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界域 第98章 均衡之道

这是一个荒芜的世界，除了飘荡的黄沙，再无一点生机。

寂寞的残阳似血般不知疲倦地照耀着龟裂的大地，其间一人披头散发，步履蹒跚地走着。

此人便是进入了均衡之道秘籍内部精神空间的温若雨，她空洞无神的双眼便说明了一切遭遇。

她也曾凭着感觉，用石子刻画着自己来到这里的日子，但发现徒劳无功后，早早地放弃了。

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她来到这里多久了？

一切都是一个谜团。

至于所谓均衡之道的存在，更是无从谈起，这里除了一片荒芜，就是一片死寂。

现在的温若雨终于知道了穆靖为什么参悟失败会遭到反噬了——换作是她，在出去后也一定会元气大伤！

但前提是，她能够有出得去的办法。

无论是失败，还是成功，她只想重见天日而已。

可这样小小的请求，在此时温若雨的眼中已经成为了奢望。

嘀嗒，嘀嗒。

这是……哪里来的水？

又不知过了多久，突如其来的雨滴让她有点猝不及防。

但温若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立刻如饥似渴地昂起头来安抚干燥的嘴唇。

一场甘霖的不约而至，让她兴奋极了，就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一般迎着雨四处奔跑。

与此同时，原本龟裂的大地悄无声息地冒出了绿色的尖芽。

她俯下身子，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叶片，感受来之不易的生机。

忽然，她感受到眼角的泪划过脸颊，随即缓缓站了起来，头却微微垂下，一头秀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楚她的面容。

“来吧，我知道了。”

短短几个字，却好似绝命书一般在温若雨的口中字字诛心，她抬起头，眼神中冰冷带着一丝决绝。

把我，奉献给这个世界又如何？

她嘴角的笑容惨烈，全身上下精神力的流逝却没有一点减缓，不一会儿就被嫩芽吸收得一干二净。

而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接下来流逝的精神力就换作她的生命力了。

她的娇俏容颜一丝一毫地衰老着，青丝化白发只在弹指间，挺直的背部也不断弯曲变形。

一个风华正茂的妙龄少女，仿佛被时间的恶魔吞噬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了风烛残年的老妪。

而那株小小的嫩芽，此时已经焕然一新成为了参天大树，每一片绿叶都在宣告着无限生机。

直到她彻底化作一堆尸骨，一种油然心生的解脱感终于在此时充斥了温若雨的灵魂。

或许世界上本就不存在所谓真正的均衡和公平，所以她必须成为这个牺牲自己的人。

不破不立，向死而生。

温若雨仿佛终于明白了均衡之道的意义，意识模糊之间，所有的生命力和精神力都渐渐归来，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

可是她知道，自己的精神体真正经历了一场死亡，绝对不是复活了之后就可以抵消的。

她双眼迷离的看着自己的右手掌心，一股朦胧的感觉在心中暗暗升腾。

混沌，均衡，好像先前所有模糊的意义在她的脑海中明晰。

直到这一刻，温若雨才知道了自己混沌属性的真正意义——不是简单的削弱敌人，而是真实的浑然一体，包罗万象。

也就是说，一般的特质对她来说，就如同细细尘埃一样，无济于事。

而所谓的均衡之道，不仅完美地解决了她血脉中残余的所有问题——犹如是她的新生，还平衡了灵力和精神力的关系。

现在的温若雨，灵力和精神力的关系千丝万缕，二者将互相提升，荣辱与共。

就比如此时的它们，都同样是玄灵境三元的层次。

只有极北之地纯净的天空中才能看见的璀璨星空闪烁，倒映在她满是笑意的眼眸之中。

躺在浮冰上漫无目的地漂浮着，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释然。

轻轻揉着太阳穴，她试图将自己的记忆调节到许久之前的自己，结果很成功。

呼哧——呼哧。

只是在这样美好宁静的星夜氛围下，怎么有如此刺耳的呼噜声响起？

温若雨收起嘴角幸福的微笑，爬起身来——摇起了在天山雪猿怀里睡的正香的齐念。

话说，她终于明白了对方会被赶出来的原因，换作是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让他滚蛋的。

“嗯？都一个月了，你终于醒了。”齐念揉着惺忪的睡眼，又打了个哈欠道。

才仅仅只是一个月吗？

她还以为至少过去了一年：总而言之，现在当务之急的事还另有人在。

忽然，天边被一束自无底深渊中爆发而出的绚烂白光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

两人面面相觑：这是……巧了！

“白拜咯。”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甚至对这天山雪猿还有一丝情感，齐念最后不舍地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头，而后转身赶上温若雨的身影。

“雪娥，你没事啦！”温若雨笑眼盈盈，看着古灵精怪的雪娥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由得打心底地高兴。

雪娥原本娇小的身形不知不觉中修长了几分，而她的肌肤更是达到了吹弹可破的程度。

并且，在温若雨的感知中，竟然都没有一丝外露的强大气息——这种情况，对方不是一介凡俗，就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雪娥笑着点点头，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话题大多都是各自的奇经怪遇。

在二女身旁执剑而立的林以寒和齐念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他们此行的另一个目的也该提上日程了。

嗖。

先前他们乘坐的那朵冰莲自远方飞速而来，四周的温度瞬间降低了不少。

“走吧，去天魔城。”

待他们都坐上冰莲之后，林以寒略含深意地看了一眼温若雨，而对方也也回应以微笑。

对此有所耳闻的雪娥悄悄地抿了一下嘴，虽然林以寒待她如同亲生女儿，但毕竟她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甚至没有这个机会。

而后，温若雨深吸一口气，转而看向了身边不断更迭的风景：不知不觉快三年了，父亲，母亲，你们还好吗？

天魔城，我来了。

不论此行是逢凶化吉，还是暗潮汹涌，我都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