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摆就摆，我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第5章 海祭与下场

船上讨生活的人都是忙碌于水里和岸上，特别是一些不需要行船太远的，只要上一批船里的货物卖光后，就会马不停蹄的忙活着下一次出海。

村里女人们都在帮丈夫准备物资，虽说只是近海航行，但每次出去也得半个多月，多备上一些家里的干货也能在船上有个念想。

不知从哪一日开始，村里男人都开始流行短袖短裤的穿法，原本这种事情还被长辈所不允许，但自己试过一次后就就不再言语，这般衣着打扮在海边正合适。海风顺着衣领钻入衣中，带来难得的清凉，不输那些站在山巅，大袖飘摇的文人雅士。

周清浩还是如同往日那般，雨天在家画画打发时间，晴天就拎着小躺椅坐在沙滩上，看云舒云卷，潮来潮去。

“茶一碗，酒一尊，熙熙天地一闲人。”周清浩狠狠的伸了个懒腰。

魏仙川这些日子天天跟周清浩厮混在一起，将他身上的恶习学了个遍，但听到对方刚刚吟诵的这句诗，还是感到有些诧异，“你在京城也是这样？”

周清浩双眼无神道：“当然不是，那会儿我可好学了，夫子们都对我赞不绝口。”

魏仙川有些怀疑，但周清浩刚刚的那句诗似乎又是其好学的佐证，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转头问道：“今天有人出海，你不去看看？”

“我还没自大到认为自己是这方天地的主角，要是船翻了谁能去茫茫大海里捞我，还是躺着比较好。”

“呸呸呸，翻这个字可千万不能在外人面前说，不然我都保不住你。”

周清浩翻了白眼，真当自己是啥都不懂的小白吗？

魏仙川这才觉察到自己被这小子绕了进去，“我是说今天的海祭，还挺热闹的。”

“不去，之前在黟州就参加过一次祭神会，当场就有一个大小伙子被烧死了，这种陋习还是不要为好。”

魏仙川一拍扶手，“我们好歹也是有身份有脸面的人，这等荒谬之事可做不来。”

这话说得可就有些扯淡了啊，魏国最喜欢人祭，虽然多是重罪罪犯，但偶尔也会有无辜之人牵涉其中，好像不这样不能显示自己的心诚。

被周清浩看的有些发毛，魏仙川解释道：“那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现在魏国遗族人丁单薄，可不能在像之前那般。”

周清浩这才提起兴趣，跟着魏仙川来到了小渔村并不大的港口。

这次出海的一共有三艘船，巨大船帆还没有升起来，船身上被绑满了红绳，如同三头巨兽静静的躺在海面上。

每次这种海祭，是不允许女子参与的，说是会招来龙王爷的不满，可能会天降横祸，无论献上多少祭品都难消其怒火。

在魏国遗族搬来此地的时候，为了求生只能从海里找吃食，那时候不少人还对这种海祭嗤之以鼻，不过经历过几次海难之后便深信不疑了起来。

中间那艘船上已经站满了人，领头男子周清浩认识，这些天没少去他家打秋风。

只见男子和其他两艘船的领头人一人手拿一根竹竿，上面分别插满了猪心，猪肝和猪肉。随着一阵鼓声响起，三位男子将手中竹竿抛入海中，齐声喊道：“有请水鬼夜叉将祭品带回龙宫！”

随后马上又有一大批人在船头摆满了祭品，生鸡，生鸭，生羊，还有各种五谷杂粮，唯独没有海中鱼类。

船上众人一起闭眼开始祈福。

莫约过了半炷香，船上的汉子们端起身前的酒水一饮而尽。

周清浩疑惑问道：“这就没了？”

魏仙川指了指旁边的沙滩，“当然不是，好戏这才要开场呢。”

南海宽阔，但其中能被找到的鱼群聚集的地方却不多，为了防止争执，所以每次出海都由摔跤来确定谁家的船该去哪块地方，胜者先选，败者只能挑别人不要的，或者自己去找新的捕鱼点，不过后者会难上不少。

船上的男子依次下船，开始在沙滩上老者的指挥下开始抽签，轮空者喜上眉梢，碰到强敌者则懊恼不已，一时间人生百态尽收眼底。

经常出海的男子一般体格健壮，不然也拉不动帆，推不动桨。一位位勇猛的汉子脱下身上累赘，赤膊上场，肌肉与肌肉的碰撞，汗水与汗水的交织，无一不在展示这独属于男人的浪漫。

周清浩只感觉热血沸腾，心中好像有一口积攒已久的怨气想宣泄出来，深藏心底的那朵青莲轻轻摇曳。

“魏老三！勾他脖子啊！再给他一脚不就倒了！”

“插眼？掏裆？太下作了吧！是汉子就拳脚底下见真章！偷袭算什么本事！”

“秃头老魏！你是不是昨天被媳妇掏空身子了？大男人怎么脚底下没劲呢，还不如换你家小子上场，省得丢人！”

周清浩就这么穿梭在人群之中，无时无刻不在发表着自己见解，好像只要自己上场就能一手摔倒一个大汉。

也许是被周清浩吵的烦闷，正在场上摔跤的魏老三将脚掌插入沙中，脚背轻轻一勾，一团海边细沙直飞周清浩脸庞，然后狠狠砸向额头，直接将周清浩砸的踉跄了几步。

“魏存功！动手，出阴招！这老小子肯定不是你的对手。”周清浩都顾不得自己刚刚还在吐槽别人使用下三滥的手段，现在只想魏明家的大儿子魏存功能将魏老三掀翻在地，好帮自己找回面子！

魏存功好像听到了周清浩的提醒，一记撩阴腿直奔魏老三下盘而去。

不过论起战斗经验，还是年轻人的魏存功明显不是魏老三这种年过半百的老狐狸的对手。发力的右腿被魏老三闪身躲过，然后对方以一招黑虎掏心，直接将魏存功击倒。

周清浩痛心疾首道：“谁家打架的时候腿踢这么高，不是给对方送人头吗？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我要是你师父，会被气得吐血。”

魏老三哈哈大笑，“魏明家小子，别听这王八蛋瞎扯，外行指导内行，怎么可能赢得过我。”

周清浩心有不甘，撸了撸并不存在的袖子，嗤笑道：“你个老东西懂个屁，小爷要是出手，必将打得你满地找牙，医保卡都给你扇飞喽。”

虽然听不懂什么是医保卡，但周清浩言语里的不服是显而易见的，魏老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有种就上来试试。”

周清浩也不惯着对方，随手将衣服甩飞，大言不惭道：“试试就逝世！沙滩一躺三年半，今日浪打我翻身。不给你露两招，你真当天下无英雄了！”

魏仙川在一旁起哄道：“小周，你刚刚那句诗说的是不是王八！”

周围立马爆发出阵阵笑声。

周清浩恶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痰，不屑说道：“你还能找出比王八活的更久的动物吗？活着才是硬道理！”

魏老三对着周清浩竖起了大拇指，“小周说的有道理。”说罢便带着如同山岳的身形直接朝着周清浩冲了过来。

感受着耳边腿风的呼啸，周清浩瞬间清醒，再也没有之前的热血，这等猛士，自己如何能是对手。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小腿，周清浩慌忙之下抬起双臂格挡，不过还是被踢倒在地，竟然还出现了耳鸣的声音。

魏老三连忙收回腿，“没事吧？”之前看这小子口气比天大，还以为真的有两下子呢，没想到真的只是口气大而已，还好自己留力不少，不然这会儿周清浩就该送去抢救了。

周清浩甩了甩被震麻了的手臂，冷哼一声，“这算什么，不过是给小爷挠挠痒而已。”然后立马跑到了魏老三身前，轻声说道：“给小弟留点面子，这么多人看着呢。”

魏老三看了看站在远处房顶的魏琉彩，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周清浩再度拉开身形，嘴上依旧强硬，“下次你要还是这般软趴趴的进攻，可就别怪小爷看不起你了。”说罢还朝对方眨了眨眼。

魏老三继续拖着沉重的脚步冲来，化拳为掌直扑周清浩面门，只不过速度上比之前的鞭腿慢了不少。

周清浩低身躲过，心中暗自窃喜，这魏老三还是很上道的嘛，以后小爷会少去你家蹭饭的。

却没想到魏老三身下还藏了一拳，重重打在周清浩腰间。

周清浩瞬间被掀翻在地，胃里传来一阵翻江倒海的感觉，抓着魏仙川的脚脖子，颤巍巍说道：“快带我走，这老小子要我的命。”

魏仙川已经笑的前仰后合，这般有趣的小子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

拉着魏仙川的身体，周清浩慢慢的站起身，看着还对自己眨眼的魏老三，直接竖了一个中指，这才干呕起来。

魏仙川拍了拍周清浩后背，“能输给大魏武灵侯，够你吹半年牛皮了。”

周清浩可不管什么大魏武灵侯，现在只想将对方家里米缸吃空，让这老小子回来后喝西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