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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神,你的夫君又挂了 第238章 回魔界

作者:凉凉公举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25-02-05 22:37:20 来源:小说旗

我却是万万不敢往下想。不管其他神尊是个什么反应,仅仅是让我想象一下道殊的反应,就足够令我胆寒了。

伴随着“叮咚”一声清脆的响音,我毫无疑问地给摔落在了光洁无尘的地面上,不能控制地滚了几周。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瞅见道殊震了震,连带着他的脊梁骨也挺了挺。随即他毫不犹豫却一脸凝重地伸手欲来拾起我。

我不得不说,道殊此举委实勇气可嘉。他没有扔着我不管,更加是有情有义。

眼看着他那素白的两指就要沾上我,几乎就在他指尖刚一触碰到我的一瞬间,眼前忽然一阵金光闪,我这一整颗珠子就不能自己地飞了起来,在道殊诧异而充满焦色的眼前盘旋了几周,竟直直飞往了大殿的上首!

落在了一只宽大而温暖的手掌心里。

我抬头一看,恰巧看见那佛祖善良慈悲的笑,吓得肝胆哆嗦。佛祖端详了我一会儿,慈笑道:“好有灵气的琉璃珠,这可是火神殿下的?”

道殊道:“确是小仙不慎掉落的。小仙携此琉璃珠来梵境圣地犯了规矩,请佛祖责罚。”

“既是不慎掉落的,即是与佛有缘。”佛祖道,“琉璃乃世间最纯白无暇之物,本座亦与此琉璃珠甚为有眼缘。火神殿下可愿让此琉璃在本座这里长伴古佛,借以修行?”

……这、这太直接了!我不愿意!

道殊双手合十虔诚道:“佛祖慈悲,此琉璃乃小仙心爱之物,求佛祖另作责罚。”

佛祖又开始讲大道理了:“火神既知因,何以想不到会有什么果。既然本座开口了,琉璃珠与本座有佛缘,必是与火神无尘缘,一切皆已注定,火神又何必再执着。”

道殊沉默了。他的沉默令我感到万分惊恐。莫不是……就这样同意我遁入空门了罢?!他怎么能如此不厚道!

佛祖一手托着我,一手翻掌了化出一朵水色莲花,道:“一入莲花境,缘灭五百年。”

我大惊失色。这佛祖……就因为我与他有个什么眼缘佛缘,便要将我锁在这朵莲花里五百年罢?!

去你大爷的!

我全身发抖,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急的,无论如何不能被关进莲花里了,心下一思量还是觉得先便会原形比较稳妥。

恰逢此时,道殊先我一步出声道:“请佛祖三思!即便此琉璃与小仙无尘缘,小仙也不信这个注定。小仙未曾努力,如何知道是个什么结果。就好比今日若是小仙不出声请求佛祖归还琉璃珠,小仙又如何知道佛祖会不会归还?一切总归要亲自去执着了方才对得起一个结果!”

道殊一席话掷地有声,换得大殿一片寂静。

佛祖终是叹息一声,将摊着我的手往外轻轻一斜,我立马化作人形哆哆嗦嗦地跪在了道殊身边,这下殿中哗然了。

道殊不由分说地牵起了我的手,我使劲挣也没能挣回来,不由得四下望了望,对着各位菩萨尊者以及神尊们干笑着点点头,扰乱他们听佛是我不对,他们应该能海涵镪。

我对着佛祖,亦双手合十绝对虔诚道:“佛祖莫气佛祖莫气,您大慈大悲心胸宽广,度量也大,我能在您这里修行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只可惜……我尚未娶妻……噢不,尚未嫁人,尘缘未了,实在做不到如佛祖这般心无旁骛。还有……”我瞅了瞅佛祖那佛光满面的面皮,鼓起勇气道,“火神说的其实挺有道理的……”

佛祖右边的那尊活佛摇了摇首,叹道:“罢了罢了。缘深是聚,缘浅是散呐……”

什么缘深缘浅,不就是有个聚与散吗,说得也这般高深。不过我与道殊本就志不同道不合,也聚不了多久了。管它什么缘深缘浅的。

后来不晓得上面三尊大佛又讲了些什么高深的佛法,我百无聊赖索性垂着头打了个瞌睡。待醒来时佛祖讲(蟹)法也刚好结束。

三位活佛早已经离去,大殿里的菩萨尊者们也走得七七八八。

“流锦。”

“嗯?”我疲懒地抬起头来,恰巧看见道殊正看着我,整个讲佛的大殿正好走出去了最后一位菩萨。空空如也的大殿,就只剩下我与他。

道殊抬手来擦了擦我的嘴角,轻轻柔柔地笑:“佛祖讲佛你也能睡得这般香,胆子挺大。口水都滴到地上了。”

我舔了舔嘴唇,无意间连带道殊的指尖也一并舔了,道:“结束了吗,刚好我也饿了,我们快回去罢。”

道殊怔了怔,没动身,忽然变了脸,低声寒碜道:“睡得香还饿了,流锦你还真是临危不乱呐。你可知当时若是佛祖愣是将你送往莲花境修行,当真是五百年不可出来。”

我努嘴道:“佛祖不是没舍得送我进去吗。”

“那你先给我好好儿解释一下,为什么突然就蹦到地上了。”

我想了想,道:“当时你不是在与佛祖辩论么,说得忒深明大义。我为你鼓掌叫好,没能扒紧你的衣裳,就摔了一跤。”

“果真是为了替我鼓掌叫好?”道殊狐疑地问。

我点头:“果真。你说得忒好。没枉费我对你的苦心栽培。”

道殊扶额:“请问你栽培我什么了。”

我鄙夷道:“人要记得知恩图报,而你却全然不记得我对你的恩惠,还要来问我,枉费佛祖如此信赖你。”

道殊仰了仰头,优美的脖颈上的喉结轻轻滑动了下,吁道:“罢了。”他站了起来。

我亦跟着站了起来。

怎知我或许是在垫子上跪坐得太久的缘故,一站起来忽而双腿没了知觉,身体直直向前倒去。幸得道殊站在我面前,及时抱住了我。

我面皮径直撞在道殊的胸膛上。他胸膛虽硬,衣裳却很柔软。

待到我腿找回知觉了,道殊却还是一直抱着我,不放。

我推了推他,问:“你莫不是也腿麻了罢?”

道殊在我耳边呵着气,唤了我一声:“流锦。”

“怎么了?”听他有些淡而凉的语气,我忽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胸口一紧有些闷得难受。

道殊抱紧了我,低低呢喃着:“佛说,你我缘浅……你信么。”

莫说缘浅,就是缘深我也是不信的。缘它是个什么东西?在这之前,还从来没有谁告诉过我,相聚与离散其实需要缘分。

我从来不知道的东西,自然是不信的。

我回抱着道殊,手环着他的腰,这种感觉很舒服,似乎觉得整个人都充实了,再无那种空落落的意味。想来我还是头一次这般抱他,权当是给他一点慰藉。

我反问道:“那你在佛面前说你不信注定,难不成只是说来诓骗自己的?”

“确实是不信的。”他道。

我收了收手臂,想抱紧他,不晓得为何,就是想抱紧他。或许因为眼下道殊是个低落的人,我理应安慰他。我道:“那为什么那些老家伙说你我缘浅,你就要信呢。你不是说要执着过了,才对得住最后是个什么结果吗。”

良久,耳畔传来道殊的一声浅笑:“流锦说得甚是。”

见道殊重新露出笑颜,我顿时生出一种“我很有才”的感觉来。具体说了些什么,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太能领会,大抵是说出的话越是高深越能使人信服。

这就是自作聪明的世人啊。就是神仙也无法避免。

回去时,我未再变回一颗珠子,而是与道殊一起,站在祥云上,从西极飘了回来。只是他一直与我十指相扣,令我很不适应。

我连带着道殊的手一同指向天边,指着某朵绚烂的火红色云彩,道:“道殊,你快看那一朵云烧得和你一样旺!”

道殊挑着嘴角,眯着眼睛“嗯”了一声。

我便又连带着他的手指了指祥云下面恰巧经过的一处山巅,道:“道殊,你快看那一座山长得与你一样黑!”

道殊继续神色未变地“嗯”了一声。

我颓然:“道殊,干嘛一直抓着我呀,你放开我罢,我又不会跑了……”

道殊悠然自得地说,他不是怕我跑了,而是怕我像方才在西极佛殿里那般,一不小心摔了下去。

眼看要接近九重天了,夕阳将天边刷得通红,红得使我感到一股凄艳的感伤来。

我望了望与道殊飞过的回头路,暗暗叹了口气。原本打算今日离开九重天回魔界去的,尽管回去会有极大可能先遭一顿暴打,但阑休等了我那般久,我迟早是要回去的。

只可惜,现在又要重新回到九重天。还不知下次出来是何时。

如此一想,我便觉愈加颓然了些。

然而,我从没想过我难得的归心似箭会如此快就应验。将将我与道殊路过一座高高的山巅时,下方突然传来一声清喝:“流锦——!”

这声音……让我觉得有些久违。

我闻声往祥云下面一看,险些栽落云头。只见那山巅之上,清绝人影矗立,墨绿衣袍翻飞,身长玉立英挺无双,不是阑休是哪个?!

他好本事,竟寻到这里来了!想来除了九重天,任何地方我都是逃不过他的法眼的。我既有些欣慰又十分担忧……

因为身边的道殊,在听到那一声喝之后,倏地绷紧了身体。不等我先要求他停下,他便已经催动着祥云往那山巅上去……

我脖子都吓粗了,拽着道殊的袖摆往回拉,胡言乱语道:“道殊道殊你先回去罢,没有哪个在叫我,你听错了,那山上甚是凉快,我自己一个人去歇一歇……”

道殊淡淡道:“不妨,我随你一起去。”

祥云如烟消散,而我与道殊也最终顺利地站在山巅上。阑休正立在我对面,优美的唇抿成一条线,眸色呈幽青色,将我的肝肺都揪了起来。

我晓得,他生气了。

阑休看都不舍得看道殊一眼,双目一直盯着我,道:“流锦,过来。”

我小心翼翼地往前挪着步子。身旁道殊冷不防捉住了我的手腕,寒幽幽问我:“他是谁,你何时与魔界中人有所往来?”道殊同阑休一样,竟也是一眼便能认出对方是仙族还是魔族。

阑休双眼倏地一垂,放在了道殊捉我手腕的那只手上,道:“放开她。”

此等景况委实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惊慌之下一时想不出个好的对策。我瞅了瞅阑休,复又瞅了瞅道殊,只得缩了缩肩膀两边讨好道:“咱去找个凉快的地方边喝茶边细细聊么……”

道殊抓着我手腕的手蓦地收得死紧,再重复了一遍:“我问你何时与魔族相纠缠的?”

我听得出他话里隐隐的怒意,不再敢隐瞒,摸了摸鼻子如实道:“早在很久很久之前我就和魔族纠缠不清了。”我一生来就是魔族,一生都无法与魔族划清界线。

手腕上忽而传来一道前所未有的大力,扼得我一阵肉疼,将我拉至道殊面前与他面对面。对面的阑休见状,一身魔气大振,立马就想冲过来欲动手的模样,我连忙喝止:“你就站在那里,莫要过来!一会儿、一会儿我便随你回去!”

于是阑休只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似隐忍得厉害。

这里不是天界亦不是魔界,但总归是要离天界近一些。阑休若在此地与道殊动手,引来了仙族,得不偿失。

虽然我很想晓得,阑休与道殊,究竟是哪个更厉害一些……而眼下却是没这个闲心来娱乐了。

道殊钳着我的手腕,使我被迫与他对视,他面色三分白,一字一句地问:“这么久以来,你一直在骗我?”

“没有骗你。”我认真道。

道殊面色这才缓和了些,握着我的手腕亦松了松,问:“那这个魔族中人为何会认得你。”

我反问:“若要是我一早与魔族勾结,道殊你该怎么办呢?要现在立马就杀了我吗?”这个问题不经我思索就问出口了,不知怎的就是想知道道殊的答案钼。

父尊说仙魔不两立,阑休也如是说。可我还是何其大度,与道殊这个仙族之人两立了这么久。他容得下他这么久,他是否就不能容我片刻呢?

大抵是我问的这个问题它本身就有难度,使得道殊怔住了,一时间很难回答。但我决定给他足够的时间来思考,便又开导他道:“若不是一早就怀疑我,怎会一听阑休叫我的名字,便认定我与魔族相勾结。既然一早便认定了我与魔族纠缠不清,还问我骗没骗你,我骗没骗你有那么重要?”

道殊凤目染寒:“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我道:“但我确确实实没骗你。因为有关这个问题,你只问了一次,我没给肯定的答案却也没否认。”

“流锦……”道殊怒极反笑,“你现在收回你方才所说的话还来得及,真的。”

我再问了一遍:“现在立马就要杀了我吗?”约莫今日是听佛祖讲佛讲得多了,亦听道殊辩驳得多了,我竟也学会了执着。

若要是道殊说不杀我,或许我会稍稍心宽一些,毕竟这段时日与他颇有些情谊在;若要是道殊决定要杀我,我想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因为仙魔本就不两立,而他也根本杀不了我。

以为对面的阑休只是摆着好看么。虽然也确实挺好看的。

“流锦,你当真好大胆”,道殊拿他那寒凉的声音说,“竟敢肆无忌惮地玩弄我对你的感情。”

我又惊又惑:“我哪里玩弄你了,你莫要瞎说,阑休在那里看着呢!”

道殊兀自讥诮地笑了两声,道:“也是,你从未承认过对我的感情,倒是我自以为是了。”我忽然生出一种错觉,似乎他的声音如冰山雪地,再无四月回暖的天。

以往他对我说话时的声音,时而平淡时而慵懒,时而浸着戏谑的笑意时而裹着舒心的温暖,皆不如今日这般,来得太湍急太寒冷。

我已经十分注意我的言辞了,可惜道殊他还是不领情。趁我出神的空档,他竟抬手就欲打我,吓得我不知如何是好索性闭上了眼。

哪想他却是一手干脆利落地拂开了我,广袖盈起冷香,将我推开一边,道:“不过不要紧,待我杀了这个魔族中人,再与你好好算这一笔账。”

下一瞬间,他全身如弓一般张满了势,只见黑影一闪就朝阑休飞了过去!

我大脑空白了一下下,随即一根弦绷紧扯断,来不及反应,身体便本能地跟着飞了出去,费了好大力气方才赶上了道殊,并与道殊动手之前就先一步稳稳地挡在了阑休前面。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千万莫要打起来,在这里打起来我与阑休都会十分吃亏。指不定有来无回也是很有可能的。

我面对着阑休,背对着道殊。大抵是我出现得太过突然,使得阑休连抱着我转身的机会都没有,我看见他面色霎时惨白。

我这般对他英雄救美,他竟不晓得开心么。稍稍露出点感激的神情也是好的。

……噢对了,我后面是道殊。道殊是要杀了他的,眼下我挡在他面前,道殊要杀的便只能是我了……

本想与道殊好聚好散,如今看来是不行了。我突然感到有些遗憾和惋惜。

身后灼热非凡的气流层层向我涌来,几乎是眨眼一瞬间,就在我以为我必定会代阑休受下道殊这一击时,胸中腥热翻滚,突然却戛然而止。

仿佛世间万物都在这一刻停止了去。包括我的呼吸。

我晓得,道殊终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收回了所有的气势。一点余火的残温都不留下。

“流锦……”身后道殊的声音干哑,“你居然为了他不惜以身犯险。当真是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么。你哪里来的自信以为我不敢杀你。”

“说起以身犯险,我也为你犯险过一次。”我道,“你是天界的火神,我还真没有自信你不会杀我。我一向爱惜自己,我这般做亦是情非得已。不如这回,你权当是还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如何?”

阑休吻了吻我的额际,搂着我的腰,那寒气凛冽的眼睛透过我看了道殊一眼,对我低声道:“流锦,回去罢。”

我应了一声,临走前还是扭头看了道殊一眼。面色苍白得些许透明,看我的眼神似在看一个背叛者,陌生又陌生。

他心里定是在想,我背叛了他,他亦看错了我。他没想到我竟背着他与魔族勾勾搭搭。

阑休与道殊冷声道:“下次再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也怪不得一向温润的阑休会放出如此狠话来,立场不同。仙魔相立,是有一方不得存在的。所以,还是莫要相见的好。

再扭回头时,眼角的余光不慎瞥见道殊侧头捂住了嘴,刺目猩红的液体自他白皙的指缝里淌出。大抵是将将一次性收回自己的攻势时用力过猛遭了些反噬。

阑休拉着我,不容我挣脱。也没再有必要让我回去看道殊他的伤势。

然而,脚下将将才走了几步,身后道殊笑,笑里也泛着冷意。他道:“流锦,我说过不管怎样,你都要待在我身边。而今我没允许你走,你以为你就可以走了吗。”

我愣了愣,不禁叹了一口气:“你这只鸟儿难缠得紧。”

“我说过,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就算你欺骗了我。”

我闻言顿身侧头,看见他嘴角的血色眉头不住地跳,压下心口漫上来的阵阵焦躁,道:“你莫要再说这些傻话。你已负了伤,再不走的话,一会儿阑休发起狠来我也阻拦不了。”这次换我拉着阑休走,低声与阑休又道,“我们快回去罢,一会儿被仙族发现了就再走不了了。”

“流锦!”道殊那张狂的气势又开始燃了起来。

身旁的阑休身体紧紧一绷,随即松开了我的手,面色冷峻,将我挡在他身后,幽幽道:“流锦,他在召仙族,这回是不杀他都不行了。”

我拉住阑休的衣摆:“我们快走不行吗,现在走马上走!”

然而阑休衣摆自我手中一滑,立马就欲冲上前去!

我失声大叫:“阑休你敢伤他,我就再不嫁你了!”

道殊与阑休同时皆愣住了。

道殊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声线绵软无力尾音却挑得老高:“流锦……你要嫁给他?”凤眸里流光不再,瞬间化为一潭死寂。

趁此空档我慌忙拉住阑休,抬手捏诀,腾起祥云便离去。道:“阑休是我未婚夫,我当然是要嫁给他。我一早不就告诉过你么,在人界遇上你之前,我被一只蛇儿追赶。拿魔界冰魄救你时,我向他许了诺了,待救活了你,便回去嫁给他。我一向是个守信用的人……”

他说:“流锦,你好狠的心。”

心口渐渐收紧。紧得我有些慌张。

我一直在想,道殊那句话。他说我好狠的心。我摸了摸空落落的心窝子,想委实是他误会我了。

回去魔界的过程中,阑休一句话不说。拉着我的手也不肯松。看着稍稍抿紧的嘴唇我就晓得,有关我这次在天界呆这么长时间一事,他余怒未消。

我讨好道:“阑休你这个模样真有型。”

阑休不应我。

我又笑道:“蛇儿蛇儿你莫紧张,放松些。你我此番回去即将大婚,你放心我会好好疼爱你的,对你好的,你在我面前,决计受不了半点委屈。”

“流锦”,阑休总算是开口说话了,“为什么迟迟不肯归。”

我想也不想便道:“其实我是很想早早归的,无奈在那九重天没寻得到机会。”

“仅仅是这样?”阑休眯着眼睛瞧我。

一看见阑休如此眼神,饶是万般谎言也逃不过他那双眼睛。我摸了摸鼻子,瓮声道:“天界的伙食比我们魔界好。”

阑休继续眯着眼睛问:“比我做得还好?”

我缩了缩脖子:“没你做得好。”

“那为何迟迟不肯归。”

“......天界伙食好。”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有用的借口,只得实话实说。

阑休的面皮仍旧是不辨喜怒,捏诀打开了魔界的虚空,我与他进入了魔界的风口。他淡淡道:“救活了天界之人,也算是救了我们的敌人。流锦,如今你可满意了?”

“本来是满意的,但方才看见那厮嫉恶如仇的模样,突然又有些不满意了。”我道。

阑休向我投来一个“你终于开窍了”的眼神,道:“知道就好。对敌人心软,但敌人却不会对你手软。下不为例,流锦。”

我连连应下:“知道知道,下不为例。阑休你莫要再生气。马上我就要娶你了,你要开心一些,不然让外人看见了,还以为是我强迫的你,对我名声不好。”

“那你有什么好的名声吗?”阑休如是问,嘴角稍稍有些抽搐。

我幽怨地瞪了瞪他:“你应该含蓄些。”

通过了魔界的风口,值守的魔族小兄弟看见了我们立马行了一个大礼,随后急匆匆地跑在前面,该是向我父尊禀报情况。

不提还好,一提我父尊,我霎时又忧思连连扩。

阑休知晓我心思,握了握我的手以示慰安,善解人意道:“向尊上认个错,他不会为难你。尊上面上不说,但除了你却没有谁再能让他上心。”

关于这一点,阑休说得不无道理。于是我稍稍镇定了些。

只是在进魔殿之前,阑休又向我挑起了另一个沉重的话题:“流锦,冰魄可还在?”

我兀自掂量了下,试探性地问阑休:“在是在,只是......万一......它不小心没经过我的允许就擅自开了一两条缝的话......该怎么办?”

阑休亦如我掂量了下,道:“不怎么办,我想我还是收回上上句话比较稳妥。”

“......阑休,夫妻应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阑休很有气质地掸了掸袖摆,先一步入殿,云淡风轻道:“我从未听说过这句话。”

……

从父尊的魔殿出来时,我的腿仍旧有些发软。幸好阑休扶住了我才不至于摔倒。

阑休细心地蹲下身帮我揉着膝盖,轻声道:“这次跪得久了些,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下次……没有下次了。

父尊知道我此次逃婚去天界是为了救一个仙族之人,他有多恨仙族,我虽不能体会,但也该是能领悟个大概。

这次父尊已然是真的动怒,我这跪个小半夜算是最轻的惩罚了。这三万年来,我晓得父尊是个什么脾气,他若真动起怒来,我纵使是有十万个胆子也万不敢冲撞他。

还好……还好父尊只是知道我去救了个仙族之人,却不知道我拿什么救的仙族之人。若是、若是他晓得冰魄在我手里裂了两条缝的话,估计我的下场也会如冰魄那般裂两条缝不可。

阑休一弯身过来,我便嗅到了他身上若有若无清然的气息,与他整个人一般温润。我有些依恋地伸手圈过他的脖子,蹲进他怀里,嗫喏道:“这回就算了,唔,以往你无数次冷眼旁观我也都不计较了。等六日后我们成完亲,你需得与我一个鼻孔出气,知道吗?”

六日后,据父尊说是个吉日。适合我与阑休成婚。我也就满口应下了。那个时候我就是有一点儿别的想法也不敢不应下,况且我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只一心要娶这尾蛇儿。

阑休闻言径直将我打横抱起,弯着嘴角笑问:“那流锦说说,你我该如何一个鼻孔出气?”

我道:“就是我被父尊揍的时候,你要么向我父尊求情,要么陪我一起挨揍。每每你都站在一旁干看着,最是无情无义。”

阑休叹道:“因为你总是不长记性。若是尊上真要狠下心打你,恐怕我就得真娶了一个残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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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锦】小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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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凉风起,掠过飘落了多少白色的小花瓣。

杨花树下,银色衣摆袭地,一风华绝代,俊美无涛的男人单膝跪着,细长清然的眉目,精致无双的轮廓,如墨染的长发垂落在地。

单膝跪着,一手杵着白桢神剑,剑身上鲜血未干,一滴一滴没入膝下的土地;一手搂着一女子,安然如杨花。一边脸颊被划了一道口子,隐隐沁血,在俊美中多添了两分悲壮与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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