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公园的步道漫无目的的行走,翟锦鹏除了把来龙去脉事无巨细地讲给金诺一听,还很享受此刻安宁自由的时光。
金诺一总是很忙,时时刻刻绷着一根弦,像个钢铁侠一下在各种事务中辗转腾挪。她几乎没有娱乐、没有休闲,更没有自我。在翟锦鹏眼里,忙完一天的工作,终于不再有各种人各种事打扰,能松一口气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那一刻,就是金诺一的假期。
此刻异国他乡,所有的繁杂和琐碎都被山海阻隔,而微风和煦、阳光轻柔,恰是这个世界给他们最好的抚慰。
“你答应了向暖什么条件?”金诺一边走边问,“我以为她会为难你,可事情顺利的超乎寻常。”
翟锦鹏微微一笑,长出了一口气:“其实不能算条件,她从来也没有把我们,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只要求陈伟铭罪有应得,至于我和元桢嘛……”
他耸耸肩,此时愈加明白他们两个是多么不值一提。
“我没明白。”金诺一眯起眼睛,兴致更浓了。
“是我主动找得她,当然原本是想要挟她的,没成想她倒成了为我拨开迷雾、指点迷津的那个人。为了得到提示,我自愿提出做实陈伟铭罪证、处理元桢这个尾巴的条件。不过,我相信没有我她一样能处理得游刃有余,只不过乐得有我主动请缨罢了。”
“什么提示?”金诺一不想听这些有的没的,她揪住关键追问。
翟锦鹏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他偏过头看着远处说道:“这里的景色这么美,空气也如此清新,我们去那边的长椅上坐坐?”
他挽住金诺一的胳膊,带着她向一旁的小径走去。
“是要保密吗?不能告诉我?”金诺一继续追问。
“你这人,”翟锦鹏宠溺地看着她,食指轻轻敲在她额头上。
这过分亲密的举动让金诺一浑身一凛,她下意识的就要退开。翟锦鹏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紧紧拉着她的胳膊不放手。
“是你没有和我说过。”
“什么?”金诺一瞪大了眼睛。
“当然,你做什么事都没有要告诉我的必要。只不过,当你决定要冒险的时候,你要相信我永远都会站在你一边,永远都做你最可靠的后盾。”
金诺一眨了眨眼睛,似乎在问“你在说什么”。她努力接收这句话背后的信息,但还是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从头说,她的提示是什么?”
翟锦鹏大笑起来,拉着她坐到了长椅上。她满脸狐疑地看着他,他却顺势伸展了下臂膀,然后揽住了她的肩。
“你……”金诺一不是不愿意,但身体本能地就抗拒。翟锦鹏抓紧她的肩膀不给她逃开的机会,笑吟吟地看着她。
“回去以后,你就又会变成金总,所以好好珍惜现在的时光。”
“你倒是愈发胆大了。”
“我是胆小,怕自己抓不住这转瞬即逝的美好。”
金诺一神色一怔,不再抗拒。她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看着远处草地上三三两两围坐的人群。
“你知道我刚才看见你的那一刻是什么感觉吗?”翟锦鹏缓缓开口。
“愧疚?”
“是恍惚。我忽然觉得那里不是警局,而是婚礼现场。你穿着洁白的婚纱,像美丽的仙子安静地等待着,等我走过长长的走廊,走到你身边……”
金诺一的目光仍然停留在远处,似乎在想象那个画面。她到底没忍住,大笑起来。
“编了这么多,就是不肯说提示是什么,对吧?”她忽的站起身,极度俯视着他。
翟锦鹏长叹一声,仰倒在椅背上:“你什么时候就能放松下来,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真正享受属于自己的时光呢?”
“行,抵死不说是吧?合着我不远万里就是救了个白眼狼?还说什么永远站在我身边……”
翟锦鹏嚯的起身,一下吻住了她。金诺一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大胆,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疯狂的吻席卷。
“等回去我会告诉你一切,但现在,我只要你!”
“你疯了?!”金诺一拼命拍打着他,但实在推不开他坚实有力的臂膀,渐渐迷失在忘情的吻中。
“诺一……”翟锦鹏深情地呼唤着她,把所有的顾虑都抛在了脑后。金诺一说不出话来,与其说被他的疯狂吓到,不如说被自己的心意吓到了。她抵在他胸口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我不能。”她感觉这三个字好沉重,扯得心口疼。
“我会一直等到你能为止。”
“我怕你永远都等不到。”
“那是我的事。”
金诺一猛然推开他,深吸一口气,又变回了那个拒人千里的金总。
“我和你从此两不相欠……”
“我知道你首先是金总,”翟锦鹏高声打断了她的话,“这个面具你需要戴多久就戴多久。我知道你正在经历一场别人看不见的战役,你需要打多久咱们就一起打多久。你放心,我绝不会做任何让你为难的事,你只需要知道我永永远远会和你在一起就足够。”
金诺一完全呆住了,一点一点红了眼眶。她忽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有了知己,她不再是在茫茫暗夜中孤军奋战的人。
“为什么?”她颤抖着声音。
“没有为什么,不需要理由。”
“哼,”她冷笑一声,深吸了一口气,“我的过往你一定听说过吧?我的心早跟别人跑了,这么多年只剩下无情无欲的躯壳。”
翟锦鹏没有想到她会主动提起这段禁忌,那是她心底最深的伤痕,至今没有愈合。她爱上了有妇之夫,结果人家远走他乡把她抛弃,为此还和家里闹得血雨腥风。这个故事被传了无数个版本,最核心的内容却一直没变,那就是她被无情抛弃了。
“听过,”翟锦鹏冷静地回答,“我一个字都不信。”
“人人都信了。”金诺一鄙夷地勾起嘴角。
“我可能蠢,无论在城府还是能力上都不够成熟,但有一点我还是有信心的。”翟锦鹏轻抚着她的脸颊,抚平她嘴角的戾气。这精致小巧的嘴唇最适合微笑,而不是这样的尖酸冷峻。
“和你朝夕相处这么多年,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朝夕相处?!”金诺一白了他一眼。
“怎么不是呢?你每天最早来公司,一工作就到后半夜,这怎么不算是朝夕相处?”翟锦鹏笑道,“别打断我。”
“哎?”
“嘘,听我说完。”他轻轻捏了捏她的下巴。他的动作愈发亲昵,金诺一的心总是跟着一颤一颤。
“你,金诺一,绝不会参和进别人的家庭。你的高傲不允许你作践自己。按照常理,任何对你不利的消息都不应该散播出来,更别说关乎到你的清白和名誉。但这个传言不仅传的远,还传的久,所以一定有人故意为之。”
金诺一看着翟锦鹏,像看个陌生人。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坠下来,心底的城墙一点点坍塌。
“你知道当年的真相吗?”
翟锦鹏摇摇头:“你不需要把旧伤疤揭开来,任何人都不值得你这样做。我不需要真相也不需要理由,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犯了错,一定会弥补自己的愚蠢,相信我。”
一颗泪珠从金诺一眼中掉落下来,掉在翟锦鹏的手心。他紧紧握住拳头,贴在了心口……