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霜满城 第462章 镇西王

姬凤珠自然间流露出来不输男儿的气概，再看到她绝美的容颜以及诱人遐想的丰腴身段，完颜天弓心思开始活泛起来。

若是姬凤珠真的是面首三千，即便长得再如何红颜祸水，他也绝对没有去触碰一下的心思。

但现在么，若是姬凤珠想要施展美人计，他倒是不建议将计就计。

萧北梦经常用“三十多年的老雏”来打趣完颜天弓，这是事实，完颜天弓的确守身如玉了三十余年。

但是，这也绝对不代表完颜天弓腼腆、纯情，更与有色心没色胆没有任何的关系。

相反，完颜天弓在食色一道，是相当的大胆。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第一次见到纳兰明月的时候，眼睛就像粘在了纳兰明月的身上，毫不掩饰。

他若是觉得那个女人长得美长得漂亮，那就是想看就看，不像其他人，还要遮一遮，装一装。

但是，完颜天弓既然是这般性子，三十多岁了，却还是一只老雏，这就有些矛盾了。

萧北梦对完颜天弓的矛盾状态，也有过一番研究，他甚至想过，完颜天弓是不是弯的。但稍一回想，完颜天弓一见到纳兰明月就眼睛发光、平日里也没有对自己做出什么不正常的举动，便否定了这个念头。

他也曾想过，完颜天弓在生理上是不是有什么缺陷，但是，像他这种修炼有成的修士，而且还是刀修，在生理方面，只会比寻常人强。并且，在去西屏城的那晚，完颜天弓看到涂冠英小妾白花花的身体，立马有了反应，红了脸，证明他在生理上也是正常的。

想来想去，萧北梦最终得出了一个猜想：完颜天弓在**上有着强烈的洁癖，他对贞操的重视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的女人。若是没有等到自己心仪的女人，他宁愿继续做一只倔强的老雏。

似乎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才显得合理。

不然，以完颜天弓在漠北的地位，再加上漠北向来就比较开放的风气，完颜天弓要想**，那就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完颜天弓直勾勾地盯着姬凤珠，直到连姬凤珠都感觉有些不自在之后，他才哈哈一笑，“六公主一介女流，尚且有如此报国之雄心，我完颜天弓自然也愿意为天下百姓出力，紧守断河关，不让黑沙帝国南下半步。”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刚才公主说，我如今手握重兵并雄踞在险关之上，北扼黑沙帝国，南控南寒，西镇流、庆二州，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但是，在我看来，我漠北三部占据了这断河关，实际上是被黑沙帝国、镇西军和南寒给围了起来，再加上东边西屏城，我们完全是被包了饺子，如此处境，要想守住断河关，可不是光喊喊口号就能做到。”

姬凤珠微微一笑，道：“大汗请放心，只要你坚守断河关，我们天顺皇室可以保证，镇西军和西屏城绝对不会对断河关有半分的觊觎之心。”

完颜天弓眉毛一挑，“恕我直言，在四面包围之中，镇西军和西屏城这两处属于你们天顺皇朝的势力是最弱的，他们并未放在本汗的心上，本汗忌惮的只是黑沙帝国和南寒。他们任何一方攻打断河关，对我们断河关而言，都是巨大的危机。”

姬凤珠的神情稍显尴尬，“我若是提议，让镇西军协助大汗防守断河关，大汗想必也不会同意。”

“断河关是本汗从贺雄飞手里夺来的，他估摸心里把本汗恨得牙痒痒，本汗让他来帮我守城，不是引狼入室么？至于涂冠英，就他那点人，自己守西屏城都不够，本汗能指望着他？”

完颜天弓嘴角微微上翘，“本汗可以与天顺皇室合作，誓死守住断河关。但是，皇帝陛下也不能就只给本汗画一张大饼，便让我们漠北三部卖命吧？”

姬凤珠面现喜色，道：“大汗若是信不过，我可以与大汗立下字据，只要大汗能死守断河关，不让黑沙帝国打下断河关，也不让南寒染指断河关，待到黑沙帝国退兵之时，大汗便是我皇朝的镇西大将军。”

完颜天弓摇了摇头，“本汗可信不过字据，即便是皇帝陛下亲自过来与本汗签立字据，本汗都不会相信，更何况是公主陛下。

皇帝陛下不要光动嘴皮子，得给我一些实际的才行。

公主想必也知道，断河关虽然险峻，但却是一座孤城，若是没有粮草等物资的供应，我们很难坚持长久。

若是皇朝能够替我们解决粮草物资的问题，我们三部必定誓死守城，护卫天顺百姓。”

姬凤珠的脸上现出了难色，天顺的税赋，几近一半出自东河道，如今仗打了五年，日费万金，姬氏的国库已经捉襟见肘，全赖着东河道的支持，才能支撑定北城的战争，以及抚仙城的改造，如今再拿出粮草来供应断河关，姬氏很难做到。

以往，断河关的粮草物资，由流州和庆州两州合力供应。如今，贺雄飞丢了断河关、死了儿子，对完颜天弓和漠北三部恨得牙痒痒，他能不攻打断河关已经是极限，让他拿出粮来供应断河关，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下的形势，即便是姬无相亲自下令，估摸也劝不动贺雄飞。

即便能从其他州挤出粮草来，姬无相也不会这么做，毕竟，在他的心里，漠北三部可不值得信任，只不过还有一些利用价值而已。

他的打算，只是希望用漠北三部去消耗黑沙帝国或者南寒的力量。

“完颜大汗，粮草物资之问题，皇朝很想替你解决，但你也知道，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五年，皇朝现在能支撑定北城的战斗，已经是捉襟见肘，…………。”姬凤珠出声解释。

“六公主，我这刚开口要点实际的，你就在这里找借口，未免太没有诚意了吧？”

完颜天弓挥手将姬凤珠打断，“本汗也知道皇朝有难处，这样吧，皇朝想办法给我们断河关输送百万石粟米，步兵甲胄弓刀六万套。后续所需物资，我们自己想办法。这是本汗的最低要求。若是这一点要求，你还要推三阻四，我们之间的合作便免谈。

到了必要的时候，我手握重兵和雄城，不管是倒向黑沙帝国，还是南寒，都能有足够的谈判价码。”

说到最后，他补充了一句，“当然，我最愿意合作的，自然是皇朝。”

姬凤珠的脸色连连变化，最后一咬牙，道：“完颜大汗，六万套步兵的装备，我可以先许诺你，但百万石粟米，我还需要向父皇请示。”

完颜天弓哈哈哈一笑，“六公主果然是爽快之人，那我就给到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一个月之内，装备和粟米到位，我漠北三部将坚守断河关，不会让任何一方势力染指断河关，即便战至最后一人，也在所不惜。”

断河关现在最缺的就是粮草和甲兵，姬凤珠眼巴巴地送上门来送粮送物资，完颜天弓自然高兴。

萧北梦就在门外，将屋内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现在才知道，自己为了给漠北各部落找一处容身之地、打下了断河关，却是狠狠地牵动了天顺姬氏的神经，使得姬氏立马将姬凤珠给派了过来，还算是爽利地答应完颜天弓的要求。

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意外之喜。

断河关对于姬氏而言，最后是要放弃并摧毁的，只不过，现在还不能放弃，要等到南蛮百族攻入流州后才能放弃。所以，这一年之内，姬氏得将断河关给控制在手中。

但是，萧北梦突然一脚踩进来，将断河关给抓到了手里，直接将姬氏的谋划全部打乱。

如果萧北梦一直将断河关抓在手里，姬氏倒也乐意。但是，他们担心漠北三部不能守住断河关一年的时间，若是在这一年内，无论是黑沙帝国，还是南寒，不论谁取得了断河关，姬氏的布局就会出现不可控的变数。

故而，面对完颜天弓的要求，姬凤珠并未多想，立马就同意了六万步兵装备的要求。而且，如果天顺的粮草足够，她肯定会一并答应粮草的要求。

不过，与姬演和姬无相等人的目的有差别的是，姬凤珠知晓姬无相要放弃定北城，但却不知道姬演连流州和庆州都要放弃，她之所以如此爽快地答应完颜天弓的条件，是想要把完颜天弓给抓在手里。

若是将完颜天弓抓到了手里，完颜天弓将来一旦成了镇西大将军，姬凤珠在与姬少云的争夺当中，必然如虎添翼。

可叹，姬凤珠以为自己在布局落子，不曾想，她不过那只落子的手而已。

完颜天弓找姬氏要百万石粟米和六万套步兵装备，这些要求是他临时想出来的，并未和萧北梦商量。因为他们起先并不知道姬凤珠前来断河关的目的。

萧北梦此际对完颜天弓有了一个更深刻的认识，百万石粟米和六万套步兵装备对现在的姬氏而言，的确是一个不小的负担，但绝对能承受。故而，姬氏极有可能会答应下来。

短短时间，便能提出这么一个最有利于断河关，却让姬氏心疼但会答应的条件，完颜天弓的谋算也并非泛泛。

“完颜大汗，你和皇朝的合作已经谈完了，现在，我们来谈谈我们个人之间的合作吧？”姬凤珠嫣然一笑，眼波流转，水光盈盈。

萧北梦一听，立马知道，好戏要上演了。

“个人之间的合作？”

完颜天弓嘴角高翘，眼睛又亮了起来，“公主且说来听听。”

姬凤珠倒是很直接，“大汗已经决定和皇朝合作，日后必定会是皇朝重臣，成为一方边疆大吏，而且很可能是仅次于南寒王萧风烈的存在。

但是，镇西大将军虽然权倾朝野，但在朝中却需要一个强力的盟友，才能高枕无忧，不会和现今的南寒王一般，在朝中几乎是孤立无援。

而我，愿意成为大汗在朝中的强力盟友。”

“六公主可能说错了，南寒王不是没有盟友，而是不屑于有盟友。”

完颜天弓看到姬凤珠的笑容发僵，便哈哈一笑，接着说道：“当然，本汗不会自大地认为，漠北三部可以与南寒军相提并论。南寒王不屑于有盟友，但本汗却是需要的。本汗愿意与公主结盟，守望相助。”

萧北梦听到，完颜天弓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刻意提高了音量，明显是故意说与萧北梦听，他自然知道萧北梦就在房门之外。

姬凤珠没想到完颜天弓答应得如此的爽快，当即嫣然一笑，而后自顾自地起身，亲自给完颜天弓倒了一杯茶，并娇笑着亲手端到了完颜天弓的手上。

在姬凤珠将茶杯端过来的时候，完颜天弓很是不客气，不单接过了茶杯，还抓住了姬凤珠的手，将她的一双柔夷握在了手中，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姬凤珠明显有些抗拒，想要将手从完颜天弓的手里抽回来，但是，完颜天弓若是不放手，她又如何挣脱得出。

迟迟不能将手从完颜天弓的手中挣脱出来，姬凤珠的双眼之中有厌恶之色一扫而过，但脸上却是挂着笑容，“大汗，我们要以茶代酒庆贺我们今日的结盟，你抓着奴家的手不放，可没法庆贺呢。而且，奴家的手也被大汗给捏疼了。”

说话之时，姬凤珠声音娇嗲，媚眼如丝，一双含水美目直直地盯着完颜天弓，满眼委屈，看上去楚楚可怜，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完颜天弓看到这番场景，当即心旌摇曳，不自主地就放开了姬凤珠的双手。

意识到自己方才险些沦陷，完颜天弓暗呼厉害，这才知道，萧北梦在来的时候，为何要反复提醒自己，要当心钻了姬凤珠的套子。

不过，越是如此，完颜天弓心中越发地笃定，那些关于姬凤珠的传言，都是子虚乌有，严重失实。

方才，在抓住姬凤珠的双手之时，完颜天弓看到了姬凤珠眼中的厌恶之色，这反而更激发了他心中好奇和兴趣。

当然，也仅仅是好奇和兴趣而已，对于完颜天弓而言，姬凤珠这种太有野心和心机的女人，并非良配。

“大汗，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姬凤珠也端起了茶杯。

“合作愉快。”完颜天弓微微一笑，将茶饮尽。

两人之间的合作，仅仅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姬凤珠得让这个合作更稳固一些，得给完颜天弓吃下定心丸。

于是，她嫣然一笑，道：“大汗对皇朝现在的局势，想必也了解一二。”

完颜天弓摇了摇头，“让公主见笑了，我们完颜部的事情都把我给忙得焦头烂额，我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关注皇朝的事情。”

姬凤珠神情一滞，今日在完颜天弓这里，她已经吃过好几个软钉子了。

完颜天弓从表面来看，一双眼睛始终在姬凤珠的身上，该看的绝对看，不该看的也绝不落下，眼神之中充满了侵略性，似乎已经被姬凤珠给迷住了。

但是，话说到紧要关头的时候，他可是半点面子也不给姬凤珠留，怎么尴尬怎么来。

如此让人琢磨不透的性子，姬凤珠第一次见，颇有几分难以应付。

不过，这也怪不得姬凤珠。

两人的交锋，从一开始，信息便不对等，完颜天弓是知己知彼，而且还在主场，姬凤珠却是知己不知彼，还身处客场。

“六公主，虽然我对你们姬氏朝堂上的事情不感兴趣，但我对你感兴趣，你说什么，本汗都爱听。”

完颜天弓刚把姬凤珠说愣神，又跟了这么一句，全然不按套路出牌。

“多谢大汗厚爱。”

姬凤珠只得无奈一笑，言简意赅地说道：“当今皇朝的局势，将来执掌大统的人，只可能在我与姬少云之间产生。”

完颜天弓稍作沉默，继而笑道：“皇帝陛下倒是很开明，居然不在意你是女儿身，也不怕皇朝将来改了姓。”

姬凤珠自然懂完颜天弓话里的意思，沉声道：“我若是登临帝位，我的子嗣只可能姓姬，皇朝自然不可能改了姓。”

完颜天弓神情稍肃，轻声道：“你对自己很有信心？”

“若是有大汗相助，我的信心更足。”

姬凤珠不假思索地回应，并跟了一句，“若是大汗助我登临帝位，大汗将来不会是镇西大将军，而是镇西王。”

完颜天弓嘴角高翘，“六公主倒是比你的父亲更大方。”

“大汗乃是一代天骄，只有王位才能配得上你。”姬凤珠画大饼的手段很是纯熟。

“六公主，我们漠北人时常打猎，便都知道一句话，‘不见兔子不撒鹰’。我还是那句话，嘴上说得再如何的天花乱坠，那都是虚的，不拿出点实际的来，本汗可不会相信。”完颜天弓淡淡出声。

姬凤珠无奈一笑，道：“封你做镇西王，那只有在我登临帝位后才能做到，你现在要我拿出实际的出来，我还真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