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幸运儿 Chapter176 “世界”和“愚者”

话语回荡间，克莱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伦纳德和奥黛丽的眼前，奥黛丽在眼神迷茫一瞬后跟上，只留伦纳德呆在原地。

伦纳德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喃喃道：

“你们……不占卜一下危险的程度吗？这可是古神的神国啊！”

由呢喃转化来的嘶吼并未引起任何波澜，而另一边，坠落中的克莱恩滑翔着靠近爱丽丝，询问道：

“你占卜了吗？”

“没有啊，”爱丽丝理所当然地回应，“有没有危险这种事情，还需要占卜吗？”

克莱恩礼貌地保持了沉默。

他们在风声中踩上地面，奥黛丽和伦纳德不多时也落至地面，奥黛丽震撼于眼前的场景，伦纳德却第一时间看向了爱丽丝和克莱恩。

“爱丽丝说没危险。”克莱恩答道。

伦纳德这才有心情观察周围的环境，他望向脚下灰白的地基，好奇问道：

“这就是神国吗？

“没什么感觉啊。”

爱丽丝没说话，她已经打量前方的宫殿有一会儿了，此刻，见众人到齐，她直接朝前走去。

克莱恩马上跟上，同时回头对另外两个人说：

“你们靠近我，一旦发生意外，我会立刻带着你们脱离书中世界，直接返回灰雾之上。”

“那爱丽丝呢？”伦纳德下意识问道。

“天使可没那么容易死，”爱丽丝脚步不停，声音从前方传来，“而且，在所有的天使中，命运的难杀程度也是排行前列的……”

说话间她踩上阶梯，一步一步攀登，克莱恩等人尽管知道灵体状态可以飞行，却也只好跟着她一步一步登上台阶，穿过恢宏的大门进入宫殿。

一踏进去，爱丽丝就皱起眉，她敏锐地意识到有一股力量意图穿透自己的精神，那力量并无恶意，似乎只是……

“……字幕？”大厅里回荡起她自己的声音。

“原来不是字幕，只是语音播报心声……”

带有思索意味的低喃声中，爱丽丝彻底弄明白了这股力量的作用，同时她也确认了，其实集中精神抵抗的话，这里放不出来她的心声。

但是那样好累啊……像这样时不时藏一两句就很好！

怀着这样的心态，爱丽丝欣赏起了其他人的心声。

奥黛丽的思绪钩勒出灰白色的巨龙，在看到那影子的一瞬间，克莱恩的，心声惊呼道：

“‘空想之龙’，安格尔威德！”

接下来，是伦纳德诵念诗歌的声音：

“深沉的空气在祂周围静听；

“微风吓得几乎不敢喘息……”

紧接着，在众人还一脸懵逼的时候，张扬的笑声盖过了所有的声音，两道笑声彼此交融，引得他们望向了声音的主人。

爱丽丝在他们望过来后止住了笑，于是两道笑声齐齐停止，只有她半转过身，虽然未曾开口，但眼前的大厅承担了播报员的职责：

“神奇，真是太神奇了……嗯，这座大厅有一样能力，它能映射出人们的心中所想……嘿，我将来能不能也在神国里加这种效果？毕竟在命运面前，众生本应**……”

“能映射出心中所想？怪不得，刚才的巨龙应该是‘正义’小姐，诗歌应该是伦纳德心声……唔，不知道这家伙念得是谁的诗？”这是克莱恩的声音。

“呼，原来是这样，我刚才看见那根巨柱时象当初‘空想之龙’安格尔威德是什么样子，我是以之前见过的那条心灵巨龙为蓝本……”这是奥黛丽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幸好我当时没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还好，还好……”这是伦纳德的声音。

“什么奇怪的事情？霸道时天使爱上小镇天才警花吗？嗯，听起来比一百个马甲的愚者小娇娇要好一点……”这是爱丽丝的声音。

此起彼伏的心声在这一声后寂静下去，随后响起的，是克莱恩的怒吼声：

“爱丽丝！！！”

“对不起，愚者先生，我不是……呃，等等。”爱丽丝的心声戛然而止，不只是她的，现在，至少在这个瞬间，所有人的心声都是一片空白。

那是惊愕带来的思维停滞，接下来，是“正义”奥黛丽的心声：

“命运小姐刚才叫‘世界’先生什么？不，等等，愚者先生？她为什么会管‘世界’先生叫愚者先生？说起来，一百个马甲的愚者小娇娇是什么？还有霸道时天使……”

相比起来，“星星”伦纳德的心声就要安静很多，只有短短两个名字不断地循环：

“克莱恩？愚者？克莱恩？愚者？克莱恩……”

至于克莱恩？在克莱恩反应过来之前，爱丽丝一个极其流畅地滑跪，抱住了克莱恩的双腿，并且借机将他们两个的心声牢牢卡死，让整片大厅的读心对他们两个暂时失去了作用。

这是一个极短的命运循环，它不仅困住了克莱恩的心声，同样也止住了他因羞耻心爆发而产生的失控迹象，让他有时间冷静下来，想到解决办法——只要让大家忘了就没事了！

“愚者先生……”爱丽丝在这个时候仰头求饶，“我不是故意的，这个大厅会放心声，我也没办法！”

她说的没错，这其实也不是她的问题……等等，我这段心声，还有之前的为什么没播出来？她明明有办法！她就是故意的！不，她可能只是懒得管……算了，她至少救场的很及时。

克莱恩低下头去看一脸可怜兮兮的爱丽丝，声音颇为冷淡地开口道：

“你先起来。”

伴随而来的，是看似平静的“正义”小姐内心的尖叫声：

“他应了他应了！不，是祂，‘世界’先生是愚者先生，至少目前是……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伦纳德的心声内容和这大同小异，爱丽丝听得头皮发麻，求救地看向克莱恩，克莱恩面无表情地一把将她拎起，随后转向另外两人，轻笑了一声后道：

“不用紧张。

“至少现在，我是‘世界’。”

他一个眼神甩向爱丽丝，爱丽丝下意识挺直脊背，然后张口就开始瞎编：

“那个……‘世界’是愚者先生的眷者，同时也是愚者先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愚者先生可以是‘世界’，但‘世界’不是愚者先生。”

一番话说的云里雾里，好消息是，在场的两人，一个是聪明人，一个是不常用脑子的聪明人，最大的共性是想得多。

比如奥黛丽，她的思路是这样的：

“‘世界’是愚者先生的眷者，同时也是愚者先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好像听过类似的故事，难道说……

“‘世界’先生其实是愚者先生行走人间的化身？！但愚者先生的态度似乎又不是这样，祂表现得好像‘世界’是一个独立的人，而且，‘世界’先生应该没有天使，毕竟命运小姐之前还请我帮过忙……哦等等，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吉安特，博斯，米妮……”

作为“观众”途径的序列5，奥黛丽在短暂的思维失控后，迅速敛住了思绪，让自己的心声平静下来，但这对知道更多却并不擅长这方面的伦纳德来说，却要困难得多：

“克莱恩是愚者的一部分？这是什么意思？不，应该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认识的那个克莱恩……如果他是愚者的一部分，他，他……”

伦纳德一时间心乱如麻，不安与恐惧从他心底萌生出来，克莱恩听着他们两个的心声，莫名有种叹息的冲动。

这就是爱丽丝说神灵和凡人没办法成为朋友的原因吗……

他忽然有了些体悟，视线掠过爱丽丝，随后朝奥黛丽问道：

“那些名字属于谁？”

“是我家里养的猎犬和马匹们。”奥黛丽礼貌地给出回答。

克莱恩点点头，随后看向爱丽丝，那表情非常明确——你惹出来的麻烦，你来解决！

爱丽丝哭丧着一张脸，她叹了口气，放开了克莱恩，随后朝伦纳德道：

“首先，我觉得我应该向你解释一件事……愚者先生没有取代谁或者顶替谁，原本的克莱恩应当因为那本笔记而死，刚刚复苏的愚者先生发现了这件事，祂将自己的一个人格与原本的克莱恩融为一体，成为了你后来遇见的那个克莱恩，此后，愚者先生借助这个人格逐渐复苏，逐渐获得更多干涉现实的力量……

“严格来说，愚者先生其实救了原本的克莱恩，并且祂现在就是克莱恩。”

她解释得很详细，伦纳德听得放下心来，心底的恐惧变成了尴尬：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克莱恩怎么会是那种人……不，那种神……哦，我当时还和他，和祂说我们都是时代的主角，我，我真是……”

奥黛丽的心声同样也没闲着：

“克莱恩？看来这是‘世界’先生的真名，按照命运小姐的意思，这也是愚者先生正在使用的名字，唔，融合了愚者先生的一个人格是什么意思？还有这个名字……这应该不算愚者先生的真名吧？喊了应该不会有什么的？毕竟‘星星’先生喊了那么多次，说起来，愚者先生之前说命运小姐喊过祂的真名，难道是指这个？这不对吧，应该还有一个真名……？”

这问题爱丽丝解答不了，她毕竟不是真神，对真神的领域缺乏了解，于是她只是道：

“这里有‘空想之龙’的权柄残留，我不太方便……‘正义’小姐，能麻烦你先让自己和‘星星’先生忘记刚才的一些事情吗？还是说，你们希望愚者先生或是别的谁动手……”

寂静一瞬后，奥黛丽迅速开口道：“我自己来。”

她并没有看向伦纳德，因为伦纳德的心声同样给出了回答：

“愚者先生和别的谁……难道是指女神？那还是让‘正义’小姐动手好了……对了，反正都要忘了，我能不能……

“爱丽丝，霸道时天使爱上小镇天才警花是什么意思？一百个马甲的愚者小娇娇又是……”

“我求求你闭嘴吧！”爱丽丝忙不迭地打断了他，“连这个东西也一起让他忘了，马上！”

奥黛丽没说话，克莱恩也没阻拦，他方才观察了一遍整座大厅，尽管对壁画等物仍十分好奇，但考虑到自己身上还有一份“操纵师”的非凡特性，克莱恩认为现在自己可以随时结束召唤，下次独自前来探索这个大厅。

……不，那种情况带上爱丽丝就没关系了。

因而，在听到爱丽丝表示这个大厅并不方便清除记忆后，在听到伦纳德那让人血压上升的问题后，克莱恩的灵体一瞬膨胀，包裹住另外两人，结束了召唤。

爱丽丝连忙跟上，他们齐齐出现在灰雾之上，事情已经暴露，克莱恩没有任何掩饰，他坐在愚者的位置上，朝奥黛丽和伦纳德开口：

“开始吧。”

此刻，伦纳德和奥黛丽正坐正身体，手捂着嘴环顾四周，听到愚者先生的话后，他们才瞬间惊醒，齐齐起身行礼道：

“愚者先生，刚才的事情……”

克莱恩抬手阻拦道：“忘记这一切。”

于是“正义”奥黛丽和“星星”伦纳德齐声应是，接下来，在愚者先生和命运小姐的监视中，“正义”奥黛丽通过催眠让自己和伦纳德遗忘了这段记忆。

一切结束，克莱恩毫不犹豫地将他们送回去，随后面无表情地看向爱丽丝，轻飘飘地道：

“爱丽丝，真有你的啊？”

“我真不是故意的……”爱丽丝哭丧着脸求饶，“你也看到了，那个大厅能读心……”

“但你有办法抵抗读心，”克莱恩揭穿她，“你扑过来抱住我的腿以后，那个大厅就没再放过我们两个人的心声……”

“那样很累！”爱丽丝大声道，“那座大厅残留着‘空想之龙’的权柄，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命运的循环，我必须花费精力来维持这一切——那样很累！”

“所以，”克莱恩下了断言，“你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你能阻拦这一切，只是偷了个懒，然后没想到你的心声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