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这里清点完财物,已经是日上中天的时间。
也就是这个时候,才从佩姨娘的暖床里起身不久的贾珍,晃晃悠悠的过来了。见了贾蓉,打了一个呵欠,问道:“蓉哥儿,我听说,你又绑了不少的奴才?其中还有赖二一家子,这可是真的?”
贾蓉点点头,冷笑道:“这府里有奴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上一次,我的警戒,他们全然都没有放在心上,既然他们都不想老老实实的办差。我这里就成全他们。”这话音落下的时候,满满都是阴翳之色。
贾珍眼见贾蓉的脸色不好,心尖当下颤了颤,不过也只当又是那个不长眼的冲撞了,引得他的气性上来,才有了今日的事情,便说道:“话虽是如此的。但其他的人也就算了,这赖二一家子,在府里辛苦伺候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有老祖宗的情面。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这一次,且饶过他们,不与其计较了吧。”
贾蓉看着贾珍,简直是懒的和他说话,对着两个护卫挥了挥手,“去把那三箱子的东西抬过来。给老爷看看。”
“什么东西?”贾珍顺嘴问了一句。
贾蓉说道:“等东西抬了过来,父亲且看看就知道儿子为什么要绑了赖二一家子了。
果然都是一些贱|骨|头,对待奴才,何该就不用那么宽容,没得让他们蹬鼻子上脸,瞧,这贾家的奴才,可不就是现成的例子。贾蓉嘴角一勾,冷笑的想到。
“……既然你们都没人说话,那就我来好了。我这个人,最是个心慈手软的,也不令你们去活受罪了。不如一起去到阎王爷那里吃口茶,倒也一了百了的,你们说好不好?”贾蓉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语气却是要多阴沉就有多阴沉。
听到贾蓉这话,被绑着跪在地上的奴才,顿时开始挣扎起来,使劲的想要吐出堵着自己嘴里的布,想要说话。
而被叫过来的围观的奴才,更是心惊不已,小心侧头看着贾蓉,看他一身竹青色的锦衣,一张玉雪可爱的小脸,顿时变得比那恶鬼还要可怕。
“堵严实了,我可没时间听他们说废话。”贾蓉懒洋洋的说道。
观砚和洗墨脆脆的应了一声,对着护卫一挥手,自有护卫去办。
“行了,我这里也没时间和你们废话了,没得浪费时间,来人……”
贾蓉正要开口下最后的吩咐的时候,忽而就听到一个让他厌恶的声音,“蓉哥儿,你又在这里胡闹什么?闹的阖府都不得安宁。”
本来有些压抑的气氛,随着这个声音,倒是松快了两分。
在场的奴才,特别是赖二一家子,在见到来人后,几乎是喜极而泣了,以为自己就是要得救了。
“原来是政二爷爷来了。”贾蓉说这话的时候,别提有多咬牙切齿了。
马丹,这个贾蓉的辈分儿也太低了一些吧。
来人二十来岁的样子,面容倒也不错,一身的烟灰色的锦衣,手中拿着折扇,端的倒是有两分儒雅之气。只是那儒雅之气过了头,就成了迂腐。可不就是荣国府的贾政。
其实赖嬷嬷是吃了早饭就过去的,贾政这里倒也是极早得了消息的。之所以这般的姗姗来迟。盖因,王夫人使丫头给他传话的时候,他正与清客们谈学论道,不得空闲。他是个迂腐的,上一次贾蓉处理人的时候,他虽然也听了一耳朵,但到底没亲眼所见,心里便有些不以为然的。贾蓉如今不过是八岁的稚童罢了,他听了,也只当是他胡闹,宁国府里还有贾珍,自不会让他胡来的。所以他听了丫头的汇报,自然没有着急。
等结束了和清客的讨论,都已经是中午了,他吃了午膳,这才在小厮的提醒下,姗姗来迟。
但见他一进来,环眼看了一圈,眉头微皱,看向贾蓉,面色一沉,语气带了几分的责备:“蓉哥儿,你这又是闹什么?小小年纪,不好生的念书,整日里的做这些有的没的?你……”
贾蓉以前看话本的时候,就是最讨厌贾政这个假正经的,如今见他一来,便对自己指手画脚的,心里的厌恶达到一个顶点,面色猛然阴了下来,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我做什么?和政二爷爷有关系吗?你一个隔了房的,不去好生的管教管教,你那喜欢吃丫头嘴上香脂的好儿子,居然管到我们宁国府这边。政二爷爷,你家世住海边的啊,管的这般的宽。”
贾政听了贾蓉这般不客气的带刺儿的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