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庭是怎么也没想到,出来拜祭竟然会遇到这种事。要知道这里可是距离燕京城不过十几里的官道上,一般贼人可么有这个胆子。
蓝庭虽看着不过是个俊秀少年,可却也学过一些武艺的,只是手中并没有什么趁手兵器,当下只能拿着皮鞭和那群蒙面盗匪缠斗。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辆马车犹如疯了一般颠簸着向前奔逃而去,而自己却被阻隔在这里无能为力,不由眉目冷厉地盯着那群盗匪:
“你们可知这车上是何人?好大胆的狂徒,竟然胆敢惊扰相府千金的车驾!”
然而那些人听到这却是毫无反应,依然亮着大刀拦住去路。
蓝庭见他们倒是并没有下杀手的意思,心中陡然明白,想着如今姑娘眼看就要成亲,他们跑来这里,不下杀手,却惊扰了姑娘车驾,必有其目的!
当下他一咬牙,挥舞着马鞭,也不顾那群人大刀挥舞,就这么骑着马直冲向前方!
他所料果然不假,这群人不是为了伤人命的,此时见他这么不顾性命地往前冲,竟然有些怔愣,竟不知作何反应。
蓝庭得了这个机会,冲出阻碍,夹紧马腹,上身压低,挥舞着马鞭,直向前方追赶而去。
他这一路顺着马车留下的印记追赶,越过山石怪林,爬上陡峭山坡,也不知道追了多久,最后终于在一处山坡下找到了马车的残骸。
此时那马车已经四分五裂,车轱辘都不知道跑向了哪里,而烈马早已经挣脱了缰绳,不见踪迹了。
蓝庭此时累得额头都是汗,他粗喘着气,赶紧下马,踉跄着跑向那个已经散架的马车,在那一片狼藉中翻找。
可是这里却并没有人。
蓝庭颓然地跪在那里,皱眉紧握着那片狼藉中翻找的一个已经摔坏的暖手炉,不由想着,现在姑娘她们无非两个下落。
一个是她们已经在马车出事前率先跳下了马车,另一个则是那些贼人是分了两批的,另一批贼人已经将姑娘她们劫持走了。
想到这两种可能,蓝庭咬紧牙,心间竟有种窒息的感觉。
他猛地爬起来,翻身上马,开始疯狂地沿着来时的路,寻找蛛丝马迹。
而就在这一夜里,燕京城里开始流传出一个说法,那就是左相府的顾烟遇到了劫匪,下落不明。当然了也有人说是顾烟不愿意嫁给那个不入流的武将萧正峰,所以竟然和人私奔了。
这个说法不知道怎么,几乎一夜之间传遍了街头巷尾。
第二天一早,一夜没睡的顾齐修连早朝都不曾上,恨不得亲自出门去寻找女儿,可是刚出门,同朝好友并往日知交俱都过来慰问,并问起详情,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这边顾齐修越发焦头烂额,他这半辈子忙碌,为的是什么,若是阿烟真得有个好歹,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有脸去见那地下的原配发妻!
消息传到萧老夫人耳中,自然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那痴心孙儿还在大名山里寻找着所谓的吉祥之物白鹿,而那未来的孙媳妇竟然出了这等事!
她想到孙儿的一片痴心,若是这顾家姑娘真出了什么事,自己孙子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齐王听到这个消息,也是皱起了眉头,萧正峰和顾烟的婚事刚刚有了起色,不曾想竟然出这种事。他难免开始思索这其中原因,平白无故,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好好的有了劫匪呢?
就在他觉得蹊跷之际,他唯一的女儿阿媹却跑过来了,扯着他的袖子嚷道:“父王,你去救那位顾烟姐姐吧!”
齐王顿时惊异不小,当下将女儿揽过来,温声问道:“你可曾见过顾烟姐姐,怎么认识她的?”
阿媹委屈地瘪了瘪嘴道:“我自然是不认识,只是今日个越哥哥过来府里,看着心神不宁的样子,我问起他来,却原来是顾家姐姐不见了,他很是担心。原本都说好了,他要陪我一起去做腊梅酒的,如今他却只回府说了一句,就匆匆走了!”
说着,她拉着父亲的衣摆撒娇道:“父王,你快去寻了顾姐姐来,这样也好让越哥哥陪我玩!”
其实顾烟既是萧正峰没有过门的妻子,齐王和萧正峰乃是生死之交,此时自然也会设法为他寻找。可是如今,这个请求竟然由自己不知世事的小女儿提出,他不免觉得有些不快。
那个沈越,先是献上了狄国边防图,如今仿佛又刻意接近自己的女儿,其目的实在是昭然若揭。可是若说他有所企图,为什么却要挑了自己这么一个没有前途的亲王呢?
以前他也隐约感到,萧正峰对沈越有一丝防备,当时并不以为意,只想着到底是个病弱书生,便是偶尔得了边防图,又能翻出多大风浪呢。
可是如今,看着自己这个仿佛被沈越拿捏在手的小女儿,他不免心中隐隐生出怒气。
当下虽然依旧平静地命人将小郡主带下去,可是转身却把王妃唤了过来,好一番厉声指责,责令她以后不许让阿媹郡主见到那个沈越。
这齐王妃自从嫁过来后,还未曾遭受夫婿如此责骂,一时不免委屈,又想起王府里才进的那个小妾,不免悲从中来,不过她素来贤惠,到底忍下了。
而当所有的人都在寻找阿烟,当关于顾家三姑娘私奔或者遭盗匪□□的消息传遍燕京城的时候,阿烟其实正坐在炭炉前,裹着一个毛毡烤火,身旁陪着的是那个让她许下终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