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殇 第368章 又忆岑港因果（1）

楚子煜又忆岑港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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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严嵩偕其子严世蕃、张居正、高拱等朝中肱骨，闻倭寇猖狂之讯，皆忧心忡忡。

严嵩老练深沉，眉宇紧蹙，沉吟道：“倭寇之祸，积日累久，今复如此嚣张，实为国家大难。戚继光将军虽骁勇善斗，然世事难料，道路坎坷，风雨飘摇，致援军受阻，未能践约而至，此乃天数使然。然朝廷黜戚将军，戴罪以靖寇，此举或有未妥之处。戚将军忠勇无双，为国为民，功勋卓着，岂可因一眚而加以罪罚？”

言罢，严嵩轻叹一声，眉头愈锁愈紧，双手不自觉地握于胸前，面露忧色，若有所思。

严世蕃闻父言，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冷笑，身形微仰，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眼神闪烁，似有深意。其乃徐徐而言道：“父亲大人所言极是，然朝中局势，错综复杂，犹如棋局，一子错落，满盘皆输，岂可单凭战功以论英雄？戚继光虽勇猛过人，然其性刚烈如火，不可遏止，且不善谄媚逢迎，得罪朝中权贵之事时有发生，此乃其处世瑕疵。今朝廷贬之，实欲挫其锐气，使之知天高地厚，日后行事，自当谨慎收敛，不复昔日之狂妄。此乃朝廷驭臣之深谋远虑，吾等当悉心体悟，以应时变。父亲大人又何必忧虑过甚，自寻烦恼哉？”

言及此处，严世蕃眼神愈发晶亮，嘴角勾起一抹玩味之笑，右手轻抚下巴，似乎对朝中局势了如指掌，胸有成竹。

“我儿所论，确有见地。朝中局势，诚如棋局，一步一谋，皆需谨慎。戚继光将军忠勇可嘉，此皆朝廷上下所共知。然则其性情刚烈，不谙权谋，此乃其短。朝廷贬之，或欲磨其棱角，使之更加圆润，便于驾驭。我等身为臣子，自当以国家利益为重，不可因个人好恶而有所偏倚。”言及此处，严嵩语气微顿，目光闪烁，似有深意，续而言道，“然则，戚将军之忠勇，亦不可轻视。若朝廷一味贬谪，恐寒将士之心，不利于国家安宁。我等当设法保之，使其忠心得彰，功绩得录，方能激励士气，共御外侮。吾儿当悉心体悟此理，以应时变。”

严世蕃见状，心中微喜，知父亲大人虽表面上对戚继光赞誉有加，实则内心已生不满。此乃朝中权谋之道，严世蕃自是了然于胸。于是，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静候父亲大人下一步打算。

张居正见状，上前一步，拱手作揖，姿态恭谨，言辞恳切：“严阁老，严公子，戚继光之威名，早已震慑倭贼，使其闻风丧胆。虽遭贬谪，然其旧部仍念他昔日恩德，心怀敬仰。若朝廷此时对其打压太过，恐激起军中不满，致生哗变之虞。再者，东南沿海百姓，皆视戚将军为守护神只，一旦民心离散，倭寇之势，必将乘势而起，愈发猖獗。”

严嵩闻言，微微颔首，目光深邃，似在权衡利弊。他缓缓言道：“张大人言之有理，此中利害关系，老夫亦心知肚明。只是如今朝廷之上，对于戚将军之事，众说纷纭，莫衷一是。陛下之意，更是难以揣测。老夫亦需审慎行事，以免累及自身啊。”言罢，轻捋长髯，神色凝重。

高拱也站了出来，恭敬行礼后说道：“阁老，陛下近日对修仙之事颇感兴趣，疏于朝政，诸多决策受方士蛊惑。若能借戚将军之事引起陛下重视海防，亦是良策。可令戚将军呈上一份详尽的海防奏折，陈述倭寇危害以及海防战略，再由阁老呈递给陛下。一来可表明戚将军忠心未改且心系海防，二来陛下看在这关乎社稷安危的份上，或许会重新考量对戚将军的处罚。”

严嵩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抚须沉思片刻，道：“此计甚好。只是这奏折定要做得巧妙，既要显出戚将军的谋略，又不可过于锋芒毕露，以免再次触怒龙颜。”

众人纷纷称是。

严世蕃却心中暗蹙，眉宇间隐有忧色，他本欲借此机彻底抑戚继光，以除心腹之患，不料张居正、高拱二人横插一手，打乱其计。然严嵩既已首肯此计，他亦不便公然反对，只得暂抑心意，暗中盘算后续之策。于是，他悄然垂眸，以袖掩面，似在掩饰心中不满。

张居正、高拱二人相视一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轻松，他们知此计若成，戚继光或可免祸。于是，二人皆以手按膝，身体前倾，似在静待佳音，唯盼此计谋能够成功保住戚继光这位抗倭名将。

严世蕃眸光闪烁，轻轻转动眼珠，随即拱手向严嵩道：“父亲大人，孩儿有一言欲陈。此时若强行为戚继光出头，恐非上策。圣上因戚将军未能如期而至，正心生不悦。此刻保举，无异于触怒龙颜，自取其咎。不如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待那倭寇之患愈烈，再举荐戚将军复出，如此，一则我父子可显洞察全局之智，二则戚将军亦必感念我父子之恩德。”言罢，严世蕃双手交叠置于胸前，目光笃定。

恰于此时，门外忽传通报之声，言徐阶大人求见。严嵩闻言，忙整衣敛容，与众人一同起身相迎。徐阶入门，见众人神色各异，已知其情。乃含笑而言道：“诸位大人莫要太过忧虑，老夫适才自圣上处归来。圣上虽因戚将军失约而怒，然亦深知其乃国家栋梁，才略过人，未有彻底弃用之意。圣上之意，乃是欲借此事敲打军中诸将，令其知晓军法如山，不可轻忽。”

言毕，徐阶从容自若，双手背于身后。

严嵩听罢此言，心中稍安，长舒一口气，眉头渐展；严世蕃则面露懊恼之色，暗自悔恨计划落空，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微微发白；而张居正与高拱相视一笑，二人眼中皆有期待之色，心照不宣，暗想戚继光此番或可速速重回战场，再抗倭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