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沉闷的天空之中阵阵阴霾再度缓缓凝聚,乌云之中雷声阵阵隐隐作响,金陵中的大街小巷之中再度扬起一阵狂风。
“大雨又要来了!赶快躲起来避雨啊……”
“快跑啊,赶紧回家!”
在忙忙碌碌的金陵大街上,过往的人们纷纷举起衣袖遮住狂风之中夹杂的零星雨滴,一路小跑地朝着各自的家中跑去,四处奔跑的人们不时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惊呼,而就在这样一个熙攘的街上,却唯独有一群人步伐缓慢地始终朝着一个方向缓慢前行着,他们既没有着急避雨,也没有大呼小叫,每个人都是沉静地走着,看向前方的目光之中还带着一丝苦涩与无措。
而就在这群人的前方不足十米之外,正孤零零地游荡着一个人,之所以说此人是游荡,是因为他走起路来步伐晃荡、身形摇摆,总有一股要栽倒在地的感觉,而在此人的右手之中还赫然提着一大坛烈酒,他就这样一边摇摇晃晃地向前游荡着,一边喝着酒,时不时地还停下脚步仰天大笑几声,但更多的却是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
他正是刚刚从圣东王府出来的陆一凡,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一群人便是柳三刀、纪原、谢云等人。
“又下雨了,公子他这样一直在外边走下去会生病的!”阿长一脸担忧地轻声说道,她似乎想要得到其他人的认同,继而好一起去劝说陆一凡回家。
但阿长的话并没有收到其他人的回应,只不过是给这群人平添了几分悲情而已。
“如果不让他走下去,一凡定会生不如死!”纪原神色凝重地说道,“他已经生病了,而且患的还是不治之症!”
“心病还须心药医!”谢云一字一顿地说道,仿佛此刻陆一凡的样子令他回忆起了曾经的自己,“一凡受的是情伤,情伤之痛不在于身,而在于心,而能治疗情伤之痛的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女人,另一个则是时间,而这个时间没有人知道究竟会持续多久!因为真正的情伤,只能暂时忘却,但其实根本就没有完全治愈的可能!”
“真没想到那个韩灵儿会这么绝情!现在我回来了,可和你要成亲的人却不是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如此绝情?为什么你要和我说那些无情的话?为什么?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到底有什么话不能和我说?有什么苦衷不能和我说?为什么?”
“因为……爱!”
就在陆一凡仰天长问的时候,一道平淡的声音陡然从他的身后响起,而当陆一凡回过头去,透过密集的暴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位相貌清秀的读书人。读书人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上下的模样,此人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书篓,手中拄着一把纸伞,在大雨滂沱之下,这把纸伞的作用聊胜于无,根本就遮挡不住狂风暴雨将读书人的白色衣衫给完全打透。
“你是谁?”陆一凡目光疑惑地望着这个年轻的读书人,伸手轻轻擦拭了一下自己脸,将那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全部抹去,“为何要来管我的闲事?”
“我只是一个过路的人!”读书人面带一丝和善的微笑,轻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在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却知道你如此伤心定是为了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你深爱的女人!”
“是又如何?”陆一凡眉头一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这里雨大,我不过一介书生,身体单薄比不得你们这些修炼之人!但你我相识即是缘分,不如到旁边的酒馆之中,让我听听你和她的故事!”
“你到底是什么人?”陆一凡虽然伤心,但却并不糊涂,他很清楚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而且是从来都没有见过,“我与你素昧平生,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事?”
“正因为你我素昧平生,我才愿意听你的故事!”读书人轻笑道,“如若你我相知相熟,那我反倒是不愿意管这摊闲事了!我自幼广读诗书,饱览天下奇闻异事,世间林林种种我都能说出个一二,婆娑五域中的光怪陆离我也早已是屡见不鲜,可唯独这男女之情我却永远都说不清道不明,每次都以为看穿了一切,可每次又都不太一样,说是人心不同,却又本质相似。说相同,但每个人的选择却又完全不同!因此只要是男女之情,我都有兴趣了解一番!今日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但我们却能相识在这狂风暴雨的街道之上,你有话想说,而我恰好也想听你的故事,我们何不成对方之美,待大雨减缓你我各自离去,依旧毫不相干!你看如何?”
“好!”陆一凡在听到读书人的话后陡然咧嘴一笑,而后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伸出沾满泥泞的手一把便将读书人的胳膊抓住,而这个读书人也不闪躲,任由陆一凡手上的污泥沾染到自己的衣袖上也依旧视若无物,陆一凡嗤笑地望着读书人,朗声说道,“你说你饱览群书走遍天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那我今天就和你说说,让你这个见怪不怪的聪明人来告诉我,灵儿她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我绝不相信她的心里没有我!”
“愿闻其详!”读书人笑着答应一声,便跟着陆一凡一起走向了距离最近的那个小酒馆。
二人又要了几坛酒,而后就这样坐在小酒馆中,以暴雨为景,以疾风为伴,推杯换盏地喝起酒来,陆一凡也将自己与韩灵儿的故事向读书人娓娓道来,而他这一说就竟是足足说了将近一整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