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金安。”一名老妇花白着头发最先反应过来,先给秦康乐行礼。
其她人呼啦啦都起身,跪下给秦康乐磕头:“公主殿下金安。”这句话,是林家教给她们的。
“老人家,诸位快快请起。”
春巧则立刻去搀扶老妇。
秦康乐未语泪先流,用帕子压着眼角,才哑着声音说:“朝廷的抚恤金可都拿到手了?”
“回公主,都拿到了。”
秦康乐点点头,又道:“我也是在太原呆过的,同大家一起打过仗的,没想到,人就这么去了……”眼看着底下开始抽泣声响起,才又言:“朝廷的抚恤金我是知道的,管不了多久,怕是都有后顾之忧,你们有什么难处,尽可同我说,我必定会竭尽所能帮你们料理好。”
底下没人开口,秦康乐不急,这些人能来,那就是不容易活下去,而且她们只是代表,还有更多的人呢。所以这个口她们一定会开。
果然——
“公主,老婆子就大柱子这么一个儿子,年轻那会儿,当家的死的早,好容易把他拉拔大了,谁知道……”其中一个老妇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秦康乐从主坐上起来,步行过去,拉着老妇人的手:“老人家,慢慢说。”
“儿子没了,媳妇儿只在他走之前生了个小娘子,如今宗族里面说我们家没人了……不给分地,想要地,就让我那媳妇儿嫁给族里的倒三不着两的郎君,这是要逼死我们呐……”老妇人哭的更伤心了。
“老人家莫哭,我还有些庄子,你是哪里人?愿意去哪里?你到庄子上,拿着我的手谕,必然给你分些田地,你也能度日的,那些田地也收取一定的租子,与朝廷的租子是一样的,但是没有徭役,而且我可以让那里的庄头照看你们家一二,我虽然久居皇城之中,也知道的,民间常道‘寡妇门前是非多’有了庄头的照看,你们一家子也有个依仗,总好过被那宗族欺压。”
“公主,我们娘儿仨真的能去庄子,那用卖身吗?”
“能去庄子,不用卖身,都是良民,只是租我的地而已,也要交税的,不过没有徭役。”
“谢谢公主,谢谢公主。”老妇人连忙跪下磕头,夏巧忙搀扶起来。
“老人家是哪里人。”
“老婆子是兰郡的天水人。”
“那老人家是愿意继续居住在天水呢,还是换个地方,天水我有庄子,旁边的地界我也有庄子。”
“还是远着他们点儿好,不然看我们孤儿寡母过上了舒心日子,怕是也短不了事情。”
“听闻徐将军晋升了,我还没恭贺徐将军晋升之喜呢。”说是这样说,礼物其实一早就到徐将军的府上。
“侥幸而已,如果不是当初公主指挥得当,臣未必守得住太原,恐怕也没这机会晋升了。”
“也是将军有本事的。”闲话完毕,秦康乐开始说正题:“这一次,我见大家,主要是想问问,可有什么难处?当初在太原朔州同生共死,也是你我君臣的缘份,不必跟我客气,我知道,朝廷的抚恤金是不够的。”
“公主快人快语,这抚恤金确实不够。”与会之中,徐将军的官位最高,如今已然是正三品的镇国将军。
“这些不算,还有残疾了的,归置也是个问题,你造册,有多少是残疾不能动的,有多少是可以回家务农的,又有多少是家中孤儿寡母无以为继的,然后送到这里来,舅母会送皇城中,我必然都给他们一一安排,绝对不让他们被人欺了去。”
“公主!”
“既与我一同作战过,说句托大的话,那就是我的人,我的人,我不敢保证富足,但是温饱我是敢保的,你尽管照我说的做。”
“谢公主。”
“不单单是太原忻州的士兵有这份待遇,就是你们以后带出来的人,只要有这些难处,我都给他们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公主!”徐将军心中一颤,能爬到这个位置,他不是一个莽夫,在没有政治嗅觉,他也知道公主这是要拉拢他的意思。
“徐将军可是有什么难处?”
“臣再无难处。”徐将军跪下施礼:“臣愿为公主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臣愿为公主粉身碎骨,在所不辞。”屋中的人齐齐跪下。
“徐将军请起,有我一日,便有大家一日,我,绝对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
“公主慈悲,既然公主有办法,那臣回去就同他们一起统计,能过得下去的,不给公主添麻烦,过不下去了,还望公主安排。”
“放心,我必定办得妥妥当当的。”
“嗯,还有一件,有些人不愿意在本地方呆的,你也都记上,有愿意去的地方,你都写清楚,没有想法的,你也写清楚。”
徐将军到底不是妇人,不懂这里的门门道道,因此秦康乐说完,他就是一愣。
“谁还没有两门子的糟心亲戚?有些愿意躲开的,还是躲开为妙。”
“公主圣明。”
“我出来一次不容易,既然事情都说明白了,我也不留你们,都下去吧,切记,不要遗漏任何一人,为国尽忠效力的,总不能让他们没结果,寒了众位将士的心。”
“是。臣谨遵教诲。”
徐将军等退下之后,秦康乐长出了一口气,匆匆吃了一口饭,立刻上辇回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