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剑 第十六章 枕边风

此言一出，围观的村民们顿时群情激奋，看着那个蓬头垢面，脸上还淌着一道鼻血的女子，所有人都对牛大楞嗤之以鼻。

这是何其恶毒的一个人啊！

牛汉三明明才刚死，就连肉身也还躺在前面的灵棚里，未曾入土。

现如今，他这个莽汉就敢当众打人家的媳妇儿？

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壮硕汉子愣在了当场，看着那个满脸委屈，仰面抽泣的女子，他有些恶心。

自己的大哥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臭娘们儿啊？

牛大楞难以理解。

从始至终，他一直都对那个女人的性格十分了解，自己和大哥牛汉三的关系本来是非常要好的，直到那个娘们儿从中横叉了一杠子。

那一次也是年关，莽撞汉子牛大楞从外乡打拼归来，给家中的父母、妹妹分别准备了一件棉衣，却唯独没有给哥哥牛汉三，带来任何礼物。

牛汉三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自己是家中长子，按照道理来说孝敬父母，照顾弟弟、妹妹应该是自己的本分，至于牛大楞给不给自己带东西，他并不是十分看重。

然而，自家的媳妇儿却不乐意了。

村里村外都在传，这个从外乡归来的牛大楞在外面赚了大钱，回来之后光耀门庭不说，还成了家中的顶梁柱，是注定要继承老牛家族谱的男人。

临近的几个村子，一时之间，不知有多少女子，都对开始这个身材壮硕，性格直率的男人产生了好奇。

而牛大楞出于好意的给爹娘、妹妹捎带礼物一事，随之也就在这位牛汉三媳妇儿的口中离奇的变了味儿。

她说：“牛汉三你别犯傻了好不好？爹娘如今年事已高，牛大楞这个时候带着上好的礼物回来，自然是要和你这个长子争夺祖宅的继承权，不然按照你俩的关系，他要真有那个闲钱闲心，怎么会不给你这个长兄也带上一件礼品？可他偏偏就忽略了你。就你牛汉三的破这个脑子，也怪不得老娘要跟你一起吃苦了。啥时候被人家坑得连裤衩都不剩了，还趴在老娘的被窝里给别人数钱呢，你还算是个男人吗？牛汉三……”

这种连珠炮式的言语输出，自然是对那个汉子起到了作用的。

从那以后，牛汉三和牛大楞之间的关系，虽然并没有在明面上直接割裂，却也从原来的亲近，转变成了一种暗中的较劲。

牛大楞一开始还未曾察觉，直到过年的时候去弟兄家拜年，自己明明是拎了米面柴油还有半只小母鸡，却被那个刁蛮嫂子一顿数落，甚至就连自己的大哥牛汉三……

也表现得十分冷漠。

这个脑子向来不是很灵光的家伙，自然也是后知后觉。

直到那个女人的碎嘴，传到了自己的爹娘耳中，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是被诬陷了。

可是，有些事情是没法自证的，牛大楞人也不聪明，终归还是没有多说些什么。

自己的这位嫂嫂，竟是如此的心机深沉。对于唇舌是非的搬弄，手段之娴熟，甚至于……

她的一番说辞，令得满村之中，谣言层层叠起。

从那以后，心怀赤子之心的牛大楞成熟了，在满村谣言的浇灌之下，牛大楞不再单纯，他没有选择继续离乡打拼，只是呆在村子里混吃混喝，成为了一个远近闻名的莽夫，一位名副其实的恶霸。

一个毫无人设嫌疑的——恶人！

而反观自己的哥哥牛汉三，虽然他依旧是那个正义感十足的英雄，却并不真实。

牛汉三自然也曾是一个很好的人。

只是，在家妻的言语影响刺激之下，他总是想要有一番作为，也便时常喜欢带着村里的汉子们去出出风头，不可谓不英雄盖世！

那不是？

前年春天的时候，因为邻村的“恶霸”刘二麻，私自扣下了一头从牛家村村民家中走丢的耕牛，引起了一场不小的争端。

刘二麻认为牛家村的耕牛走丢，就是无主之物，自己一不偷、二不抢，名正言顺地把走丢的耕牛牵回了自家牛棚，是合理合法的。

至于那位丢了耕牛，难以进行耕种作业的牛家村村民……

活该！

谁叫他不看好自家的耕牛呢？

任由这头牛走失，自己找到了就让自己如数奉还，若是他刘二麻也没有把牛牵回家呢？

那牛不还是丢了……

这种处理方案肯定不现实，更何况自己还给这头耕牛割草喂食，付出了不少的心力呢。

刘二麻自然是有理有据，认为自己是可以不归还耕牛的。

只是，牛家村的那户村民，家中贫苦，所有财产除却了那一头耕牛以外，基本上就什么都没有了。最终，在村民的好话说尽之下，邻村的刘二麻依旧油盐不进，这可如何是好？

无助者掩面哭泣，好不凄惨！

关键时刻，牛汉三站了出来，在这个铁剑门治下，王朝律法无法管束的小小村落之中，这位“英雄”人物立刻纠集起了一票人马。

话说不通？

无妨。

那就打！

牛汉三处理问题的方式简单粗暴，他率领村里的一众壮劳力，如强盗一般，悍然冲进了邻村的刘二麻家。

最后，不但抢回了那头带有争议的耕牛，更是把那个拒不归还的无赖给打的鼻青脸肿，令其足足在床上躺了半月有余。

十分解气！

经此一役，牛汉三的名头自然是更响了些。

十里八乡皆知，牛家村有一位擅长给村民出头的家伙，拳头挺硬。

而他那个媳妇儿，也就是现在跪在牛汉三灵棚跟前的那个女子，随着牛汉三名头的传播，自然也跟着风光了一把。

由此，也就有了下一段故事。

牛大楞发现自己的嫂子，不仅仅是品行不端，颠倒黑白。

她竟然还想给自己的大哥牛汉三，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随着牛汉三的地位在村中逐渐提高，这位大嫂的地位自然也随之水涨船高。

去年，牛汉三被村子里委任为“守村判官”，顾名思义，就是被公众赋予权力，守护村民利益的人。

这个位置虽然并非是所谓的官方职务，却也在这座小小的村落里，享有了许多权力。

比如，牛汉三可以对一些触犯了道德底线的村众们施以家法，或是对那些了邻里之间，产生了争端的村民做出规劝，亦或是对一些利益纠纷，给出划分和判决意见等。

虽然这个职位的地位，并不如牛兰花他爹的村长高，但不得不说，此中油水……

属实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