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之痕 意识边缘（完）

不知不觉，艾丽莎听得有些入迷了。

她不得不承认林秋很会讲故事，她渐渐发现林秋讲述的世界并不像她想象得那般无趣，至少在平静的生活下暗流涌动，而当林秋开始丰富故事细节的时候，她越来越觉得那不是林秋凭空编造出来的。

或许高楼大厦和汽车之类的东西能够通过想象得到，但在从事“黑客”工作时候的细节却很难凭借完全的想象填补。通过林秋的讲述，艾丽莎大体上理解了黑客是一个什么样的行业。用她能理解的职业类比，就是情报贩子，不过要比这个世界的情报贩子高级多了，他们可以跨过各个机构的中枢，直接获得窃取里面的情报。

艾丽莎想象了一下，如果这个世界有人能做到这种事，那将遭到各个的王国的地方和追杀。

“也就是说，你在之前的世界里是全民公敌？”艾丽莎推测道，潜移默化间，她已经默认了林秋故事中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不不不，完全没到那种程度。”

林秋赶忙否认，虽说黑客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并不常见，但他也只是一个十分普通的黑客，群里藏龙卧虎的大神多了去了，他平时通常就破解破解学校的或者企业的资料库，至于军方机密情报之类的事离他还太过遥远了一些。

至少他不用一出家门就像GTA头顶五颗星一样被直升飞机和特种部队堵在家门口。

林秋破解过最诡异的东西摸过于那枚芯片了，直觉告诉他与他接触的Z如果不是人到中年还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中二少年的话，那他恐怕就大有来头了。毕竟在日常生活中很少有人自称Z，也很难见到一枚芯片就把他搞来这片大陆的操作。

浮岳说，这种事就好比歌露娅随手抛了一枚硬币，然后这个穿梭位面的硬币就正好砸在了他的头上。

如果他的运气真的这么好，为什么中500万的人不是他？

哦，对了。

林秋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来没买过彩票，他追悔莫及。

“那么……那个世界的你发生了什么？”

艾丽莎依然很难理解林秋所说的许多概念，但她选择将这些细枝末节的疑惑暂且抛到脑后。可按照林秋的说法，提尔-赛琉斯和他并不是同一个人，他处于那个世界的身体并没有跟随他的意识一直降临于此。好吧……艾丽莎勉强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线索，然后她发现自己更加凌乱了。

这又是一个刁钻的问题。

因为林秋在来到这个大陆充当休闲玩家的一年里也数次这么想过，然而这注定是一个没有答案的疑问。也许他只是昏迷过去了，也可能几天后人们发现他猝死家中，于是新闻上又会就此事为人们普及一番成为网瘾少年的危害。

林秋不希望是后者，他不希望自己的父母从新闻上看到自己成为无数青少年们反面教材。

每每想到这里，林秋心中都会无比沉重。他不像诸多中修仙者一般了却了所有俗事破碎虚空来到了一个全新的大陆。正如他所说，他只是个普通人，有许多普通人的烦恼，还有许多他还没来得及做完的事。

他只能希望父母发现了Z给他的那张卡，密码并不难猜，是他的生日。

不过面对艾丽莎认真而又充满探究性的目光，他并不想和艾丽莎分享这些烦闷的情绪。就如著名诗人大德鲁伊曾经所说：“你无法抵抗大自然的力量”

……不对，好像不是这句，应该是：“想象成就伟大”。

好像也不对。

林秋挠了挠头，反正不管是大德鲁伊还是鲁迅说过这句话，林秋觉得还挺有道理的。他除了没从事过艺术领域的工作外，林秋总的来说还算得上一个浪漫主义艺术家，所以在亲眼确认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已经嗝屁了之前，他宁愿相信自己还活着。

最有可能的情况是他正躺在某家医院的病床上依靠医疗仪器维持生命体征。

但作为浪漫主义艺术家，林秋不喜欢这种充满显示色彩的推测，而且他还看过不少科幻……于是，林秋轻咳一声：“也许某个秘密机构的人发现了我的异常，他们带走了我，并进行相应的研究。”

“你指的是……像研究院从事的工作？”

艾丽莎试图将其翻译成自己能够理解的话。

曾经在战争时期，艾丽莎听说过研究院展开过人体研究的课题，由于前线兵力的紧缺，贵族们希望以更具效率的手段的批量生产出一批合格的军人。项目的志愿者多半是贫民阶层，与战争如影随形的是饥荒，在那个时代，每天一两片面包对穷人们来说就像是天堂般的生活了。

负责项目的是一个名为阿迪克的狂热研究员，但鉴于他对自己妻子的种种作为，被研究院赶出了机构。人们说，在阿迪克眼中，志愿者以不再是人类，它们被视为了物品、牲畜被随意切开并加以研究。

由于阿迪克长着极度危险的知识，他成为了教会危险度S级的通缉犯。

这是艾丽莎唯一能想得起名字的研究员了。

这听起来，就和林秋描述的『小白鼠』有点相似。

“你在另一个世界，成为了『小白鼠』？”

“不，完全没有。”

林秋矢口否认，他对『小白鼠』这三个字有着天然抵触的情绪。

可林秋心里明白，即便在浪漫主义的科幻题材下，他也很有可能成为科学家们研究的对象。

“也许他们正在试图唤醒我的意识。”

林秋决定用更具幻想色彩的话来回答艾丽莎的问题。毕竟秘密机构什么的就已经足够科幻了，他觉得在原有基础上再加以更多想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我那个世界，人们在科学方面的建树可要比这个世界的高明多了。”

“也就是说，他们有可能会成功。”

“是啊，说不定他们真的掌握着某种黑科技也说不定。”林秋顺着艾丽莎的话头接到，反正一切都是幻想，既是幻想，就有无限的可能性。

“那么……”

终于，艾丽莎觉得自己抓到了重点。

——“如果他们成功了，你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