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之痕 第十三章：公主之道

林秋有点气。

他本应该大展拳脚，让奥菲莉亚与菲尼克斯领略自己惊人的网球技巧，但现在却不得不躺在床上。这就是理想与现实的差距，不幸中的万幸是奥菲莉亚和菲尼克斯在撂倒他之后并未肇事逃逸，反而留在这里陪他。

林秋觉得虽然菲尼克斯虽然变小后聒噪了一些，但却是缓解他最近无聊生活的一个重要伙伴。

菲尼克斯总是愿意尝试各种对她而言新鲜的东西。

“说到引路人，为什么你要加入审判军啊？”林秋问道。

他还记得自己途径奥菲莉亚的祖国时，即使最偏僻的小村落都传颂着她的名字。第四王国的人民爱戴他们的女皇，并渴望女皇早日回国，而国王——也就是奥菲莉亚的父亲，早早下令，称一旦奥菲莉亚学成归来，他就将王位交给奥菲莉亚。

“你经过了我的祖国？”奥菲莉亚有些意外。

第四王国的人们将她视为未来的女皇，然而她却从来不将第四王国成为“我的王国”。王冠实在太过沉重，她暂时还没做好登上王位的准备。

在这一点上，她与阿尔伯特截然不同。

阿尔伯特巴不得亨利五世早日病死，以便他能顺利登基，而奥菲莉亚却希望她的父亲能坚持一天是一天，最好永远别把重担压在她的肩上。

“他们很爱戴你，那个村子还专门为你设立了庄园，庄园入口还有你的雕像。”

“是么。”奥菲莉亚礼节性地笑了笑：“在我小的时候，父亲指定的接班人是我的哥哥，那时他不仅是一位优秀的骑士，同时还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官……我小时候，正直百年战争末期，哥哥还未进行成人礼就去了前线。”

奥菲莉亚很少和人提及自己往事。

有的人生来就是天才，有的人则是后天成为天才。

艾丽莎是前者，而奥菲莉亚则是后者。在被人们传颂为“剑术天才”之前，奥菲莉亚在第四王国的处境比理查德好不了太多。她出生时，便被测出拥有排斥刻印的体质，那个简单的测试直接决定了她五岁前的待遇。

与理查德不同的是，奥菲莉亚是女孩子，且继承了她母亲的美貌。在贺露提雅，无法成为骑士的公主，还有最后一个用处——和亲。所以她的父亲在那时就早早规划好了她的人生，并筹备着待她行完成人礼，就将她嫁去别的王国。另一点和理查德不同在于她有一个还算疼爱她的兄长，和总是想怼自己弟弟的阿尔伯特截然不同。

而西斯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西斯挖掘出了她在剑术方面的天赋，改变了她无法拥有刻印的体质，还将自己的一半刻印留在了她那里。奥菲莉亚童年时十分崇拜西斯，他不仅指导自己修行，同时灌输给了她贺露提雅联盟与拜伦帝国的概念。

奥菲莉亚从西斯口中了解到贺露提雅成立的原因，也了解到两片大陆征战多年的因果。

直到有一天，西斯和往常一般翻进了她的寝宫，温和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西斯说他终于找到了平息战争的方法，并且要将理想变为现实，留下一段豪言壮语后，他便离开了。

然而当奥菲莉亚再度见到西斯时，他已经彻底变了。昔日的光辉形象土崩瓦解，他反而成为了一切祸乱的源头。

正因如此，奥菲莉亚才更明白自己不能把另一半力量还给西斯。

一旦他重新取得了这些力量，那些疯狂的计划便会一个个被付诸于现实。

林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的眼前不由浮现出了提尔童年的时画面。在塔伦王国知道的最劲爆的消息，便是西斯是提尔记忆中“爷爷”的事实。他仔细筛选着提尔的记忆，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线索。

可记忆中的那个苍老的身影，确实如奥菲莉亚所说，是一个光辉而高大的形象。

所以问题又回到了起点。

西斯，究竟想干什么？

他平白无故把自己的一半力量分给奥菲莉亚，又培养了提尔-赛琉斯，这种看起来出力不讨好的行为，目的究竟是什么？

“当我展现出剑术的才能后，父亲才渐渐开始关注我，不过那段时间他一直在我和哥哥间举棋不定，直到前线忽然传回消息……”奥菲莉亚眼神一黯。

“别说下去了，我猜到了。”林秋制止对方。

故事发展到这里，他已经预料到了结局：“这不是你的责任，而是战争的阴影——你的哥哥，为贺露提雅奋战到了最后一刻，他是英雄。”

……

奥菲莉亚眼神中的黯然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你是白痴吗』的目光。

“哥哥没死，他和前线的部队凯旋而归。”奥菲莉亚平静地说道。

那你没事瞎黯然个什么劲啊！

“可你说前线……”

“是前线传来情报，战争结束了。”奥菲莉亚翻了个白眼，为林秋普及起了最基本的王权小知识：“选择王储在战争年代与和平年间的标准是截然不同的，在哥哥在前线奋战的时候，我在王国内获得了不小的声望，而在和平年间，和人民的关系与国内的声望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于是父亲逐渐偏向了我，在风炉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到来时，他下定决心让我成为了王储。”

“这不是一件好事么？”

“不对！你难道还没听明白吗？我根本没有做好准备的！”奥菲莉亚的情绪忽然有些激动，正因如此，来到风炉学院后她才极早加入了学生会并在二年级成为了会长，希望通过会长一职磨练自己的领导力。

然而最近她越来越没有信心了。

领导风炉学院学生会就已经让她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待她回去，迎接她的可是一整个第四王国。

“在真正击败西斯前，我不打算回到第四王国。”奥菲莉亚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意向：“这就是我加入审判军的原因——想要对抗西斯，仅凭一两个人是不够的，我需要教会的力量！”

“什……什么？”

与此同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个夸张的叫喊声：“你说你不打算回国了？”

见到来者，奥菲莉亚竟略显慌乱地站起了身。林秋还是第一次见到奥菲莉亚如此手忙脚乱的模样。

“哥哥？你怎么来了？”

她讶异地朝门口的青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