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复汉 序 座钟

刘信启闲暇时就会将自己后世的见识作为“设想”记录下来，记录的笔记已经超过了十本，每本有十万字。

这些笔记被统称为《设想笔记》，被研究院的人相互传抄。研究院有制度规定，研究员在完成研究院安排的工作之余，可以从中挑选自己感兴趣的设想进行研究。

研究二院一个研究员根据《设想笔记》中关于钟表的部分，用时七个多月制作出了一台座钟，作为新年礼物送给了刘信启。

献给刘信启的座钟是研究院经过改良之后，可堪一用的版本。

座钟整体高七尺，宽六尺，重达六百斤，时间不够精确，一天的累积误差在十息左右，相当于一分钟。所以每天午时有太阳时，需要根据太阳的位置校时一次。

这个座钟内部是一个摆钟，内里只不过是将摆钟的其他部件装在了一个大外壳里，仅留下了上面的表盘漏在外面。

相比于后世欧洲人献给乾隆皇帝的“铜镀金卷帘白猿献寿钟”，天差地别。

“铜镀金卷帘白猿献寿钟”整体由上、中、下三层组成。钟上弦后，在乐声伴奏下，上层的伞盖转动，麒麟左右摇头。同时，中层卷帘上升，仙猿走出拱门，向前探身下跪，双手前伸掰开仙桃，小猿也上下挪动胳膊作献桃状，十分有趣。底座的帆船、狮子等在音乐伴奏下进退自如，大象的眼睛和鼻子、尾巴也开始转动。

刘信启后世只在网上看过故宫博物馆院展览的视频，令人震撼，西方国家能在十八世纪就制造出来这么精密的机械，清国输的不怨。

与之相比，研究二院送给刘信启的座钟就非常简单了，大座柜里只有一个摆钟结构。

摆动的钟摆靠重力势能和动能相互转化来摆动。

简单地说，就是把钟摆拉高，由于重力影响它会往下摆，到达最低位置后由于惯性，摆钟会继续冲过最低位置，摆至最高位置后动能全部转换为势能，再次往回摆。如此往复，带动摆钟上部的机械表转动。

理论上，钟摆可以永远摆下去，但由于空气阻力、机械阻力存在，还有一部分动能被转换为机械表运作的动能，所以它的摆动会逐渐减小，最后停止。按照刘信启《设想笔记》中的设想，可以制作一个发条机构来提供能量使其一直摆动。

研究二院有研究员看中了摆钟这个设想，申请资金进行了研究，机械表和摆钟等部件很快被研究了出来，但是最后卡在了发条上。由于没有足够优质的材料制作弹簧片，导致发条蓄力和释放力量不够均匀，最终导致钟表时间快慢难以控制。

研究摆钟的七个月中，有两个月用来研究机械表和摆钟部件，四个月用来研究发条，跟炼钢厂配合，炼出了合用的弹簧钢。最后一个月用来改进，最终制作出来一台堪用的。

……

柴苟在靖炎三年初就将硝田交给了自己的弟弟。

柴苟的弟弟很幸运，村里和他一起被伪齐强征攻打南赵的壮丁，只有他一个人能够侥幸活着回来。

弟弟回来之后，村长过来找他，告诉他可以前往济州岛或者辽东半岛，兴汉盟提供五年免息的开垦贷款，并且免费提供路费、开垦工具和一年的口粮。承诺弟弟可以开垦一百亩地，开垦出来的地属于弟弟所有，前三年免税，从第四年开始，每年只需要上缴一成的粮税。

弟弟这次离家之后经历了很多，不愿意再次远离家乡，柴苟不得不让弟弟和自己一起经营硝田。

原本一户人就可以负责的硝田，容纳两个壮劳力就显得有些浪费了，收益平分后也变得不是很可观。

最终柴苟再次回到了蓬莱，应募了研究院的工匠招募。

新年伊始，盟主法力恢复，给研究院施法点化了许多仙兵仙将，这些仙兵仙将都需要一些普通人打下手，所以研究院大肆招募工匠，哪怕什么都不会，只要识字就可以应募。

柴苟在劳工营的时候学了一百多个字，本来不够格，可是因为其有劳工营的工作经验，还独立建设过硝田，所以被破格录用。

柴苟进入的第一个研究项目就是“摆钟研究组”。

研究组由三个研究员组成，研究员负责做一些精密的部件，其他普通工人则按照研究员的要求做一些木工、铁匠的工作。

在研究过程中，柴苟学习到了更多的字，也学会了算数，接触到了新的世界。

见过了蒸汽机带动的锻造锤，见过了车床、钻床等机械加工床。

摆钟很快被制造了出来，柴苟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见这么精密的物件。整个摆钟由上百个部件构成，每个都非常的精致。其中最稀奇的要属发条了，里面有一个细长的弹簧片，非常的薄、非常的长，超过十米的长度，最后被蜷缩成了拳头大小，堪称巧夺天工。

可这个在柴苟眼中已经可以称作绝世珍宝的座钟，在交给盟主的时候，却好像有些不尽如人意，被盟主提出了好几条缺陷。

好在最后给了一句鼓励的话：

“你们做的非常好，这座钟虽然缺点很多，但是优点也很突出，我很喜欢。座钟的出世，直接让时间的精确度提升了一个台阶，对我们兴汉盟的科技发展贡献巨大。有了精确的计时工具，今后许多研究实验就可以更加精准了。而且有了这个大家伙，小的钟表也就指日可待了，继续加油。”

给盟主献宝之后，柴苟被研究组长放了一旬的假期，允许他可以回家探亲，也可以留在研究院，并且特许他们可以观看盟主的《设想笔记》。

心里有牵挂的柴苟，回家呆了两天就又回到了研究院，从组长那里借来抄录版的《设想笔记》。以前一直听说这本笔记是仙书，心里觉得有些夸张。等真的看到这本书，柴苟觉得，自己的想象力真是匮乏。

原来车子可以自己跑；人不仅能飞上天，还能入海；声音可以传递几千里，影像可以留存在纸上…

“真想见识一下。”

柴苟心里发出了所有看过这本笔记的人，共同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