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海风云 第1515章 口信

“凭这点东西，你们就想说服老子，跟南方那群汉人翻脸，是不是当我是傻子呢！”

在范文程的期待中，萨克奇最终还是开口了，只是既在范文程意料之外，同时也有心理准备，对方终究还是没有被这些条件给说服。

“我且问你，若是我跟你们睿亲王和谈之后，那南方这群汉人打过来，到时候如何应付？”

不过随后萨克奇问出一个问题，却又让范文程感受到了希望，抬头连忙将他早已有所准备的答案说出。

“其实这汉人军队损失惨重的事情，并非虚言，我大清兵马甲天下，对方与我大清一战损失之惨重，却是不言而喻的。”

“而对面这伙汉人，也并非与西南那个幅员辽阔的大明汉人朝廷一条心，故而其真正掌控的地盘，也就只是与我大清版图相当而已，其麾下人丁同样不旺。”

“据我朝所得情报，难免那个打着洪门旗号的势力，在于我大清交手中，折损数十万军队，如今却是还未恢复大半实力，其所能直面我前线的军队，也不超过五万之数。”

“以此兵力计算，族长以为他们能做得什么事情，难道就凭这点兵力敢于北上入侵我大清腹心之地不成？”

“眼看着寒冬将至，有大自然作为咱们天然的凭障，至少在这个冬季，咱们彼此还是安全的。”

“我们需要趁此时间，整合我大清女真所有部族，还有蒙古盟友，汇聚所有的实力，待到开春之后，将这一伙汉人驱逐、甚至绞杀在这片土地上，到时候自然所有难题便将迎刃而解了！”

范文程状似轻松简单的话语，实际上操作难度有多大，他心里面可是清楚得很，只是形势比人强，这大清国内局势已然如此了，除非联络叶赫氏和其余的野人女真部族，他们大清已经没有那个实力正面攻击南部沿海的汉人军队了。

“呵呵，说得倒是轻巧，先不说这事儿能不能成，即便就算是成功了，我且问你，你觉得到时候咱们要阵亡多少族人在此一战当中？最后，我叶赫部又能获得怎样等回报？”

“保不齐这汉人军队先一步被驱赶出去，后面这爱新觉罗家的狼崽子们就将兵锋对准了我叶赫部族了。”

很显然，范文程最后的机会也没能建功，此时萨克奇戴着失望之色地摆了摆手，示意范文程别再多说。

“你且先在我通化城中住上两日，等城中汉人的耳目消停以后再动身回去吧。”

“族长大人……”

范文程还想再说几句，但是最后却被萨克奇无言而凶狠地眼神给制止了，进而只能眼看着对方消失在这座地处通化城偏远民居处的屋院之外。

“还请参政大人最近几日不要出门，城中汉人队伍时常走动，未免生事端，诸位最好还是安分一点的好！”

门口有健壮的女真儿郎拎着武器把守着，将范文程一行人死死看住。

心灰意冷中的范文程一行人，又在这座宅邸中带了三四日，每日被守卫看的死死的，甚至连出去逛上一逛的机会也不给，着实让范文程他们有些心烦意乱之感。

“大人，要不然让咱么哥儿几个出去闹上一闹，传递点流言出去，让这汉人听见点风声。”

跟随范文程而来的其中一名护卫，头脑也还算灵便，在屋中待的时间长了些，心情烦闷之下却是想出了一个主意来。

“反正看样子这叶赫部的家伙们也不会跟咱们和谈了，那不如给他们使点绊子，让他们跟汉人的关系出现点问题也好啊！”

这算不得什么高明等主意，但是倒也实用，范文程其实心中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并仔细合计过其中得失，此时见有侍卫提出来，他却当场给予了否决：“不可，看叶赫部萨克奇的态度，其实对汉人心中早已心生不满，只是他们畏惧汉人军势，现在又需要对方等物资粮草，这才跟汉人虚与委婉！”

“今次对咱们的和谈给予否决，并不意味着未来着萨克奇不会改变他等想法。”

“现在若是跳出去传递流言，即便让汉人察觉了咱们的行动，除了让萨克奇进一步对咱们敌视以外，未必会让汉人放弃对叶赫部的支持。”

“权衡利弊，最终咱们行此小伎俩所得不如所失，一动不如一静。”

范文程耐心地为这为女真勇士解释着其中利弊，对于身边的女真人，范文程已经习惯性地表达他等善意，儿少有利用手中权职对女真人作威作福的，因为他很清楚，这大清永远是女真人的大清，他们这些汉人在他们女真贵族眼中，只是一群看家护院的猎犬而已。

不过很快，范文程他们就获得了通知，告知他们即将可以出城了，着让范文程心中最后一丝期盼，也就此化为无有，哪怕再在此之前，他一直寻求再面见萨克奇一面的机会，试图再说服对方一次。

“我们族长让你带一段话回去，给你们那位小皇帝和摄政亲王。”

正当范文程心若四会，等待着叶赫等战士安排他们出城之时，临行之前却突然被一个叶赫族的贵族单独接见，有了一场单方面的交谈。

“和谈之事无需再提，你们也不必再派遣使者来见我们族长了，他是不会再接见你们的使者了。”

“但是毕竟你我两家一脉而生，双方交战实乃两败俱伤之事，平白让外人得利。故而对于边境交战之事，只要多尔衮保证从今日起不再反攻我叶赫部现占有之土地，我叶赫部也不再对你方进军一步。”

“但若是你方最后违反此例，那我叶赫部必将倾尽我叶赫最后一名勇士性命，也要跟你爱新觉罗氏战斗至死！！”

虽然没有正式的契约，但是萨克奇让人带来的这份口信，却是让范文程为之一振，只要对方能够遵行此例，那么他们大清也终于能够休整一番，在入冬之前筹集一批粮草过冬，熬过这个艰难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