新书也未能创作好。

爱丽丝隐约察觉到了这熟悉的拖延症，在她提议让佛尔思入职马戏团的员工后，佛尔思吓得连连承诺自己能在一个月内写完稿子，在爱丽丝的威逼下又改为了半个月，目前正在赶稿中。

在请求了“正义”奥黛丽的帮助后，“月亮”埃姆林终于找到了接近海柔尔的办法——不是跨越阶级，只是奥黛丽答应引导海柔尔再去一次丰收教堂。

爱丽丝得到这个消息后便立刻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件事上，她从七月等到八月，等到热浪中出现第一缕凉意，等到佛尔思的书送去出版社并且正式发布，埃姆林终于取得了海柔尔的信赖，让海柔尔在丰收教堂内服下了那瓶药。

彼时海柔尔脸上的表情痛苦而扭曲，爱丽丝心中却生出一股放松来，缠绕在她心头的事，终于解决了一件。

她喜笑颜开，有人却并不高兴。

——难道离开“母亲”的身体，堕胎便不会对孩子产生影响了吗？

不，不会的，即使会，想来某个时之天使也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给本就虚弱的威尔·昂赛汀再送上一次致命的攻击。

于是，同一天，威尔·昂赛汀尖锐的声音在阿蒙耳边响起：

“阿蒙！你干了什么！！！”

“这可不关我的事，”阿蒙笑得开怀，祂停下脚步，靠在路边，“要知道，我可是一直在帮你寻找乌洛琉斯哦～”

这还真没错，彼时阿蒙已经追逐了乌洛琉斯一个多月，只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祂一直未能追上罢了。

威尔·昂赛汀深知这是事实，但要说这件事和阿蒙半点关系都没有，祂半个字也不信，只是，祂的状况仍在不断衰落中，而祂甚至难以寻找这件事的源头——

万幸，阿蒙似乎了解祂的困境，在祂状况摇摇欲坠并且不断变差之际，好心的时之天使提出了一个温和的建议：

“其实我很想帮你的，毕竟你现在可是我的盟友呐，亲爱的威尔。

“可惜啊可惜，这只是一具分身，有很多事情都做不到，只能暂缓你的状况……”

说到这里，威尔·昂赛汀已经听明白了阿蒙的意思，祂气急败坏地喊道：

“你想得美！我是不可能跟你去‘神弃之地’的！更不可能去找你的本体！”

“那没有办法咯，”阿蒙毫不介意，粲然一笑，“那我只好看着你流产咯，然后，在你死后，我就捡走你的非凡特性，去找小爱丽丝道个歉……她一定会原谅我的。”

“……流产？”威尔·昂赛汀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对啊，”阿蒙语气轻松，“人类的身体那么脆弱，尤其是怀孕的母亲……流产，不是正常现象吗？”

……见了鬼的流产！

威尔·昂赛汀终于弄明白了不断传来的虚弱感源自何处，祂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状态的滑落，但也因此，祂更加愤恨：

“你到底干了什么！我知道她怀着孕，但是她流产怎么可能会伤到我！阿蒙，你……”

“这真不关我的事，”阿蒙笑嘻嘻，“虽然我很久没关注过她的情况了，但帮你的母亲打胎的好心人，应该是小爱丽丝哦～”

威尔·昂赛汀愣住，阿蒙好心好意地继续解释道：

“她呀，不帮忙就算了，一旦帮了忙，那是一定会帮到底、不留一点隐患的……或者说，一旦动了手，她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事情按自己预想的那样发展，不会轻易放弃。

“虽然让她动手很困难，但这一步早就已经完成了，至于别的……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是帮了我的朋友一点小忙，很抱歉伤害到了我的新朋友呢～”

透过这番话，威尔·昂赛汀已经能大致想明白事情的经过，祂没关注另一边的爱丽丝到底做了什么，很明显，祂们两个，其实都被这位欺诈化身利用了。

到了这一步，威尔·昂赛汀反倒冷静了下来，祂冷哼一声道：

“……你一开始就抱着这样的念头，你是故意的。”

“那不是，”阿蒙否认得飞快，“我是真心实意想帮你找到乌洛琉斯的，如果那条蠢蛇运气不好，正好撞上门来，我是不介意帮你点忙的，这不是……你的运气更差嘛？”

威尔·昂赛汀被噎得说不出话，阿蒙却还在火上浇油：“我真好奇，威尔，你到底怎么得罪了命运了？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太倒霉了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威尔·昂赛汀想起第一次重见时爱丽丝时他们的交流，想起爱丽丝那句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的话：

“我并没有觉得我比你强，我只是觉得，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命运一直站在你那一边，但即使这样你都没能能成神……

“如果我是命运，我现在肯定巴不得你快点死了变成别人的魔药材料。”

……可命运什么时候站在我这边过！

我现在觉得，我根本就是命运准备好的一块垫脚石！

就像阿蒙……我一开始的怀疑是正确的，祂从来没想过要帮我……不，应该说，祂从来没想过要这样帮我。

祂要的，是我毫无反抗之力，是我沦为任人操控的傀儡，是我成为祂的其中一个分身，是我改名叫威尔·阿蒙！

到了这一刻，威尔·昂赛汀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怀疑是对的，阿蒙确实没站在祂这一边，但让人遗憾的是，阿蒙做得远比祂以为的要狠——打一开始，阿蒙就没打算给祂留活路。

这会，威尔·昂赛汀又忍不住回想祂和爱丽丝的交流了。

——“难道我们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吗？”

——“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

——“我活着的话你不一定要死。”

其实，如果她还是那个爱丽丝的话，她说话的可信度比阿蒙要高一点，而且，据我的观察和了解，她确实要比从前更像人一点……

威尔·昂赛汀心中蓦地涌现出一股惋惜来，但事情已成定局，祂将注意力移到面前的事情上来：

“……我不是很喜欢阿蒙这个姓氏。”

“嗯？”阿蒙勾起嘴角。

“我跟你去‘神弃之地’……”威尔·昂赛汀以一种艰难且缓慢的方式开口，“我会待在你本体的身边，但前提是，我不想成为你的其中一个分身——你不能寄生我。”

祂顿了顿，又补充道：

“我想你我都清楚，我拼尽全力反抗的话，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也许这伤不到你，只能带走你的一具分身，但恐怕没了我，不管你要做什么，难度都会无限上升。

“你需要我待在你身边，不是吗？”

“你说什么呢？”阿蒙惊讶不已，“我早就说了，我们是盟友，我怎么会对盟友做那种事呢？威尔，我在外面的名声差成这样了吗？她除了顶着我的样子去风暴那里抢钱，还干过什么吗？”

威尔·昂赛汀的脑子宕机了一瞬，注意力被短暂移开：“……去风暴教会抢钱的是她？？？”

“对啊，”阿蒙应得理所当然，“快告诉我，她还假扮成我干了什么！”

“我不知道，”威尔·昂赛汀冷漠回答，“但我们再继续聊下去，你就能假扮成她杀了我了。”

“不好意思，差点忘了，”阿蒙笑了一下，一边伸手抓向空气一边毫无歉意地道，“既然这样……跟我来吧，还有，我真的不会对盟友动手的。”

……我信你个鬼！

感受着停止的衰弱趋势，威尔·昂赛汀不敢反驳，开始装死。

……

“这样就结束了……是吗？”

丰收教堂内，脸色苍白的海柔尔逐渐平复呼吸，她躺在临时搭起的支架床上，没尝试坐起，而是侧身看向埃姆林。

身体内的痛苦已逐渐消散，海柔尔能察觉到，有一个生命永远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她莫名有些怅然，更多地的却是放松：

“终于结束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