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在金陵这里可以说把贾氏一族的宗族治理的服服帖帖的,对他所说的话,半点都不敢反驳。可以说这一个年,除了贾蓉之外,贾氏一族之中,谁人也没能过的好的?虽说掌权的那些人族人没能过个好年。但底下的原那些穷苦的,这个年过的却还委实的不错。
毕竟先前时候贾蓉把收没七房和八房得来的那些粮食银钱布匹等物,除了一些大面额的现银和庄子铺子之外,其余的都已经分发给了族人。
是以,虽然先前的时候,族人们的精神虽然受到了不少的惊吓,但是这物质上的弥补却十分的丰厚。倒也让足以让他们过个好年了。
不管是在什么地方。利益永远是最能够安抚人心的。
而贾蓉也正是深谙这一点,所以在没收了七房和八房的家产后,才会在无涯和知秋有些不解的目光之中。把其中三分之一的家产拿出来,分给那些穷苦的族人。
这个年,贾蓉因没收了七房和八房的财产,又查抄了不少在金陵这边,顶着贾家名头,作威作福的奴才。加上又没有贾珍闻香过来分利,是以,贾蓉的私房荷包,着实的丰厚了不少。
贾蓉在听了无涯的汇报后,冷冷的一笑,开口说道:“这个周瑞,倒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只是可惜,不但是跟错了主子,这心术也是不正的。”
无涯略有些不解的开口问道:“主子,要不要属下派人把他解决了?”
贾蓉挥了挥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似的笑,说出口的话却带了几分的冷意:“不用。我正愁着怎么把消息给贾母送过去的。他自己愿意做个跑腿的,成全他就是了。”只是怕贾母听了这个消息,这个年下怕是过不好了。
在荣国府的奴才之中,除了赖大一家子之外,就属王夫人这个陪房的周瑞,是个势大的。也不知道替王夫人做了多少的隐秘事情,身上手上也是干净不了的。不过他不惹到自己的头上,自己也赖的理会他。不过他要是敢把脑筋动到自己的头上,那么想要收拾他,也不用急在这一时里的,机会有的是。
这个周瑞,能从王夫人那一众的陪房奴才之中,脱颖而出,还真是有几分的聪明的。他受贾母和王夫人的命令,和自己前后脚前来金陵。不过不同的是,他走的是水路,晃晃悠悠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来到这金陵里。但周瑞却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过来的。比自己早了二十多天到达金陵这里。
等他到的时候,周瑞早两日的时候,就已经又回京城去了。
当然了,这都只是表象罢了。根据他先前早已经埋在金陵里的钉子汇报。这周瑞他在处理好事情后,便做出自己立刻又回到京城的表象来。但实际上,却带了两个小厮,潜伏在金陵城内里,静观事情的发展。甚至于为了防止自己也被牵连进来,不但没有告诉贾七太老爷和贾八太老爷二人,就是金明金彩也没有说。发束凌乱,衣服上都是褶皱,满脸都带着疲累之意。整个人就好像老了五六岁一样。
周瑞回答说道:“回太太的话,金陵那边怕是不好了。”
王夫人一听到周瑞这么说,面色立刻大惊,也顾不得周瑞,连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不是说蓉哥儿到了那边什么都没做吗?”
从蓉哥儿坐上去金陵的船开始,她的心绪就一直不能安宁,特别是中途传来了赖尚荣的人头被不知道何人给送回来给赖大之后,她这心更是七上八下的吊着。虽然她没有任何的证据,也知道这前后的时间挨不上,但她就是莫名的觉得,这赖尚荣的死,和蓉哥儿脱不了关系。说不得就像是赖大所说的那样,就是蓉哥儿让人杀的也未可知。
不过后来周瑞到了金陵里,接连的来了两封信。都只说蓉哥儿到了金陵后,并无任何的动作,只在祖宅里清修,为十年的生祭做准备,她这心,才慢慢的放下了一些。
但是现在看着周瑞这般,她的眼角就是一跳,直觉上便有些不好起来。
“回太太的话,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假象罢了。这蓉哥儿到了金陵的头两个月里,确实什么都没做。但就在除夕那一日里,蓉哥儿忽然发难,不但令人捆绑了金明和金彩两人,全家不拘老幼|男女,俱都打死,就是七太老爷和八太老爷两房也遭了难。两房人,不拘亲疏远近,俱都……除族谱,逐宗族。”周瑞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都是有些颤抖的。他虽然没有切身的场面,单是听说的那些,就足够让他感到发颤了。
“你说什么?”王夫人听到周瑞这话,当下便惊骇的站起身,惊呼说道。
周瑞跪了下来,当下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语气顿了一下,方才接着说道:“我听说,这祖宅里的地面,都被染成了红色,打扫的婆子,涮了又涮也消退不去。”
听到周瑞这话,眼前就是一黑,如果不是金钏及时的扶住王夫人,她险些就要就此的昏死过去。最后还是金钏那了清心丸,服侍着王夫人吃了一丸,好一会儿的时间,王夫人才慢慢的缓过心神来,声音发颤的问道:“周瑞,他们都已经…已经…全部…死了?”
不会吧?蓉哥儿狠辣的心性她在见识过后,她是从来都不会怀疑的。就像是当年他处理赖二一家子的时候,这赖二虽说是赖嬷嬷的儿子不假,但他们一家子的身契却是在宁国府那边捏着,打杀了他们,虽说是大大的打了老太太的脸面,但归根究底里,是人家的事情罢了。纵然生气,也是无法的。
但这一次却不一样的,金明金彩两人,都是老太太的陪房,这全家的身契自然是都在老太太的手中捏着的,可以说是老太太私房的财产。现如今蓉哥儿居然敢不吭一声的打杀了他们。
这可不单单是脸面的问题了。老太太是蓉哥儿的长辈,任凭他是有天大的理由,怕蓉哥儿这一次也讨不了好的。
想通了这一节,王夫人本来还有些惊慌的神色,倒也慢慢的平稳了下来,片刻,拢了拢自己发髻间的钿花,开口对周瑞说道:“走,随我去见老太太吧。”语气微顿了一下,又开口说道:“你知道该怎么回话吧?”
周瑞立刻回答说:“太太放心,我省得。”
“恩,如此便好。走吧。”王夫人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抬脚便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