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摆就摆，我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第23章 懂了吗？

顾不上坐在一旁的燕檄，周清浩手持画像，在油灯下看的仔细。

男子，将军打扮，看铠甲样式应该出自中原，手持折扇，扇柄处坠有一块羊脂玉佩。

视线继续上移，画中人样貌英武不凡，脸带微笑，嘴角轻轻翘起，眉心处有一颗痣，看年纪应该有个三十岁左右。

没有名字，没有身份，不知道具体住址，从丽竟门的得到的情报只说此人在金城。

南朝都城虽然比不上大楚，但也有着二十余万的居民，想要在如此庞大的城市中找到一个特定的人，不异于大海捞针。

而且按照青楼老鸨的说法，周清浩无法借用乃蛮准汗的身份让南朝大臣帮忙寻找，不然此人必死无疑。

死人是没有价值的，不管他身份地位有多高，死了就是死了。

愁啊。

忽然周清浩想到了什么，低语道：“不能用准汗身份帮忙...”

“看什么呢？”燕檄慢慢凑了上来，好奇的在纸张上扫视着，见不是女子，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周清浩将纸张放在桌子上，用油灯压住，无奈道：“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家伙，可能就藏在金城。”

“这个人有什么特殊的吗？”燕檄将纸张转了一个角度，皱着眉头淡淡问道。

“就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有什么特殊，这才难找啊。”

认真的起来的燕檄莫名显得有些可爱，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开始帮周清浩分析了起来，“如果是乃蛮一族在找这个人，说明他可能是楚国潜藏在南朝的探子首领，手里说不定捏着重要情报。如果是楚国在找的话，则证明这个人之前不属于楚国官场，但有大用。”

“前者我能理解，后者是怎么分析出来的？”周清浩问道。

“你看啊，这个男子身穿中原样式的将军服，手持折扇，像是一位儒将，而且面相也不具备草原风格，基本可以确定对方是中原人士。”燕檄继续道：“儒将适合战场，不适合敌后，说明此人不是楚国派过来的。”

“五国之一的某位将军？”

“对！”燕檄斩钉截铁说道：“但不可能是现在的某位将军，只可能是之前的。”

“如今南朝能拿得出手的武将屈指可数，能被大楚看上的没有。”周清浩点头道，随即饶有趣味的看向身旁女子，调笑了一句，“没想到你脑瓜子还挺好使的。”

燕檄轻哼了一声，“原来准汗之前把我当傻子了？”

周清浩摆手道：“那倒没有，只是看你分析的头头是道，很难想象有这种智慧的天子竟然势力这么弱。”

燕檄脸色瞬间暗淡了下来，“计谋只能作为实力的辅助，金城一旦出现什么事情，四家都会提前通气，情况属实则赔礼道歉，有误则一笑而过，就连挑拨都办不到。再加上皇宫内耳目众多，就更别想培养自己的心腹了。”

在绝对的实力碾压情况下，女子皇帝能做的事情的确不多。

周清浩感觉头围大了一圈，思绪重新回到了画像上，要是这么说的话，这张画像的时效早就过了，中原一统二十二年，当时的中年人，如今都已是老者，唯一的线索中断，让他心中升起一股挫败感。

这怎么找人？拿着画像满大街问？

燕檄道：“不然我帮帮你？”

还不等周清浩回答，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立马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

来人站在屋外，没有敲门，只是低声问道：“请问准汗和准汗妃睡了吗？”

周清浩一脸疑惑的看向燕檄，不知道这姑娘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又搞了什么幺蛾子，不然完颜诸怎么会如此称呼对方？

急忙将桌子上的画像藏入怀中，轻轻开口道：“还没睡，是有什么事情吗？”

之前还在担心的完颜诸顿时松了口气，刚刚就怕这对小夫妻忍不住诱惑，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乱来，随即开口道：“回禀准汗，准汗妃刚刚怀有身孕，臣等找了医官来看看。”

周清浩一脸震惊，燕檄也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土里去，不过现在没有太多时间留给他们二人。

等了一会后，周清浩才道：“进来吧。”

完颜诸笑颜如花，行礼道：“天佑乃蛮一族，不仅将准汗送了回来，更是让您新添子嗣，兴旺发达，指日可待。”

周清浩摆了摆手，没有让对方继续唱赞歌，“哪个是医官？”

有一老者行礼道：“是臣。”

“那就你留下，剩下的人都出去吧。”周清浩现在还不确定燕檄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如果不是，让一个人闭嘴总比让一群人闭嘴简单些。

完颜诸低下脑袋道：“是！”

大门再次被关上，医官有些忐忑的坐在了燕檄对面，右手轻轻的搭在对方手腕处，越摸越觉得不对劲。

周清浩轻轻道：“得看准了，这可是关系到乃蛮一族的重要事情，出了什么差错，你可担待不起。”

医官被吓的一哆嗦，连声到：“准汗请放心，下官的医术传承自中原，望闻问切无一不通。”

“梦竹可能刚刚怀上不不久，可别因为你的差错误诊。”周清浩继续威胁道。

医官让燕檄换了一只手搭脉，眼珠在眼眶里不停流转，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这才道：“可能是下官医术浅薄...”

不好，要遭！

燕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细细的汗珠，欺骗乃蛮一族无异于欺君，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今日晚间，对方可是全部出门相迎的。

周清浩也察觉到了异样，岔开话题道：“我乃蛮有族人多少？”

医官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道：“人口接近五百万。”

“南朝呢？”

“差不多也是这个人数。”

周清浩点了点头，转身看向燕檄，“如果南朝是乃蛮的就好了，实力可以瞬间扩张一倍。”

燕檄立马领悟了对方的意思，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捂住小腹道：“可惜，如果他在，就算当不了乃蛮可汗，也可以帮助弟弟们经营南朝。”

周清浩安慰道：“以后会有的。”

二人一唱一和，明里暗里都在提醒医官，这个孩子确实没有，但如果有的话，对于乃蛮一族而言，其中利益可想而知。

而且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医官的脑子在急速运转，准汗不是因为少年热血，这才将盯上了南朝天子，而是在未来的乃蛮做打算，自己也是乃蛮人，万万不可破坏对方的计划！

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问道：“准汗是想？”

周清浩一拍大腿，缓缓站起身，“本汗生长于边境，对于中原和草原的差距了解的比你们更多，心中甚是忧虑各部落的将来。放马牧羊，虽然自由，但也困苦。不知多少生在冬天的羊羔牛犊会死在冬天，不知多少牧民会因为一次小小的意外葬身于白灾之中。”

这些事情都是周清浩听来的，但说出口往往最能打动草原人的心。

就比如医官，现在双眼已经饱含泪水。

“为何我们不能歌舞升平？为何我们的孩子不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如今草原大势已成，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必会跟楚国一战，八大王族联合之事，已经箭在弦上。”

医官跪下行礼道：“准汗有吩咐，臣万死不辞。”

周清浩满脸感动的将对方扶起，坚定道：“本汗不止想当乃蛮的可汗，更想当八大王族的大单于，你明白吗？”

“臣，明白。”

“克烈一族势大，乃蛮即便继续休养生意，但碍于领地的原因，无论如何也争不过他们，一旦王族会谈开始，大单于之位怎么也轮不到本汗。”周清浩双手死死掐住对方手臂，“这其中的心情，你懂吗？”

“臣懂！”医官认真道。

“不，你不懂！”周清浩甩开对方，转身道：“想要弥补乃蛮领地的不足，只有两个方法，一是战争，但那样的话，会死很多人，即便将获得了领地，但实力依旧比不上克烈。乃蛮已经没有时间等待小崽子长成战士了。”

医官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站起，原来是刚刚周清浩手劲太大，直接将对方甩在了地上，满脸兴奋道：“所以准汗想兵不血刃的拿下南朝，让他们帮乃蛮培养士卒！”

真相有时候说出来往往不能让人信服，得要靠听众自己去猜，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坚信不疑。

燕檄在一旁听的一愣一愣的，原本以为刚刚就会暴露，没想到这混蛋三言两语就将怀孕和强大乃蛮联系上了，就好像她怀的不是孩子，而是整个族群的希望。

“现在，你懂了吗？”

“臣，真的懂了！”

为了更显真实，周清浩故意坐到了燕檄旁边，欣慰道：“说说看。”

医官理了理思路，沉声道：“准汗和准汗妃两情相悦，想要一同壮大乃蛮一族，为的就是将来能成为第一王族，并凭此获得大单于之位，以方便将来南下，可以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周清浩点头道：“继续。”

“但如今南朝势力错综复杂，想要兵不血刃的拿下，只能靠准汗妃肚里的孩子，将来小准汗诞生，准汗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往南朝派来更多的自己人，打着保护小准汗的名义，将南朝所有的兵马收为己用，其他王族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小准汗和准汗妃的地位差距极大，前者象征着部落的未来，后者只是个男子的附庸而已，所有其他人对汗妃和准汗妃的尊敬，皆来自于他们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