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小说巴士 > 其他 > 帝王之友 > 41|40.37.037.@

帝王之友 41|40.37.037.@

作者:马桶上的小孩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2-05 21:01:33 来源:小说旗

那女孩儿声音通过这“话筒”传来有些失真,但也听得出年纪不大。

崔季明真让这古代对讲机给震惊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凑到那喇叭旁边,清了清嗓子道:“我是贺拔都尉的亲戚,您能给传个话么?我是明珠的长子,路过此地,特来拜访。”

那话筒里的女孩儿咯咯笑了:“哎呦,咱们这儿没有什么贺拔都尉!阿罗,下头有人说他是什么明珠的长子……哎,你别挤我啊。”

女孩儿仿佛被挤开了,立刻传来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你你你是明、明珠的孩子?明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么?”

“这倒是可以当面叙旧,您应该也看不见我。若是放心,不妨给我个法子,让我上去见面说话。”崔季明又道。

她要是一会儿见着上面晃悠悠弄下来个挂绳的浴盆,让她坐进浴盆里,她真能分分钟扭头就走。

这里的一切都体现出主人的奇思妙想,结巴的男声道:“你打开门,站到那木板上去就是,只能一个人上来!你站好了,我就拉你上来。”

崔季明打开门来,对身后的亲卫和俱泰点了点头,想着刚刚那小姑娘说的“刀片儿”伺候,暗自扶好了腰后藏在红色披衣下的短刀,她站上那有扶手的木板,忽地听到咔嚓咔嚓的机关响声,整块木板如同电梯一般往上升去。

她忽然有点愣,有电话又有电梯,怎么都好像她是个古代人穿越到现代长见识啊!

“电梯”升的并不慢,崔季明很快就看到身边围着的土墙往下消失,整个人只有脚下一块板和“电梯”四角一直延伸上去的柱子,身边豁然开朗,她就跟坐在大楼里的全玻璃电梯里一样,对于城堡的内部一览无余。其中大概有五六层,无数或大或小的房间在其中,竟然中间还有些悬空的平台养着鸡和蔬菜,抬起头来,是城堡顶部开的天窗,阳光斜着漏下。

忽然一停,崔季明只顾着张着嘴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她已经到了。

面前是三四层的一条长廊,她正对面是一个十六七岁黑里俏的瘦小姑娘,眼睛瞪着,一手拿着一把系红缨的长刀,戒备的瞪着崔季明。

她身后则是局促不安络腮胡子的三十岁不到的男人,生的白胖白胖,脸上似乎刺了字,一身麻衣。这俩人一个黑瘦、一个白胖,组一块儿都能说相声了。

黑姑娘说话快的像滴答滴答摇摆的钟,不停向崔季明发问:“你到底是谁!是哪边派来的?我家阿罗认识你么?你要找都尉,这儿可没有什么都尉!”

崔季明踏下电梯,决定先不回答黑姑娘的问题,感兴趣的问道:“这些都是谁做出来的?”

白胖男人搓了搓手,看了崔季明一眼:“是我做的。你、你是国公爷的外孙?”

看来这个男人就是贺拔罗了。

崔季明这才看清贺拔罗脸上刺着的是“且末北府兵”五个字,看得出来年代久远,仍然有淡淡的疤痕,她愣了愣,不都是家奴和府兵才会脸上刺字么?

“我是贺拔罗。是国公爷让、让你来的么?”他说着将崔季明往里引,那姑娘还用杀死人的目光瞪着崔季明,贺拔罗挥了挥手:“杏娘你先去玩,一会儿再来。”

杏娘不高兴的撅嘴,却还是行了个不知道多么别扭的大邺女子礼节,捏着嗓子:“郎君,那妾告退啦。”跺着脚走了,两把长刀还拎在手里不肯放。

这楼内的长廊是圆形的,构造有点像福建土楼,贺拔罗引她到了一处阳台上,阳光普照,一张小桌两张木椅,若不是向下望去是黄沙漫天,崔季明真以为是穿越前在自家四楼阳台上喝茶。

她一脸懵比,贺拔罗给她倒了一杯淡的像水的粗茶,坐在对面的藤椅上,小心翼翼问道:“国公爷让你找过来的么?他不是不大往这边来么?”

崔季明低头望去,这个角度正可以俯视下头的寨子。那寨内反倒是养了许多的马,男女孩子都有,来回穿梭,土房如星罗棋布,炊烟淼淼。

“我从那寨子门前来过了,被人拦住,只说是这儿没有什么都尉,也没有什么府兵。想来阿公不知道如此状况,否则怎么会将我留在此地,国公爷说是有贺拔旁亲的折冲都尉,也能有个靠处。”崔季明本来是应该对贺拔罗这个长辈更有礼貌,只是如今看他建了个空中阁楼把自己封闭在这里,过着自家的生活,朝廷那边还挂着都尉的名头,简直就是渎职,对于“电梯”的感慨过去后,她也没什么敬意了。

贺拔罗小声道:“我从十年前刚来的时候,其实就不是什么折冲都尉了。只是在这儿,我是什么,由不得我……”

他仿佛是十年没有跟外人说过话了,声音磕磕绊绊,也将事情讲来。

十年前,贺拔罗作为贺拔庆元那个早逝的弟弟唯一的遗腹子,还是个妾生子,已经长到了将近二十岁,快弱冠的年纪却什么都做不了。武艺垃圾,读书不行,细皮嫩肉,走到哪里都有人嘲讽他挂着的贺拔姓氏,恰逢各地设立折冲府,贺拔罗竟然领了个状,要去西北建立自己“丰功伟绩”,开拓事业。

折冲府这种,说是去建军,更像是去开荒的。在二至六品官员的亲属之中寻找适龄者,最先挑的不是能力,而是财力。贺拔姓氏毕竟放在哪里,他想去立府便在各个条件上也没人反对,贺拔庆元顾不上这么个孩子,便给他了一大笔财帛,又每年给他养兵的支持,将他送走了。

贺拔罗年轻的时候就摒着一口气,想要去闯荡出名堂,可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儿,十年前他从长安买了一批雇兵,出城门的时候,为了防止雇兵逃走,便找了专门刺青的师傅给他们刺面。这帮雇兵嚷嚷着不乐意。贺拔罗没有办法,竟然以身作则,先在脸上刺了字,以为他这样的行为肯定能感召这些雇兵,让他们看到他的诚意,一路上在加深些什么将士兄弟情。

雇兵们就是烂到骨子里的兵油子,倒是因为贺拔庆元还在长安城内,不敢太闹腾,也乖乖脸上刺了字,可还没走到沙洲,刺痕已经淡的没有痕迹,他们提前跟刺青师傅打点过,刺得特别浅,唯有被忽悠的贺拔罗脸上留着硕大的“且末北府兵”五个字。

这到了播仙镇,跟郡守打了招呼,买了些兵器马匹,贺拔罗拿着地图,出了播仙镇才发现他梦想中那片建设自己的军队与城池的土地,就是一片荒漠,种地都没法种。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帮雇兵从马上拽下来,一顿暴打,钱财兵马衣服全给抢走跑了。

贺拔罗光着屁股,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光脚走回播仙镇去,却又没脸进城门,这事儿丢人的他真想一头撞死在播仙镇城墙角下。他正犹豫着哪个角度撞过去脑袋能开花时,那帮跟流氓没去别的雇兵又跑回来了,将他扶上马,又套上绸缎衣服,让他继续当那个所谓的“折冲都尉”。

贺拔罗真被忽如其来的命运扇懵了,原来是这些雇兵发现他们没有公文,到处跑着只能做居无定所的马贼,还不如在这儿挂着“府兵”的名头,啃一点朝廷拨款和贺拔家给的银子。等稍微站住脚了,也不妨碍做着马贼的营生。

一边当官兵,一边当匪首,上头有贺拔家的这个白胖小子担责任,他们怕什么!

当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些雇兵当然还不尊重他,在如今的位置建了个简易的村落,闲着没事儿就扒了贺拔罗唯一一身好衣裳将他打一顿,就怕毁了他这身唬别人用的外皮,打完了再给裹上绸缎,将他放回折冲府吉祥物的位置上去。

这帮雇兵们又买了营妓,搭起房子,出去套马,抢来女人,把这地方变成了匪寨。

只要是没有兵镇守的小小村落,几乎都能让他们屠戮个干净,这里不能种地,他们仍要挥霍,来源就只能是如同毒瘾一般不能停止的掠夺。

贺拔罗长的白胖,骨子里都是长安那些读书人的劲儿,自然瞧不惯雇兵们的流氓,给自己搭了个屋子,想着要做个特别牛逼的大弩弄在自己房顶上,一箭穿死那些雇兵。

当然,贺拔罗也是脑子够奇葩的。天底下有千千万万的办法,挑拨、引战、下毒这些法子都不用,他也不知道是被打的太久,只想用暴力来复仇,偏想着要用最原始粗野的办法杀死这帮兵油子。

大弩的原材料这里都没有,贺拔罗想要造东西,就要先去捡垃圾。他就从都尉,变成了骑着一匹瘦马四处捡木材、铁片、废兵器的垃圾场管理员。大弩先没造出来,贺拔罗为了改善自己的生活,给自己造了些风机暖炉、风吹不灭的油灯、自个儿动的摇椅,甚至是牙刷、菜棚、保温瓶等等。

他仿佛这时候才找到自己该做的事情,全身心的沉浸在制作这些小发明中,复仇倒放在了第二位。这些东西推广在寨子里,的确也算是造福了一部分人,雇兵们倒也不怎么打他了,反倒是出门打劫的时候,捎带点珍惜材料或者是各类垃圾给他,让他摆弄着玩。

这样一过去,就是四五年。一帮雇兵们都抢了女人做媳妇,孩子都大了,贺拔罗都二十五了,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有一回抢来了七八个女人,雇兵们分了那些又丰满又结实的,独留了一个十一二岁毛都没长齐的黑丫头杏娘给贺拔罗。

贺拔罗看那丫头跟个猴儿似的一点点,又不好将她送出去让那些禽兽们给夺了,只好从自己小窝里扒了个床铺给这丫头。小了十几岁,他只当养个闺女,好吃好喝的都分给她了,新发明的东西也都渐渐是为了让杏娘过的更舒坦的。

就这么个整天挨打的烂好人,打完他只要有人能夸一下他发明的玩意儿,他都能从地上爬起来笑着跟人家讲解。杏娘没有见识,整天把他夸上天,贺拔罗高兴的恨不得每天变着花样给杏娘做好吃的。

有一回,一个小营妓卷着钱跑了,雇兵们好几百人,哪里想到一个营妓从眼皮子底下跑了,这事儿闹大,一个个没脸,竟然拉出来贺拔罗,说是他送那个小营妓跑的,一圈雇兵为了自己大老爷们的面子,非要打贺拔罗一顿。

贺拔罗都做好挨打的准备了,却不料杏娘拎着旁人的一双长刀冲出来,瘦猴似的丫头片子,舞的虎虎生风,几个大汉拿不住她,看她赤着脸舞着大刀就是不让人打贺拔罗,一群雇兵跟看猴儿似的逗笑了,本来想打贺拔罗也就是找个台阶,如今便笑笑散了。

杏娘拖着贺拔罗回去,没过多久,就忽然有且末本地的族长来,说是他们抢了那族长的小女儿,一问,十一二岁皮肤黝黑的,那不就是杏娘么?

那族长都快六十了,还能有这么个小女儿,说他有三四十个女人的事儿还真不是扯淡。

杏娘却不愿意走,抱着贺拔罗,小丫头片子懂得不少,非说自个儿跟贺拔罗有了什么夫妻之实,贺拔罗被套上个强x幼女的头衔,也是风中凌乱。那族内来的人倒也不吃惊,就只说要是杏娘受了委屈就回家,族内绝对能带着人马打死他“夫君”。

族里人走了没多久,又来人送来了皮毛金银,全都是杏娘所谓的“嫁妆”,雇兵也想跟那族长搞好关系,没有抢了这嫁妆,反倒去要跟那族长谈合作,联手勒索过路的商队。那族长不愿意,雇兵们就是一群人渣,不敢跟对方兵强马壮民风剽悍的村子翻脸,回来打算找杏娘翻脸了。

杏娘气的拽着贺拔罗,住到了寨子外头,这帮雇兵给他们在地上画了个圈,让他们住的地方不许超过那个棚屋大的圈子,就等着他们违反了之后,找由头再对付他们。

却不料杏娘白日出去捡东西,贺拔罗逼出了万千才能,花了好几年,竟然造出这样一个纺锤般的城堡来。杏娘出门,这些雇兵知道她的身份,又知道她疯起来就是条狗,不敢招惹,就等着贺拔罗,贺拔罗却一切的事情都凭借这些机巧,打算再不出这城堡。

他倒是不出来省事儿了,那些寨子里的人以前都享用着贺拔罗种种发明的结果,如今那些风机暖炉出了问题也没人来修,下头寨子里的人对贺拔罗也就软了几分脸色,偶尔让他下来给摆弄摆弄东西。

杏娘本气他无能,可贺拔罗却发挥一切的才能,给她建了这么个家,她想着当年话都说出去了,她自己也是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有时候又气,有时候却又觉得这样日子勉勉强强,她当年都说自己嫁人了,怎么能这么多年再跑回族里去,被那几十个姐姐们嘲笑,俩人便过到今日。

杏娘都快十七了,当年喊出来都可笑的“夫妻之实”如今也真成了夫妻。

崔季明听来,心口简直梗了一口气。

人活的这么憋屈,也是荒唐到了极点!他这日子过的像是个贺拔家的男儿么?!更重要的是那些雇兵如此荒唐了将近十年,竟然没有人上报朝廷?!

全国的折冲府也不过四百多座,如今战事多用外军,调动府兵的时候很少,各地刺史也很少拿着朝廷的符令公函来调兵遣将,但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领着朝廷拨款的折冲府兵,结果另一面却是马贼、沙盗,这事儿没人管?

“天底下,男人活成你这个样子也是窝囊。”崔季明都没再去动那杯粗茶:“这事儿,为何朝廷一点动静也没有?连阿公都被瞒得死死地,这样一帮马贼,顶着府兵的名头,竟然无法无天了十年?!你的心里,连一杆秤也没有么?”

她语气冲人,眉眼冷横,贺拔罗明明比她大了近二十岁,瞧她一眼却仿佛是贺拔庆元坐在对面训他。

他性子天生如此,杏娘像个熊孩子,他更是像个怂孩子,坐在那里一副低头挨训的样子。

崔季明看着对面这个都快三十岁的男人,简直吐血了。

“你就没办法管管他们?比如外头放出些消息去,让他们和其他的马贼有利益冲突,再把那些势力更强的沙盗引过来,和他们发生矛盾。到时候你躲进播仙镇里,任凭两拨人弄个你死我活,反正播仙重镇,马贼可不敢打到城里来!”崔季明背手站在阳台上,往下俯视着寨子。

“我现在连这个门都不敢出,我找谁放消息去啊……再说,我要是做到一半被发现了,杏娘和我都……”贺拔罗竟然这么回答。

这个男人真的是除了会琢磨这些奇巧机关,没有半点长处了!

崔季明嘲讽:“弩呢?你不是说要做弩来杀他们呢?做了这么多年在哪里?”

“做倒是做出来了,可我怕他们发现了,就一直没有试验过。他们要是知道有大弩悬在头顶,肯定会烧了这楼的。”贺拔罗恐慌道。

“这个状况,为什么瞒着不让国公爷知道?裴森也没有上报朝廷?”

贺拔罗搓了搓手,杏娘从崔季明身后走过来,手里端着个木碗,瞥了贺拔罗一眼,开口道:“裴森早年跟那帮雇军的头头有合作关系。他若将此事上报朝廷,先不说那帮雇军肯定不会放过播仙镇,再加上朝廷撤下这波府兵,再来一波,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还不知道什么状况。”

杏娘将碗递给贺拔罗,坐到了木桌上,悬空的两只脚荡来荡去,赤着脚背,脚腕上系着一截红绳,举手投足还像没长大,话却很犀利:“这帮雇兵,倒是也护着播仙,裴森那半死不活的样儿,自然不管。只是前一段时间,本来这帮雇军一直很小心的出去伪装作马贼,他们做事一向行动无常,不留活口,却没想到有个女人跑了。”

“那女人也是不一般,竟然不逃走,而是偷偷跟了这些雇兵一路,摸到了这儿附近来。她发现了这帮雇军就是且末北府兵,跑去播仙镇想要告诉裴郡守。裴森心道坏事儿,他一个酸腐,不好杀这个女人,就关了起来。”杏娘道:“这女人也是有本事,又从裴森手里跑了出来,我那天在播仙镇旁边捡东西,就撞见了她,光着脚,惨的跟乞丐似的,求我骑着马带她一程。”

“看在她给了我一个漂亮钗子的份上,我就捎了她一小段。然后她就给了我这么一个牌子,说是以后愿意帮我一个忙。”杏娘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小的木牌,扔给崔季明。

她放在掌心里,木牌沉甸甸的,磨得油亮,上头却刻了个极其粗劣的……王八。

“后来她路上跟我讲,说她发现了且末北府兵的秘密,让我远离这片地方。我才想着,真是救错人了,她这说出去了,要真是担责任的未必是那些滑头的雇兵,而是阿罗。我想杀那女人,她却脚底下跟生了翅膀一样,一见不对就跑了。”

“再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女人忒有本事,她将此事告知了附近几个州的折冲都尉,这帮都尉直接就联名上书要上报朝廷。裴森倒是因为这十年来跟这帮雇兵牵扯太深,甩不掉责任,恐慌的不行。结果这都快半年了,附近几个折冲府的信者都回来了,朝廷还是一点震怒的样子都没有。裴森估计心里怕的都要睡不着了,老是吊着还不如先去找贺拔庆元商量——”

却不料贺拔庆元来了播仙镇,说了没两句急急忙忙就走了,留下了崔季明。

裴森怕也是不敢招惹贺拔庆元那尊大佛,想要来忽悠崔季明这个半大少年,来甩脱责任,顺便让她将此事转达贺拔庆元,于是没有拦着崔季明过来。

崔季明简直要头疼了。她觉得裴森心里头肯定有更多谋算来明哲保身,只是如今身边都不是熟人,指不定谁说话都藏一半,她很难猜得出事情的真相。

“你知道这个牌子是怎么用的么?那女人怎么有本事让那么多折冲府都相信她的话?”崔季明颠了颠手里的王八牌子。

“你不知道这边儿有群人叫陆行帮么?我记得还是几十年前从中原传过来的……”杏娘托腮道。

崔季明皱眉:“怎么还拉帮结派的?”这陇右道一片荒漠,倒看起来像个江湖。

“陆行帮,就是一帮贩夫走卒,干什么的都有,南道、北道只要是城内城外,有个门面,摆个摊子的,莫不和这个陆行帮有点关系。他们消息灵通,人脉广得可怕,至于这牌子怎么用,那女人只跟我说了一句。”

“找个摊儿去问:‘这儿有没有水生千年的王八!’就行。至于到底这牌子能做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杏娘倒是比贺拔罗靠谱些。

崔季明虽然很想吐槽这一句暗号,却抬了抬手,示意要用一下这牌子。

“我倒是心里有个计划,裴森如今就是不插手,要等国公爷从波斯回来,不知道几个月呢,我等不起,这事儿怕是不能拖到那时候。”崔季明道。

贺拔罗一听,整个人都从凳子上跳起来了:“你、你你要干嘛!你可是他独孙,要是出点什么事儿,我就连个全尸都没了——”

“我要是等,指不定阿公就没全尸了!”崔季明怒道:“你当真以为朝廷是眼瞎么,之前可能是消息闭塞,这会儿联名的公函都递上去了,朝廷还装着看不见,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她看着贺拔罗一脸不懂的样子,气的直翻白眼:“朝廷里,多少人盯着贺拔家。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明明圣人就知道了,如此好的一个把柄,却压下不用,要不就是再等时机,要不就是想让事情闹得更大!”

崔季明道:“若是能在圣人用这个把柄之前,解决掉这帮兵匪,死的一个不剩咱们大不了一个‘带军不利,无兵可交’的罪名,拿不着什么证据,若是留着他们活命,这不是挂在你头上的刀,而是挂在国公爷头上的刀!”

崔季明话音未落,忽然听着下头传来了呼喝怒骂的声音,心中大叫不好,从阳台上探下头去,只看到那匪寨后门里窜出一小队人马,已经和她带来的亲兵针锋相对!

崔季明从那机关手拉梯上下来的时候,可谓是杀气腾腾。

贺拔罗的描述,寨门口装饰的尸体,如今那兵匪吊儿郎当挡在前头的身影,她酝酿在心里头,翻来覆去。

连同前世,她见过的一千五百年后也一样不堪的某一小撮人映在脑子里。

她的出现,果然让对面五六十人的兵匪也静了静。

崔季明手里头拎着拿把半臂不到的短刃,脸上是笑着的:“诸位在此,有何贵干?”

那兵匪中为首的是个将中间头发剃秃的男人,鲜卑、突厥之人,常有这样剃发的传统,他三四十岁,抱着胳膊笑的猥琐:“自家后院,怎么不能来看看。不知道这位小郎君,与那位都尉大人,谈的如何?”

崔季明听到这个‘自家后院’,面上冷笑道:“谈的不如何。一个废物,要其何用。”

秃头兵痞:“谈的不妥没什么。只是您几位站在咱这后院的地盘,外头兵荒马乱的,既然进来了,不如屋里头喝一杯。都是拿刀过日子的朋友,进来肯定有很多话可说。”

崔季明忽地望了一眼后院的几个台子上,有一两个胆怯的探视者,笑了。

她笑嘻嘻走上前去,装作摸袖口的样子:“喝酒就不必了,我这里有几个银子,麻烦给哥儿几个喝酒请个方便。”

若是旁边亲卫走近,那秃头兵痞自然会提防。

可崔季明穿的如同公子哥,身上挂着竹笛,还有一把跟香囊扇子一样装饰用的短刀,那秃头兵痞反倒策马靠近了些,还想着挟持了崔季明,叫那些亲兵乖乖交上武器,在地上打几个滚,不管死活拖进院子去。

这崔季明倒是可以留两日,看着裴森如何反应,再决定死活。

却不料崔季明低头翻了半天,抬起脸来:“我没带银子,怎么办——”

那秃头兵痞正要说话,忽地崔季明红衣一翻,抬脚蹬在他膝下马腿上,她七成的力道,那马直接前腿断崩,身子一歪往前倒来。

兵痞惊叫一声,他仅剩不多的那点头发就被抓住,短刃映着天,光若虹日,手腕翻飞,轻轻巧巧的在他颈上盘了一圈。

他的脑袋已经拎在了崔季明的手上。

俱泰一惊。

他哪里见过崔季明动手杀人。

崔三表现的永远是笑意盈盈,纵然之前动过刀,也与杀人联系不到一起来。如今动起手来,笑面如同半边隐在暗里的观音面,似笑非笑,让他心里都在颤悠。

鲜血喷涌,一阵惊叫怒骂。

转瞬,一帮兵匪拔出刀来,斜握在手中,亮澄澄的刀面里头映着太阳,日头之下仿佛沙地上都洒满了光。

崔季明脚下却是洒满了血。

那无头尸体如砍断了的水管,往外无节制的浇湿地面,崔季明拎着那脑袋后头的辫子,对着那帮兵痞的不是脸,而是铮光瓦亮的头顶。

崔季明:“今日好在是穿了一身红衣裳。”

崔季明似乎在长安屁话虚礼讲了太多,到了这儿,对付人渣,只言一个杀字。

她抬了脚尖便将那脑袋踢出去,人在沙中一踏,抓住最近的那兵匪的马鬃,微微偏头,耳环的金色与兵匪大刀斜劈下来的银光撞在一处,她身子快的是一片被风吹上天的枫叶,短刀直接扎进那兵匪的喉管里。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