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整山河，从穿成宋钦宗开始 第3095章 完颜元宜无辜被打

慌乱中，金军连滚带爬退至千步之外，远离幽州城，城上人影已模糊不清，方才止步。完颜亮仓皇逃窜，头盔失落，不敢回捡。他喘息勒马回望，只见幽州城下尸横遍野，金军尸体恐有数千之众。

就这么一会儿，几千人便丧命，甚至还没与对方真刀真枪地交锋，实在太过冤枉。完颜亮气得吐血，但这一波石弹直接砸飞了他的锐气，再也不敢上前挑战，反正他也没打算真的攻打幽州。

于是，他派出一帮人远远地大声叫嚣，警告城上的宋军，声称迟早会打下幽州，届时必定血洗全城，鸡犬不宁。

其实，距离如此之远，他们的喊声城上根本听不到。

完颜亮也不需要对方听见，他只需让自己的将士们听到即可。这实际上是喊给自己人听的，以提振士气，否则军心将荡然无存。

觉得喊得差不多了，完颜亮这才下令大军绕过幽州城，沿着通往江南的柏油公路一路前行，经过的村寨派人沿途劫掠。

然而，这些村寨已被大宋坚壁清野，别说人影，连只鸡都找不到，所有值钱的东西也都不见了踪影。一气之下，完颜亮下令放火烧了几个村庄，这才稍感痛快。

他曾考虑让军队攻打沿途的城镇，但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攻打城镇会惊动宋军，而他现在追求的是速度，要利用大宋这条宽阔平坦的柏油公路一路急驰。

这样可以在宋军反应过来之前赶到江南，大肆烧杀劫掠，以泄心头之火。因此，沿途之上他顾不得再行劫掠，只顾一路狂奔。

这条公路宽阔笔直，地处辽阔的华东平原，金国在大宋的支持下经济显着改善，因而饲养了大量的战马。除了骑兵能做到一人双马，步兵也配备了战马，可谓全员骑马，机动速度大幅提升。此次南进，战马数量超过百万匹，奔腾之下速度极快，远超步兵行军。

不到半个月，他们便从幽州一路杀到长江边。

这自然是因为沿途未作停留，未行劫掠，一心只奔长江。然而，让完颜亮感到不安的是，沿途几乎未遇宋军，除了远远看见宋军探马侦察，再无像样的宋军出现。

这让完颜亮心中惴惴不安，直到抵达长江边，都未遇到宋军任何抵抗，也未见到宋军正规军踪影，沿途村镇早已坚壁清野。

好在金军已学会宋军的后勤保障，大量粮草随军运输，足以保证两个月粮食无忧。

但完颜亮心中仍不安，他原以为此行将是一场血战，因为宋军已非两国初战时的羸弱之师，兵力强盛。尽管大部分军队派往海外拓土，但留守宋朝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可为何一直未遇宋军阻击？

焦虑之下，他将兵部尚书完颜元宜召来。

完颜元宜是契丹人，本名耶律元宜，早年随父归顺金朝，得重用，一路升迁至兵部尚书，皇帝还赐姓完颜，因而改叫现名。

完颜元宜进帐后施礼落座，完颜亮问道：“为何我军长驱直入，却未遇宋军任何抵抗，直至长江边也是如此，你如何看待此事？”

完颜元宜沉声说道：“宋军素来狡猾，他们曾多次击败我军，按理说应具备心理优势。此外，他们不仅兵力雄厚，军费亦充沛，绝无不敢与我交战之理。

然而，我们沿途探查，竟未发现一支宋军踪迹，其主力始终在东京汴梁附近布防，整个江南长江以北地区亦未见大量宋军。唯有长江以南才有少量宋军出没，此情形颇为异常。”

完颜亮脸色阴沉，问道：“那你认为我们该如何应对？”

完颜元宜犹豫片刻，答道：“依臣之见，不如暂且避免正面交锋，在长江以北劫掠一番后迅速撤回，如此便算达成目的。”

完颜亮闻言，发出一声类似猫头鹰的笑声，令完颜元宜心头一紧。

朝野上下都知道，不怕皇帝发怒，就怕皇帝发笑。

这位皇帝笑得越开心，杀心越重。

完颜元宜心中忐忑，暗自思忖是否言有所失。然而，细想之下，自己所言皆为肺腑之语，且符合当前军情，即便皇帝不悦，也应不至于降罪，毕竟是自己征询意见在前。

此时，完颜亮的声音再次响起，伴随着那令人不安的笑声。“你以为我们南下江南，只是为了掠夺财物吗？”

完颜元宜终于确信皇帝动了怒，急忙起身，撩衣跪地，惶恐道：“陛下息怒，臣方才所言实属胡言乱语。陛下如何指挥，臣等定当遵从。”

完颜元宜以为这样说了应该能得到皇帝宽恕，岂料皇帝的笑声愈发令人胆寒：“朕在问你，——在你看来，我们攻打宋朝，仅仅是为了击败他们，劫掠一番后便班师回朝吗？”

完颜元宜愈发惶恐，颤声道：“臣愚钝，恳请陛下赐教！”

完颜亮轻哼一声，终于收起笑容，冷冷说道：“你确实愚钝。若非念你随我多年，且颇有战功，今日我便将你斩首。

你竟敢动摇军心，未战先言撤退，还说什么抢劫一番就凯旋而归。——何时凯旋，朕自会定夺，岂容你置喙？

更何况，朕的目标仅是击败宋军、凯旋而归吗？朕志在一统天下，收服整个大宋，将大宋及其所有海外疆土并入金国版图。你现在可明白自己的错误所在？”

完颜元宜听出皇帝语气中的杀意已减，明白今日性命暂且无虞，但仍不敢多言，只是连连磕头，颤声说道：

“臣深知不该妄言劫掠后撤，动摇军心，亦不该轻言击败宋军后便撤军。何时得胜凯旋，全凭陛下裁夺，非臣所能妄言。更严重的是，臣未能领会陛下欲一统天下、将大宋纳入金国版图的宏图大志。

未灭大宋，绝不离战场。臣先前见识浅薄，罪该万死，恳请陛下赐罪。”

完颜元宜将姿态放的很低，完全是自己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只希望这样能够让皇帝怒火得以平息，保住自己的小命。

完颜亮冷冷的说道：“你自己打自己十个耳光，这件事就过去了。”

这在完颜亮看来，这已经是他对臣子最轻的处罚。

完颜元宜心中满是悲愤，却哪敢违拗?一口气狠狠抽了自己十个耳光，打的脸颊都肿了，牙齿都出血。

打完之后他磕了个头，说道：“臣告退。”

没想到完颜亮却冷笑说道：“朕让你来，就是让你胡说八道一番然后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