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峰在那里沉思片刻后,忽然起身,沉声道:“我忽想起,有一句话,定是要问问她的。”
说完这个,便告辞了齐王,如风一般跑了
齐王见此,越发无奈,吩咐成辉道:“我看这人是入了魔障,你去跟着,免得他做什么傻事。”
成辉连连点头,赶紧追了出去,谁知道萧正峰大步流星的,他连跑再走的,到了王府门口才追上,却见萧正峰骑上马去,就要绝尘而去
成辉忙喊道:“兄弟,你就穿着这个去见人家姑娘?”
萧正峰听此话,便住了马,问道:“怎么,不可?”
成辉却大摇其头,望着萧正峰那一身洗得略有些发白的布袍,嫌弃地道:“你这个可不行,你看,这一身上下,黑不拉几的,知道的当是你这是黑的,不知道的还当你是奔丧的呢!”
萧正峰心中虽急着见到阿烟,可是到底想起那一日阿烟问起衣袍的事儿来,便问道:“那依你看,我该去换件衣服?”
成辉见他竟然真得听了进去,便笑道:
“孺子可教啊,俗话说,这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怎么也得穿出点燕京贵公子的风流来,这才最讨人家姑娘喜欢的。”
说着这话,他便拉着萧正峰道:
“走,东门大街那里有个成衣店,有些达官贵人都从那里定制衣袍呢,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萧正峰虽并不喜,可是想到成辉好歹是成了家的人,而自己确实从未和姑娘家打过交道,当下也就信了,随着他前去成衣店。
到了这东大街,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叫卖连连的颇为热闹,成辉领着他熟门熟路钻进了一处富丽堂皇的店面,进去后却见里面挂着各色绫罗绸缎并各种样式的成衣,上面都是有绣花的,或者竹叶桃,或者梅兰菊,甚至还有山水溪流等。
萧正峰一见之下,不觉皱眉,嫌恶地道:“竟要我穿这等衣袍,不行。”
看着就一股子风流脂粉味。
说着时,就要往外走。
成辉忙拉住他:“别着急啊,你只看到这些,自然是不喜。我去让掌柜那些衣袍来,式样简洁的,总是有适合你的。”
这个时候,已经有小二过来招待了,这小二也是个眼尖的,平时看惯了达官贵人的,此时看他们虽衣着普通,可是器宇轩昂,因此极为热络,上前问起来。
成辉便命他道:“去寻一套衣袍来,要适合这位爷的身量的。”
小二上下打量一番萧正峰,不由呵呵笑道:“这位爷生得身形高大,威武雄壮,是燕京城里公子爷少有的身量。若是把这绣花锦缎的衣袍套在爷身上,反而觉得奇怪。爷您先稍候片刻,小的这就去为你量量尺寸,看看到底要怎么样的才合适。
当下她心间也不知道是何滋味,庆幸甜蜜苦涩失落尽皆涌上,半响之后,抿唇淡道:“掌柜,你出去,只说三十两银子吧。”
于是这萧正峰和成辉等在那里,见那老掌柜出来,开口就说道:“这袍子统共三十两银子。”
萧正峰听了微诧,不曾想竟然这么贵,成辉也是惊了,要知道他们以前身为校尉,不过是一年二十两的俸禄,外加身为边关将士每年五两的额外补贴,满打满算到手是二十五两而已。
就算如今两个人都升了四品的将军,那俸禄也不过是每年五十两。
如今一件衣袍竟然要三十两,确实贵了。
萧正峰挑眉问道:“为何如此之贵?”
那掌柜忙上前,笑呵呵地道:“这件衣袍,无论是料子还是做工,那都是一等一的,爷看起来也是富贵人家出身,应当明白,这袍子,贵可是有贵的道理,原不是普通俗物能比的。”
说着,还指了一旁挂着的那些:“如若不然,公子试试那些?”
萧正峰自然是不喜的,只好道:“那还是这件吧,不过我如今身上并未带这些银两,可否写个字据,等改日我亲自送过来。”
掌柜是认识成辉的,猜着这就是城里哪家的爷,况且这又是姑娘亲自吩咐的,忙点头笑道:“自然是可以赊账的,只是还得爷写个字据。”
萧正峰点头,于是就去写了字据,他的字迹苍冷有力,锋芒毕现,力透纸背。
掌柜从旁笑呵呵地看着,他眼睛毒辣得很,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人物,想着可怜这人年纪轻呢,这么洒脱的字迹竟然写欠条。
成辉从旁看着,本来想说这么贵算了吧,可是转念一想,这萧正峰一年二十五两,吃住在军营,其实并没什么花销,他又不需要去养女人孩子的,是以这些年倒是颇积攒了些银两吧,这三十两,倒是能花得起。
李明悦从旁看着萧正峰为了一件衣袍写了字据,不免暗暗皱眉,想着这人啊,便是以后飞黄腾达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连三十两银子都不能拿出。
她从旁小心地望着这个前世的夫婿,想着嫁给他后,随他去了边关,吃尽各种苦头,便觉得胆寒。
人道她的夫婿权倾天下,人道她享尽荣华尊贵无比,可是谁知道她跟着那个男人,曾经经历了多少苦楚和磨难?
若不是因为那些边塞苦寒和艰难,她又怎么可能伤了身子,早早地绝了经血,连个自己的孩儿都没有。
李明悦眯眸望着这个她上辈子的夫君,心中默默地告诉自己。
这个男人啊,她是再也不想要了。
这边萧正峰写完字据了,便要出去,可是成辉却觉得这女人有些特别,心中好奇,便笑着和她招呼了声。
李明悦见此,眸光微闪,想着自己苦于和齐王没有结交机会,这个成辉倒是一个梯子,于是便也和成辉搭起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