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意志 第三百七十二章 源生之暗（其三）

与此同时，中央城区，王家。

一位老者背对着门，端坐于书房之中，红木桌上放着一本图册，图册上印有能力者协会的标志。据说这本图册是因为近期新入会的成员太多，为了满足他们的好奇而临时加印出来的能力者手册。

上面收录了多种已知的能力，并模仿比赛最为流行的五星图，为绝大多数能力配上了评价。

真是些年轻人的东西。

翻阅图测时，老者不禁想到。现在的年轻人热衷于数据，希望给每一项能力做出能够量化的评价，希望以此来认知能力者这一异常人群。

如果能力者真的这么好量化反倒是省心了。

正当老者看得津津有味时，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茶水放在桌上就好了。”

老者头也不回地说道。

“咚。”

杯子放在桌上的响声。

然而老者却忽然停下了翻书的动作，右手微微移向了自己的老花眼镜，将其摘下后放在了桌上，对方进门后已经将门反锁。他看书时总喜欢喝点什么来提提神，有时候是茶水，有时候是咖啡，而今天，茶水送到了，但送来茶水的却不是家里的保姆。

“哟，真是稀客。”老者看了身后的人一眼。

身上还穿着白大褂，应该是没来得及换上便装便直接离开生命科学院，赶回家里了，而上一次他们保持一对一私下交流的日子，还要追溯到好几年前的时候。院长隐退引发了不小的风波，也有人背地里议论，说他是出于羞愧而选择了退休。

这么说的确也有些道理。

毕竟，在外人眼中，他一手培养出了一个亚联邦的耻辱，而后者，又一手将天蝎推向了恐怖组织，为四大行政区之外的小国造成了难以想象的浩劫。他或许曾经是亚联邦生命科学领域首屈一指的学者，但现在，他却逐渐成为了一个隐姓埋名，连女儿都在和自己冷战的老头。

他十分了解王念的性格，私下来这找他，目的绝对不是家长里短的闲聊。

“几个月前能力者协会的叛逃者，正在四处追查起源能力者的消息。”

“看来最近亚联邦正直多事之秋啊……怎么？担心起你的宝贝‘儿子’了？”

虽然很早之前就想过要和女儿坐下来好好聊聊，敞开心扉将这些年的心结解开，但一聊到这个话题，他的倔脾气就忍不住地涌了上来。

看来不服老是不行了，年轻时学会的察言观色早就被忘得一干二净，稍有不快，便要吐露出来。

总是有人安慰他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这一把年纪的人早该把世事看淡了，可是唯独沈奇这个名字，就如顽疾般挥之不去，只要稍一想起，变要气血上涌。所以他对起源能力者，也不可避免地参杂进了这些个人情感。

“他们追查的人不是王沈，而是另一个起源能力者。”

“那就有意思了，盯上天蝎了么？还是说……”

老者的话戛然而止，紧接着瞪大了双眼，满脸难以置信。

王念自然知道老者难以置信的缘由，因为就连她这位生命科学院的院长，都不清楚那座岛屿上究竟存在着什么。最初的资料绝大多数都被销毁了，有权限这么做的，也就只有此刻坐在她面前的、前生命科学院院长了。

“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协会里可能还留有备份的资料，白狼曾经是上任会长的学生，应该是利用职责之便查阅到了相关的文件。”王念顿了顿：“而且，我来的路上接到报告，监狱岛已经陷入了暴动状态。”

整个监狱岛全部由生命科学院进行日常维护，而协会则需要往岛屿上派遣合适的能力者看管犯人，双方一直相互合作，所以这次监狱岛一发生异常，协会便设法通知了她。

“犯人暴动么？那种事应该很快就会遭到镇压。”老者缓缓说道。

“不，是周围海域的生物突然集体陷入了暴走状态。”

“你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王念板着脸说道：“被你隐退前销毁的资料，以及不知从何而来的生物基因……关于生命科学院的生态实验我早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无论对于人也好，动物也罢，改变基因链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而除了关于能力者的研究之外，生物实验也属于生命科学院的重要项目，每年中央城区政府都会投入一笔巨额资金以促进项目的顺利进行。

这些项目，无一不是前任院长隐退前就存在的。

“作为科学家，你应该明白发明和发现之间的区别吧？”

外交大使将这件事转述给王念之后，她立刻翻阅了生态实验最初的数据库，其中多项生物的基因都是“凭空而来”的。

这种感觉，就像和起源能力者一模一样。

沈奇曾经一度为了创造出最强能力者夜以继日地努力着，分析基因图谱，进行生物实验……但是，自档案大多被销毁之后，已经没有人知道最初的基因序列究竟从何而来，或者说，能力者这个概念究竟是如何诞生的。

第一个能力者是谁？

他的能力是什么？

这些最基础的问题却无人知晓，随着最初一批研究者的隐退，以及对能力者的普遍认知，这种细枝末节的问题也渐渐被人忽视了。

能力者一夜之间涌向了出来，随之引发了一系列的研究，而所有人也忽然间对这件事习以为常，似乎很自然地接受了这种设定。

“我这次来，并不是‘女儿’的身份。”

王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当年关于起源能力者计划的研究，几乎由父亲和沈奇全权负责，她对内幕也并不知情。

直到父亲隐退，沈奇叛逃，这些烂摊子才全都担在了她的肩上。

正因如此，所以她现在才更需要履行生命科学院院长的身份——“我现在，是以生命科学院院长的身份，质问身份前任院长的你。你当初究竟销毁了什么资料，监狱岛上的那个起源能力者究竟是谁，她为什么会被你们隔离在那里，请你将这些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