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新神 五七九、光影

午夜，篝火晚会早已结束，磨坊附近的声音重新变得安静，

即将被外派的探员们明天可以休息，后天则要正式出发，于是打了半天、喝了一晚，侦探社过来的人马今晚都在磨坊这边过夜。

按照韦恩的计划，这里将会变成批量生产酱料、再生芝士、午餐肉的“工坊”，同时也是侦探社在里士满的据点，以后探员们集中在这里才会是常态，

可惜目前只搭好了围墙，居住用的小木屋还没完成改造和重建，于是女士们暂时都住到磨坊里，男士们就自行解决，搭帐篷、睡马车、钻原本的破木屋都行。

一个身影蹑手蹑脚地离开了磨坊，也不敢走“正门”，在围墙边试着翻了好几次，才终于翻了过去，

刚从“走地鸡”恢复成“滑翔机”的猫头鹰，这会儿已经飞上了夜空，围墙里一小堆人头很快重新凑到了一起，简易的格子图在地面上被树枝划出。

琳娜抬头看了看猫头鹰的位置，“最低押注1美金，买中的人按下注比例分，买错的全赔。快快快，不然来不及了。”

能下注的选项一共有四个，逃跑、回家、幽会、举报，

分别对应小黑妞“再次企图逃离种植园”、“到奴隶集体住处后返回”、“与黑皮肤奴隶单独接触后返回”和“与管事或者监工们接触后返回”几种情况。

尽管侦探社能够接纳小黑妞的加入，但“人员审查”依旧还是谁都躲不过的一关，

小黑妞毕竟有过试图潜逃的案底，韦恩他们其实也无法排除她是比顿家族派来的卧底的可能性。

之所以把“举报”设置为“与管事或者监工们接触”，则是因为奴隶们事实上没有资格去教会举报“异教徒”和“堕落者”——要是在半路遇到巡街警员或者奴隶巡逻队，那直接就会被抓了，哪怕举报属实，也不代表他们就有理由不经主人同意而擅自行动。

无论小黑妞这么做的具体原因到底如何，对于侦探社而言，比较容易接受的选项是“回家”和“幽会”，能被理解的选项是“逃跑”，

而要是出现了“举报”的迹象，无论小黑妞是打算透露侦探社的非凡者情况，还是试图偷偷给比顿家族传递侦探社的内部情报，则都意味着她“不可信任”。

琳娜从一卷钞票里抽出一张10美金，率先下注，“今晚我特地跟她聊了一阵，感觉她的心思没有那么复杂。上次跟她一起逃跑的那个奴隶，和她应该是恋人关系。现在情况稍微稳定了，我想她大概会去跟对方确认安全。”

威利和艾玛组队赚零花钱，两小只悄悄嘀咕了一会儿，把一枚大双鹰金币押在了“回家”上：“她今晚悄悄藏了不少食物，如果只是跟人约会的话，应该没必要带那么多。”

道格和莱恩比较理性，学着伊妮莎的样子只围观、不参加，剩下围过来的探员们各自犹豫，押在“举报”和“逃跑”上的比较多，

桑德斯被调侃了一晚上，还没从今天的“社死”中缓过来，这会儿连话都不怎么说，身上有股子“老板你说砍谁我就砍谁”的厌世气质。

韦恩稍微琢磨了一下，“如果出现了不止一种情况，那应该怎么算？”

“不至于吧？”琳娜稍微有点狐疑，低头看了一眼草地，“先回家、再幽会、举报完了又逃跑？有必要把夜生活过得这么充实吗？”

伊妮莎已经明白过来了：“按照我在温莎看过的书籍，美利加南方对逃奴的处罚不轻。女奴或许还好，但男性奴隶至少会面对鞭刑或者其他肉刑，现在很可能还处在被单独囚禁的状态，其它的奴隶也可能被加强监管。

“所以无论是‘回家’还是‘幽会’，大概都需要获得监工的允许，也就是看起来会接近‘举报’。”

琳娜听明白了，立马就开始封堵漏洞，“彼得和利亚姆现在都在跟着她呢。如果是为了见恋人或者为了见家人而去求情，就不算‘举报’。必须是谈到了相应的内容才算。”

“行吧。”

韦恩抛了1美金到“回家”上，权当做是丢进许愿池里看水花，“她是在种植园里长大的，应该了解情况。才过三天就想重新见到她的同伴，我觉得不太现实。”

……

有琳娜兴致勃勃地在跟进，韦恩倒也不太担心人会跑了，

准备回到马车上正准备打盹等消息，威利又探头探脑地找了过来，似乎是在看韦恩睡没睡。

想起今天团建的时候，威利好像也有过类似的迹象，于是韦恩在里边敲了一下车窗，“有什么事吗？”

威利有点不好意思：“最近我在调查的案子稍微有点眉目了。其实也不算是太关键的进展，所以就想找个先生不太忙的时候，稍微汇报一下进度……”

“没关系，进来说。”

这会儿韦恩倒是真的挺闲，半夜三更、万事不急，也就是有点好奇小黑妞那边的结果，不然韦恩直接就睡大觉了，

威利坐进车厢之后略作斟酌：“虽然我们没能找到更多的直接物证，但是那个詹姆斯·达莫迪的黑帮，有时候行事也并不算低调。通过走访，我们现在已经找到了一些愿意出庭指控他们的证人，如果陪审团采信他们的证词的话，我们或许现在就可以把他的黑帮给消灭掉。”

“能够给之前的那个记者翻案吗？”韦恩问。

威利摇头，“都是一些别的关联案件……要是詹姆斯·达莫迪自己不认罪的话，罪名其实也只能落在他们帮派的一些其他成员身上。不过只要那些成员落网，就足够让他们帮派无力继续存续了。”

这就是黑帮麻烦的地方了，换成那些在野外活动的匪帮，遇到之后有一个算一个，把在场的统统打死了都算是“为民除害”，

但黑帮头目往往并不需要自己动手，如果没有直接证据、手下又不出来指认的话，那么往往就是“清白的”。

至于那些躲在幕后指挥黑帮头目的人，通常就更加“清白”——试图指控他们，没准还反而会被判个诽谤罪。

韦恩想了想，“所以你的意见是，暂时放弃那个记者案和躲在后边的那个施瓦茨先生，就以目前已经掌握了证据和证人的其他关联案件，直接起诉他们帮派里的成员？”

威利显得有点忐忑：“是的……先生您上次让我去联系里士满的检察官，他也表示出了和我一样的看法。认为与其被未查清的案件拖住脚步，那还不如先把已经能被定罪的黑帮成员给送上法庭。对于普通人而言，那些直接动手的人其实更坏。”

斩草不除根，万一反噬的话，那后劲可就大了……

不过在提利尔牧师……啊不，是在提利尔主教给的名单上，要清除的对象本来就只到詹姆斯·达莫迪那一层，他背后的施瓦茨先生并不是预定的“清除目标”……

想到这里，韦恩很快点头，“可以，我支持你这么做。无论如何，铲除黑帮都是一件好事。”

“真的吗？”威利显得稍微有点意外，但更多的还是惊喜。

韦恩微笑着拍了拍威利的肩膀，鼓励道，“嗯，放手去干吧，需要支持的时候及时跟我说。”

这是个善良的孩子，要是能得到正确引导的话，或许有机会成为一位优秀的警探，

然后在威利精神抖擞地离开之前，韦恩才看似随意地补了一句，“啊，对了，顺便帮我把道格和‘软化’叫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