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烟静静地望着自己弟弟那晶亮认真的双眸,继续道:“父亲公务繁忙,平日里或是忽视了你,可是这并不是说他不在乎你,你是他唯一的儿子,是要继承他香火的人。他对你,抱有极大的期望,你可能懂?”
顾清往日里跟着李氏,李氏其实乃小户出身,哪里懂得教他什么道理,反而时常闲言碎语说些老爷更偏疼你姐姐这等话来。
如今他听着阿烟这一番话,颇受震撼,怔怔地望着那软糯娇美的姐姐半响,最后眸中竟有几分湿润。
“姐姐,你的话,我懂了。咱们是姐弟,都是父亲的儿女,咱们一辈子都会相互扶持的。”
阿烟点头轻柔一笑,却不再言语。
自那日后,顾清和阿烟是越发亲近了,几乎每日都要过来找阿烟,阿烟也是耐心教导,把往日里自己读书心得都毫无保留地教给他,一时之间,姐弟两个十分要好。
这件事看在李氏眼中,难免不喜,只是倒不好说什么,便偶尔在自己儿子面前以言语去贬低顾烟,若是以往也就罢了,如今的顾清却是对姐姐极为喜爱的,听了母亲这话,反而不满。
“母亲,姐姐和我亲近,传我知识,教我做人道理,有何不妥?为何母亲却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顾清也是单纯,当下便把这话质问李氏,李氏听了,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只不过见儿子那天真无辜的神情,她倒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硬是咽下这口气,心中却是增添了几分对顾烟的不满。
而这一日,先头派来的小厮传来消息,却是北狄军已经落败而逃,大昭大获全胜,如今顾左相正在返回燕京的路上,而随行的还有齐王以及此次立了大功的各位将领。
顾左相坐在靠窗的花梨木书房旁,手中握着一卷线状的古籍,望着阿烟道:“阿烟怎么倒像是多少年没看过那幅字的样子?”
阿烟听到父亲这么说,盈盈一笑,凑到父亲身边:“父亲,阿烟只是想念父亲了而已。”
顾左相挑眉,审视着女儿:“阿烟,说吧,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女儿,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怎么可能忽而之间性情大变,竟要赶走原本倚重的王嬷嬷,如今见了自己,又是几乎失态。
顾左相想到什么,清隽的眉目间透出几分不悦:“莫非是谁欺负了你?”
阿烟知道父亲误会了,当下娇滴滴地拉着父亲的胳膊,笑着说道:“父亲,你可别乱想,不过是我这几日因病了,自己倒是想通了许多事。”
顾左相依然疑惑:“喔,想通了什么?”
阿烟瞧着父亲那样子,知道自己今日不给出一个说得过的理由,父亲必然是不信的,偏生父亲可不是那么好哄的。
若说把自己前世经历告知父亲,一个怕他觉得诡异,二个也不是心疼坏了他吗?
一时眼波流转,阿烟就有了主意,低下头,收敛起笑来,轻轻叹了口气,撅着好看的小嘴娇声道:“父亲有所不知,这几日我因病了,缠绵病榻,总是莫名地做一些奇怪的梦。”
顾左相一听这个,眸中微诧,拧眉望着女儿:“什么梦?”
阿烟当下道:“都是一些支离破碎的梦,梦到我离开了咱们这个宅院,还梦到父亲不在了,我一个人,漂泊世间,受尽苦楚。”
顾左相脸色微变,上前伸手握住女儿的手:“然后呢?”
阿烟低头望着父亲紧紧攥住自己的手,低声道:“父亲,我梦到了王嬷嬷趁火打劫,弃我于不顾,也梦到了我们顾家兴盛一时,然而好景不长,一朝得咎,从此家人四散零落。”
顾左相的手微微颤抖,缓缓放开了女儿的手,眸中有震惊过后的沉思,不过依然勉强镇定下来:“阿烟,你继续说。”
阿烟感觉到了父亲的不对劲,不过依旧说道:“父亲,我这一梦醒来后,只觉得浑身冷汗,那梦中情景,仿若我亲身经历一般。因了这个,我忽而厌恶那王嬷嬷,恰好查出她偷窃财物,一气之下便将她发卖了。”
顾左相此时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他叹了口气,拧眉凝视着自己的女儿,沉声道:“阿烟,你可知道,我竟做了和你同样的梦。只不过在我梦中,我没看到其他,只看到你一个人衣着褴褛,穿着滑稽,饥寒交迫地走在无人的街道上。我想喊住你,可是却无能为力,你就那么一直往前走,一直到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阿烟这下子也惊了,忙问父亲:“父亲,在你梦中,我是何模样?”
莫非父亲竟然也是经历了前世?
顾左相皱眉摇头:“我根本不曾看到你的正脸,只看到一个背影。可是你是我的女儿,我只看一个背影,便从心里明白,那就是你啊!”女王不在家的所有文都首发于晋*江文学城,除此之外,其他地方都是盗版,都是盗版,都是盗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